伊登全身都陷入到戰慄之中。
多麼可怕,又褻瀆的想法。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伊登不由地像是癲狂入魔般自語道。
太褻瀆了,太褻瀆了!
即便心裡這樣重複着,可伊登實在沒辦法否定,兩者之間若有若無的聯繫。
索拉繆斯看似與我作對,劍卻順服於我……
而吾王之王的異教,也看似一直在跟我作對,可我…卻又是那經文裡的使者……
“你怎麼了?”
阿爾西婭察覺到不對,急忙開口道。
伊登沒有回話,仍然入魔般地喃喃自語着。
公主一下有些慌張,她身後搖了搖伊登,後者卻沒有反應,情急之下,丹斯切爾美人咬了咬牙,將手伸向麪包籃。
砰。
沉默的碰撞聲響起。
阿爾西婭掄起乾硬地面包,給伊登的額頭來了一下。
“啊!”
伊登發出一聲慘叫,而後暈頭轉向地倒在了長椅上。
等他回過神來後,那混亂的思緒,不知怎麼地,被這一擊打到了九霄雲外。
感受到額頭的陣陣刺痛,伊登心裡沒有一點怒氣,反而感到了一陣解脫。
“我在…亂想什麼?”
阿爾西婭丟下面包,湊了過去,緊張道:
“你到底怎麼樣了?”
伊登揉了揉腦袋,緩了口氣,他看見阿爾西婭一臉緊張的神色,高挑的陰影投射在他的身上,飽滿的胸脯隨時都要貼了過來似的,窗外和煦的陽光勾勒出邊緣虛化的輪廓。
別過臉去,伊登搖了搖頭,緩緩道:
“沒事…沒什麼了。”
阿爾西婭緊緊地盯着他。
“我只是在胡思亂想。”
伊登敷衍道。
阿爾西婭嘆了口氣,她直起身來,坐回到原來的位置上。
“希望你真的沒什麼。”
半響,阿爾西婭出聲道,
“如今,我需要伱,你…也需要我,不是嗎?”
伊登微微頷首,
“我知道。”
不久之後,阿爾西婭離去了,她拿上面包籃,戴好帽子,從住宅聯通廚房的後門離開了,伊登回到自己的房間裡,低下頭,沉思着什麼。
“不能、不能就這樣斷定…”
伊登清醒地說道,
“真的是,我怎麼會被一時激動給衝昏頭腦。”
即使有着諸多的巧合,但這並不代表着索拉繆斯就是吾王之王。
伊登回想了一下,覺得自己的推測實在經不起推敲。
“但…可以肯定的是,索拉繆斯跟吾王之王之間…一定有着什麼聯繫。”
想來想去,伊登只有這一點是完全確定的。
雖然謎團重重,但是好在…現在已經這重重謎團已經被揭開了一角。
“還需要…更多的力量。”
面對着重重的迷霧,伊登再度感覺到自己的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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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說的這一切,都屬實嗎?”
老會長面色凝重地掃視着衆人,一字一句地問道。
那些參與到圍捕伊登的女巫們,猶豫之後,接連地點頭確認。
“莫娜。”老會長將目光挪向了莫娜。
卓爾女巫嘆了口氣,向前一步,出聲道:
“我願以神與索拉繆斯的名義發誓。”
對於莫娜來說,這無疑是極重的誓言。
老會長明白,莫娜沒有撒謊,正因如此,她旋即陷入到沉思之中,蒼老的目光流露出數不盡的困惑。
良久之後,老會長重重地吐出一口氣,
“…成千上萬年來,這樣的事從未發生過。”
提到老會長的話,在場的女巫們,面色都不由爲之一滯。
老會長是在場所有女巫裡年紀最大的,她在年輕時,不僅因爲巫術的造詣而享有聲譽,更因爲博學多識而被女巫們所尊敬,在她如今滿是皺紋的腦袋裡,容納了女巫集會成千上萬年的歷史。
而這樣一位老女巫,竟然說,成千上萬年來,從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
“也就是說…我們算是…見證了歷史?”
一位女巫小心翼翼地問道。
話音落地,集會內,紛紛響起了一陣吸氣的聲音。
沉默的氛圍凝聚在集會裡,女巫們大多數都臉色複雜,只有少數女巫感到些許興奮,但都抑制在眉頭裡,不敢明目張膽地表現出來。
女巫麗塔看着這一幕,心裡不由嘖嘖稱奇。
對於莫娜等人的空手而歸,女巫麗塔雖然驚詫不已,但在驚詫之後,便是出乎意料的高興。
這高興的原因在於,她所在乎的那位高貴的殿下,完全沒有被牽連其中,那位公主還完好無損的、活生生的存在於這世上。
可在高興之餘,女巫麗塔又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不安。
良久的沉默之後,老會長在長思之後,終於開口了,
“事已至此,就及時收手吧。”
老會長的話語落耳,並沒有遭到女巫們的不滿或是反對。
即便是再高傲的女巫也明白,事情已經超出她們的掌控範疇了。
“那麼…我們該暫時相信他嗎?”
這時,莫娜小心地開口道:
“他其實…還沒有拒絕跟我們合作。”
首席巫師的話語落下,女巫們剎時開始嘰嘰喳喳地議論起來,她們之間,有的持肯定態度,有的則持否定態度,女巫們的意見不像剛纔那麼統一。
老會長盯着莫娜,那目光,像是在詢問什麼,半響後開口道:
“莫娜,你爲何那麼信任他?”
隨着這一聲問話,女巫們的目光都集聚在莫娜身上。
莫娜的腳抖了一抖,天藍色的臉龐漲起紅暈,
“我…
我只是感覺,他很親近,也值得信任……”
集會內緊張的氣氛頓時因這句話緩和下來,女巫們傳來善意的噓聲和啼笑聲。
“怎麼、怎麼了?”
莫娜慌慌張張地問道。
半響後,她意識到了什麼,着急道:
“不是你們想的那種意思!”
女巫們笑得更歡了。
笑過之後,老會長咳嗽了兩聲,集會纔再度安靜下來。
“莫娜,你的意思是說,你的直覺告訴你,他可以信任?”
老會長挑了挑眉頭,以懷疑的口吻問道。
言外之意就是,直覺,是可以騙人的。
出乎意料地,只見莫娜搖了搖頭,
“不是直覺,”
矮別人很多的卓爾女巫一字一句地說:
“是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