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爲什麼我所見到的哥哥和我聽楚楚所說的夏澤不是一個人呢？”
雖說今天得到很好的結果，夏果可以說離完成任務只有一步之遙。但回到臥室裡卻軟軟地趴在桌子上，神情茫然而低落。
聽到這聲“系統”的雲楓眼角一抽，顯然不能習慣這個稱呼。
“你可以叫我雲楓。”很嚴肅。
“因爲人有很多面。”然後雲楓給出了一個答案，但依舊讓人不明白。
夏澤啊，特別幼稚。
我們一直是同桌，有一次，忘了什麼吵架了。誰都不理誰，兩個人中間隔了好遠。他坐在裡面，憋着氣課間都不出來。結果第三節下課大課間老師叫他過去。讓前面同學出去，自己從桌子上跳出去了。還朝我哼一聲。
回來的時候前面同學睡着了沒法再跳了，在外面站着沒辦法。拿着我的水杯就走給我接了杯水回來。在面上板着一張臉，手在下面拉了拉我袖子，倒像是我欺負他。
看他這樣，我被逗笑了，讓他進去。
他進去坐在位子上，覺得不好意思，立馬就趴着了，頭歪在胳膊上看着我，還不許我笑。現在想起來，還覺得好玩。
還有那次，打籃球腳崴了。天天坐在座位上跟我說委屈，自己腳好疼，走不動路，還想讓我給他揉揉。
“系統，呸，雲楓。可是夏澤一直都挺成熟的，雖然看着不着調，可是打小自己心裡都有主意，對爸媽也是有自己的一套。他很懂事，那次他腳崴了，自己去的醫務室，回家不吭一聲，安慰我們沒事，他腳不疼。”
夏果講述的另一個夏澤，那個夏澤只有楚楚看到了。
夏澤啊，還是個小氣鬼！
坐同桌這麼多年動不動就生氣，我們兩個私下可沒有少吵架。他看什麼都不喜歡，看什麼都覺得不對。佔了他桌子一點地方就要跟我說半天，讓我給他打水來做交換。我就直接一摞書放他那裡了。
後來，水還是他去打的。沒看他籃球比賽也要生氣，沒盡同桌義務不去送水也不行，真不知道，他哪裡來的這麼多要求。
他啊，還很笨。有時候呆呆傻傻的。那個時候劉奕萱喜歡他，天天跟在他旁邊，下課就過來打轉問問題。全班都看出來了，只有他看不出來。
你說，哪有人這麼笨的？她天天過來，問問題也不好讓別人站着。我就出去了，那段時間下課天天在外面吹風。更可氣的是，夏澤還問我，爲什麼劉奕萱老是來問他，怎麼這麼多不會的。
後來，我覺得這樣不是個辦法，就那天放學回家路上跟他說，要不要換個座位。我也不好說別人的事情，劉奕萱不挑明，我也不能幫她表白，就說要好好學習，問問題太影響我複習了。
結果，他就開始躲着劉奕萱。別人來問問題就跑，要不就裝睡，後來直接說自己不會，讓她去問學委。
“原來當時我哥開始躲劉奕萱是這個原因啊，我還一直不知道呢，當時想了好久。”
兩個人坐在長椅下談心。夏果思緒萬千，也許有一瞬間體會到了嫁女的複雜情緒。
“其實，果果，我剛剛說我知道，我猜到了。是假的。”
“你知道嗎，我特別怕，我甚至不敢跟你說我喜歡他。夏澤這麼不開竅，我就怕他一句當我是妹妹，把這麼多年的喜歡全部抹殺了。”
“他那麼傻，但他也那麼好。喜歡他的人那麼多，我一點也沒有把握。”
回憶完甜蜜，吃完大桶狗糧的夏果開始逐漸接近事情的核心。
“他當年連別人的喜歡都看不出來。大大咧咧的，一點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喜歡他。我見過他拒絕別人，直接一句對不起，我有喜歡的人了。”
“他，喜歡的人是誰，我們都不知道啊。那個人是誰，長什麼樣子，叫什麼，在哪裡。我都不敢問。”
“我有時候也會想，他身邊只有你和我，我從來沒有見過，那個是不是一句推辭，或者那個人，是不是，是我呢？”
哽咽。無聲。心酸。
鄒楚楚人淡如菊，身上一種恬淡的氣質。說話時溫溫柔柔，將吳儂軟語發揮到了極致。她沒有發過什麼火，也沒有落過什麼淚。
可說這話的時候，眼睛裡淚光閃閃，臉上的悲哀濃厚到化不開，淡淡幾個字的輕問將人的心都揪緊了。
“我不是沒有告白的勇氣，我也想過。可是，如果他喜歡的不是我，怎麼辦？拒絕了我肯定不會再聯繫了。所以，那個人還沒有存在的時候，我們可以當好朋友，我們三人行不會散。一份可能會消逝的不確定的愛情和一份永存的友情，我選擇後者。我永遠都在，也就沒有失去他。”
夏果沉默良久。
“那現在呢？你們會在一起嗎？”
“他又沒有說，怎麼在一起呀。”
“嫂子。”
“……”
夏果突然一聲臊紅了鄒楚楚的臉，也打破了低沉的氣氛。
“明明是我比較吃虧啦。我和夏澤是七月的，你是十月的。結果你現在輩分比我大了。”
“你呀！”楚楚捏捏夏果的臉。
“不要亂叫了！”
“我們想個辦法激一下我哥！我就說有男生給你告白，你明天出去約會要答應他了。保證讓他明天就來告白。”
“這樣不好吧。不了，那個傻子，萬一分不清個好壞。他一直都這樣，直男到死。而且，真的傷心了怎麼辦？我可以等或者換個辦法？”鄒楚楚滿臉猶豫。
“楚楚！聽我的，相信我！不會的，我哥沒有那麼脆弱，他心理承受能力很強的。”
“而且，他這樣，讓你不知道傷心多少回了。也該輪到他了，一點都不開竅，就應該刺激一下，不然一直都這個樣子。”
“哎呀，不說了，楚楚，交給我，我一定讓他乖乖過來！我走了，太晚了，一會不知道幾點了，你也趕快回去吧。”
夏果在楚楚發出反對意見之前，搶先丟下一串話自己跑了。
“雲楓，你說我要不要去刺激一下我哥？”
“讓自己喜歡的人受委屈，遭什麼都是應該的。”
系統大哥回答很冷漠，很有範。
“那我發個朋友圈，釣釣魚！”
不一會，在臥室裡心神不寧的夏澤刷到了夏果的朋友圈。
“最溫柔美麗可愛大方的閨蜜@鄒楚楚被表白了！明天出去約會估計要脫單！哭唧唧，又剩我一條單身狗。”
韓萌：嚶嚶嚶，果果，你嗦，最可愛的是誰！
夏果回覆韓萌：是你是你就是你！麼麼噠！
孫兮：堅強閃避丘比特之劍的單身狗，來圍觀一下。
夏果回覆孫兮：請關愛動物。
吳子施：果，多跟人家學學。
夏果回覆吳子施：她，未來男票我哥！以後家裡也是狗糧了。
楚楚：果果……
夏果回覆楚楚：mua！明天約會順利。
高中同學：鄒楚楚脫單了？男方誰啊？
夏果回覆：一個超級大帥哥，而且對楚楚特別好。
……
朋友圈好友可見，夏澤只看到楚楚和高中同學的回覆。
一個大帥哥…
明天約會…
對楚楚特別好……
種種信息炸在夏澤的腦袋裡，有點亂，有點不知所措。
他不知道鄒楚楚是不是喜歡自己，但他知道他喜歡鄒楚楚。
從很小的時候喜歡逗她，喜歡欺負她。喜歡她跟自己做同桌，喜歡她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喜歡她生氣鼓着腮幫子一會又自己笑了。
她脾氣太好，他脾氣才慣的差了。
也因爲她太好，纔有那麼多人也喜歡她。
那個三班的小胖子，每天吃那麼多，才一年級就胖的走不動了，也敢說喜歡楚楚，楚楚的吃的都被你搶了怎麼辦。哼，打你一頓就老實了，我打架纔不是爲了吃的，是爲了讓楚楚多吃點。
那個籃球隊的小子，就這球技也敢跟我比。真男人，要靠本事。我就用球技碾壓你，讓你以後再也不敢動別的心思。喂，我爲了你，打得這麼用力，你怎麼連瓶水都不知道送！有沒有身爲…同桌的自覺啊！
我們怎麼可以不坐同桌，以後不給別人講題了，只給你講。
那些喜歡你的，我都趕跑了，他們不會再來了。他們怎麼配得上你。
我不知道你喜歡誰，我怕，如果你不喜歡我怎麼辦。是不是用朋友的名字可以一直佔着你。
夏澤頹然坐在牀上，這麼多年的一幕幕閃現在腦海裡，直轉的他頭暈。
當初特地讓兩個人志願報一起，就是爲了能看着，怎麼還是有人突然蹦出來了！
拿起手機想給鄒楚楚發微信，躁地躺在牀上翻來覆去也想不出該怎麼發。
你別去。
爲什麼？朋友還能管別人談不談戀愛？
那人不好。
你又沒見過，怎麼知道好不好？我覺得好就行了。
艹，真憋屈。
想着鄒楚楚可能的回答。整個人心口都疼。
夏澤一陣暴躁，看着夏果發的朋友圈直想出去找人打一架。
夏果又不能惹，還是隻能自己忍着。
最後忍不住，還是朝夏果發了個微信。
“果果，楚楚明天約會是怎麼回事？”
“有人在追她”
“誰啊？我怎麼不知道？”
“你沒見過，人挺好的。太晚了，我睡了啊，晚安。”
再沒回消息了。
第二天早上八點，夏果吃早飯，夏澤已經出門了。
腦海裡，傳來系統的聲音。
“第一個任務完成，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