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洞口,方誌興慢慢睜開眼來,但見豔陽高照,竟而有些刺目,過了好一會兒才適應過來。見到旁邊一個小道士,方誌興隱隱記得是王志謹師兄的弟子,點了點頭,隨他一起去拜見郝大通。
正行間,方誌興突然感覺到一物從空中落下,正好砸向自己,不由伸手抓住。感知到上面的勁力,他向四周看了一下,並沒有看到人影,只得輕輕搖了搖頭,又伸手比劃了一下,這才繼續向前。這東西是一個紙團不說,其落下的手法,分明是他的彈指訣,方誌興自然猜到了是誰所發。不過他現在要去拜見郝大通,可是無暇與對方相見,只好比劃一下,說明自己有事。
旁邊那小道士見方誌興順手抓住一個物事塞入懷中,又虛虛比劃了一下,雖然不明其意,卻也不敢多問。他雖然年齡只是比方誌興小几歲,輩分上卻差了一輩,如何敢問長輩的事。
方誌興見這小道士如此乖覺,也是暗暗點頭。隨口問了幾句,得知這小道士名叫沈清辰,今年已經十六歲,他十歲便已入山求道,比之方誌興拜入全真也只是晚了一年多而已。當然,兩人如今的功力就天差地別了。
聽到沈清辰說他師父王志謹則正在轉修靜虛功,方誌興感到頗爲驚異。如今郝大通已經完善紫霞功,王志謹卻去修煉差了不止一籌的靜虛功,真是令人吃驚。不過想想王志謹的性子,方誌興也明白過來,想來王師兄是覺得自己不適合修煉紫霞功,這才如此選擇。畢竟靜虛功不管怎麼說,也是一門較爲高深的內功,以王志謹的條件,轉修此功更爲適宜。
這幾年方誌興在郝大通門下,對幾位師兄自然也多有了解。大師兄玄通子自不必說,早已在山東獨立支撐門戶;其他幾位師兄中,就要數王志謹最爲出衆了。此人功力深湛,卻也少有表現,深得清靜無爲、韜光晦跡之要,方誌興對這位師兄也極爲佩服;而山上年齡最大的二師兄張志光。雖然是個熱心腸,脾性卻有些油滑,還有一點急躁,需要再磨一磨。當然,這事就需要郝大通操心了。方誌興這一世主要還是注重自身。對門派之事並不太過關心,更別說他作爲師弟,也不能隨意插手師兄的事情,只是略作了解而已!
一路上方誌興隨口指點了沈清辰幾句,解答他修煉中的疑難。王志謹如今閉關,自己作爲師叔,也可指點師侄一下。當然,也就僅此而已,沈清辰畢竟不是方誌興弟子,他若是直接教導那就過了。方誌興深明這點。也不傳他什麼武功。
不多時兩人便已到了殿中,沈清辰回稟一聲,自行退去,方誌興則去拜見郝大通。郝大通年後便去山東傳道,並傳授大弟子玄通子紫霞功,如今也剛回來沒多久。他知道方誌興今日出關,並沒有外出,一直在此等待。
見到方誌興精進如此之速,真氣又無比穩固,還隱隱有再次突破之意。郝大通內心極爲震驚:“看來自己這個弟子,比自己想象的成就還要更大啊!說不得再過幾年,便要超過自己了,只怕年輕一輩中。也就郭靖夫婦能和他相比,全真教能有此人,當真幸運啊!”想到這裡,他更是下定了決心,向方誌興道:“志興,還有三月便是大比。你好好準備一下,爭取今年奪魁!”如今方誌興功力已接近全真七子,可以說是全真教三代弟子的第一人。有了這麼個佳弟子,郝大通當然有宣揚一番的想法。而且他還有一番打算,需要藉此實施。
方誌興聞言,頓時推辭道:“師父,弟子不願參與大比!”參加大比,免不了要碰到趙志敬、甄志丙等人,勝了惹人嫉恨,故意落敗他又不願爲,自然不想找這個麻煩。
“哦,這是爲何?”郝大通驚奇道,他見這個弟子喜好武功,前些年又幾次下山,還以爲他喜歡爭強鬥狠,如今看來,卻顯然不是如此!
方誌興回道:“弟子修習武功,一是爲了強身健體,二是爲了抵禦外魔,而最終目的,還是爲求真了道。至於這與人爭鬥,則是能免則免,否則又哪有時間靜修呢!”這話卻不是他推脫的藉口,而是方誌興這一世的處世態度。他上一世因爲爭鬥,身上頗是留下了暗傷,這一世則對江湖爭鬥能免則免。方誌興上一世武功就已經極高,如今又不需要爭鬥來促進武功進步,何必自找麻煩呢!當然,麻煩找到自己頭上,他也不會害怕,只是當做修行中的外魔罷了。
對於方誌興能如此做想,郝大通很是滿意,年輕人有如此武功,卻又如此沉穩,當真難得之極。不過他心中還有一個打算,是以說道:“志興,這次大比關係到你以後武功進展,還是參加的好。”
方誌興好奇道:“這是爲何?莫非此次大比還有其它含義?”想到如今越演越烈的全真教三代弟子首座之爭,方誌興也有些猜測,不過他心中可沒做那位子的想法。而且他就是想爭,也不見得能爭的上,全真教三代弟子首座,可不光是有武功、才幹就成的,還牽扯到門人勢力、論資排輩等一系列因素,郝大通門人不盛,方誌興又入門極晚,自然無從相爭。
郝大通搖頭道:“大比就是大比,哪有什麼含義。不過你若想觀看先天功,那就爭取此次大比奪魁。”繼而又解釋道:“如今你功力已可趕上我等幾人,也有資格觀看這先天功了,但此事外人卻不知情,我等若私自將先天功傳授於你,只怕難以服衆,因此還需要你表現一番。”他的門人在七子中並不算多,當然沒有讓弟子爭奪三代弟子首座的想法。
方誌興聞言,這才明白過來。想想也是,先天功是全真教至高絕學,郝大通就是想傳授,也得需要其他幾人同意才行,可沒有擅自傳授的道理。學習先天功是方誌興拜入全真教的主要目的之一,如今有機會看到,他當然不願錯過,當下躬身道:“弟子謝過師父!”算是應下了參與大比之事。
郝大通又勉勵了他一番,解答了一下修煉中的疑難,這才讓他退下,好好準備。
方誌興出了大殿,不由長出了一口氣,如今他拜入全真已近八年,眼看就要得償所願,心中卻並無多少興奮,只是略有感嘆而已。修道數年,他的心性增長的一星半點,雖然不說是不以物喜,卻也差不了多少。
回到住處,方誌興這才展開自己接到的紙團,觀看上面的內容。他自然認得出是李莫愁的字跡,想了一番,又整理一下儀表,這纔去後山會見對方。李莫愁能在他出洞之時就立即到來,分明是問明瞭自己情況,一直在此等待。如此情意,他又豈能察覺不到。這次他閉關一年,對兩人之事也想了許多,如今看來,卻是要到挑明的時候了。
當然,兩人結果如何,方誌興也有過許多設想。不過最重要的還是要看雙方緣分,他是想通了,但若李莫愁無法忘記陸展元,他也只能放棄這段若有若無的感情。閉關一年,方誌興心中不說古井不波,卻也差不了多少。
此時天色將晚,方誌興武功極高,又無人刻意關注,自然不會驚動他人。到了地方,李莫愁早已在那等候。方誌興見此,邁步走了過去。
還未開口,方誌興便見李莫愁雙手連環拍出,正是古墓派的天羅地網勢,出手如電,姿勢曼妙。見此,他也只得出手應對。他對這功夫極爲精熟,自然能不讓李莫愁打中,但他察覺到對方手上沒有什麼勁力,哪還不知道李莫愁是在發泄火氣,只好故意漏過,讓她打了幾下。李莫愁招式本就力輕,他身上又穿有皮甲,絲毫沒有感覺疼痛。
李莫愁在方誌興身上連拍數十掌,火氣漸消,這才停了下來,仔細打量方誌興。一年未見,方誌興並沒有多大變化,雖然洞中不見陽光,但他修煉紫霞神功,臉色反而更紅潤了點,顯得極爲康健。
“好哇!枉我擔心了一年,你卻在裡面享福來着!”說着她狠狠一掌,又向方誌興打去,這一下卻加上了幾分力道,方誌興受到,縱不受傷,也非得吃痛不可。
方誌興聽到這話,心情再也不能平靜,設想的種種念頭也頓時拋到一旁,他順手拉住李莫愁的手,將她擁入懷中,輕輕說道:“莫愁,消氣了嗎?”
李莫愁被他這麼一擁,頓時感到那種熟悉的感覺傳上心頭。上次方誌興抱住她不過一瞬,她就感覺蕩心動魄,鬆了內息,受毒氣侵襲暈倒。這次兩人真正擁抱在一起,她頓時心魂俱醉,快美難言,竟不想掙扎,就這麼被方誌興擁到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