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日,馬鈺身體已經情況已經穩定下來,衆人見此也就放下心來,又商議參加大勝關英雄會之事。此時已經入了十月,自然需要好好準備了。幾人商議之後,決定此次由郝大通和孫不二帶隊,參加大勝關英雄會。七子之中,馬鈺是大師兄,也是現任掌教,但他時日無多,是以也就將大部分事務交給了排行第三的劉處玄,讓劉處玄以後繼任掌教——全真七子中排行第二的譚處端早逝,劉處玄最有資格繼任。這樣一來,劉處玄自然不便外出。而排行第四的丘處機則是七子中武功最高之人,又素有威嚴,如今全真教處在交替之時,也需要丘處機留在全真教坐鎮。因此幾人便商議讓王處一、郝大通帶隊前去,代表全真教參加大勝關英雄會。不過馬鈺擔心孫不二留在教中徒增悲傷,想讓她外出換換心情,以大勝關陸家莊女主人程遙迦是孫不二弟子爲由,讓孫不二一併前去。
如此一來,王處一和郝大通兩人便有一位不用去了,畢竟目前六子中擁有武功的也就五人,當然不能一下子出去三位。王處一想到此次甄志丙和趙志敬隨行,也有考校兩人行事之意,便自己辭了此事,留守教中。畢竟趙志敬是他弟子,若由他帶隊前去,難免在外人看來有偏向之嫌。這樣一來,此次下山便由郝大通、孫不二兩人帶隊,率領甄志丙、趙志敬等全真教三代、四代弟子前去。
這幾年全真教挑選弟子修練北斗劍訣,也算小有所稱,練成了數座極爲凌厲的天罡北斗陣,威力也更強大,專司護教、殺伐。如今參與武林事務,這次也帶去了兩隊,讓他們見見場面,增加聲勢。沈清辰作爲四代弟子的佼佼者,又是郝大通的徒孫,自然被他選中一併前去。並帶領其中一隊四代弟子。臨行前,馬鈺又囑咐幾人不要告訴郭靖自己情況,免得讓他徒自擔心,耽誤了正事。郝大通等人雖然覺得故意欺瞞不好。卻也只能應了下來。
商議之後,方誌興便一人下山而去。他雖然也是全真教之人,卻和六子之外的衆人並不熟悉,也不願和他們一路,多有摻連。因此他以擔心自己弟子爲由。獨自向東行去。原書中西毒歐陽鋒和北丐洪七公在華山絕頂相互拼鬥,方誌興當然想要去見證一番,雖然西毒歐陽鋒不知是否再去,但北丐洪七公去華山是無疑的。到了他如今境界,越發感覺到武道之路的艱難,想要再進一步,也唯有相互交流才行。天下間絕頂高手也就那麼幾人,每一個都是極難遇到,方誌興也只有根據自己所知,主動尋找。武功突破。他自然想找人印證一番,洪七公作爲天下最頂尖的高手之一,定然能讓他有所收穫。
打通任督二脈這麼多天,方誌興的小週天境界算是徹底穩固下來,不但每日運轉三十六週天,還能任督自轉,時時修練自身真氣。他這些日子不斷摸索體內凝聚出的一些先天紫霞真氣的妙用,也是略有所得,更想找人印證一番,看看到底如何。
這日。方誌興正行間,突然聽得馬蹄聲響,山角處轉來一隊人馬,儀仗兵勇。聲勢甚盛,原來是一隊蒙古官兵。其時金國早已被滅,淮河以北盡屬蒙古,蒙古兵馬行在路上,也甚是張揚,亂衝亂撞。毫不避諱。
方誌興這些日子紫霞神功大成後,真氣在任督二脈中時時運轉,五感靈敏許多,如今也沒有完全適應,聽到這麼嘈雜的聲音,不覺心煩意亂。他不想多惹事端,往道旁微微一避,只見鐵蹄揚塵,百餘名蒙古兵將擁着一個官員疾馳而過,縱起陣陣塵土。那蒙古官員身穿錦袍,腰懸弓箭,騎術甚精,臉容雖瞧不清楚,縱馬大跑時的神態卻頗剽捍。
“怪不得那麼多道士不願下山,這紅塵之中,實在太過混亂。”方誌興本來還對自己五感更加敏銳有些喜悅,如今卻知道這也是一樁煩惱。視覺敏銳倒還好說,自己儘量不看也就是了。觸覺敏銳能更好感知外界變化,也能在和人交手時更爲有利。但是嗅覺、聽覺、味覺敏銳,那可就不是那麼好受了。他在終南山上雖然有些察覺,卻也並不明顯,如今下山之後,卻覺得極爲難受。鼻中不斷聞到各種香氣、臭氣、濁氣等混雜氣息不說,吃的飯菜只要味道稍有偏差,便覺得難以下嚥。最爲可慮之事,便是耳中不斷傳來周圍的各種聲音,縱是方誌興不想聽到,它們也不斷往自己耳朵裡鑽。
如此幾日,縱然以方誌興如今的心境,也不覺感到煩躁,思索着如何屏蔽這些與自己無關的感知。不然他縱然能夠任督自轉,卻也難以修習此法。畢竟這麼多得感知,其中蘊含了不知多少信息,方誌興縱然心思機敏、心神強大,也難以盡數處理,長此以往,非得心神混亂不可。這幾日他儘量挑選荒野之地行走,也正因爲如此,鬧市之中,實在太過混雜。
不過即使這樣,方誌興也經常遇到一些意外事故,這次便是如此。他聽到時真氣正在運轉周天,哪裡能突然停下,等到運轉完畢,對方已縱馬行了過去。見此,方誌興也就繼續維持真氣自轉,免得一停一起,徒耗心神。
隨手揮袖拂去揚起的塵土,方誌興又聽到幾句自己不想聽到的無關之話,不由皺了皺眉,卻也起了些興趣,對這些人留意起來。他側耳聽了一會兒,已然知道那蒙古官員複姓耶律,已經做到了汴梁經略使,這次是南下到河南汴梁去就任。
“此人不過三十來歲,卻能做這麼大的官,又是複姓耶律,難道是耶律楚材的兒子?這麼說來,耶律楚材和耶律齊應該在最近和他相會了。”方誌興聽到此人複姓耶律,頓時想起了原書一段情節。思及耶律齊是師叔祖老頑童周伯通的弟子,也想見識一下,看此人到底如何。
想到這裡,方誌興也就跟着這行人行了過去,遠遠綴在後面。他耳目靈敏,也不怕把這些人跟丟了。同時還能分心二用,不斷思索控制自己感知的方法。
對於如何控制自己的感知,方誌興也有了一些頭緒。他上一世修習的希夷劍,其中精要之處便在於“視之不見,聽之不聞”,雖然方誌興走上歪路,修成了“視之不聞,聽之不見”,卻也對這一點感受很深。如今他受到感知困擾,第一點想到的便是從此着手,若是能對與自己無關的東西“視而不見、聽之不聞”,那樣也能說是控制自己感知了。
不過這“視之不見,聽之不聞”之說玄之又玄,方誌興也不完全寄望於此,他更多的還是嘗試使用心神控制五感,處理感知到的信息。佛家有六識之說,是爲眼識、耳識、鼻識、舌識、身識、意識。其中一點便是用意識接觸其餘五識相對應的色、聲、香、味、觸五塵,對其加以分析、思維、計劃、整理、記憶等等,避免矇蔽真性。方誌興熟讀佛道經典,自然對這說法多有了解。他如今修習的移魂大法、大手印等都有涉及心神的方法,是以更多的還是從這方面着手,嘗試找到並控制意識。
方誌興跟着這位姓耶律的蒙古行了兩日,已然確定了對方名爲耶律鑄,正是耶律楚材之子,因此更是一直跟在後面,緊追不捨。他武功精深,輕功玄妙,雖然沒刻意隱藏,對方卻也沒有注意。
到了第三日上,一行人到了龍駒寨,此地是秦豫之間的交通要地,市肆繁盛,耶律鑄在此歇了下來。方誌興見此,也在附近尋了家客棧,就此住了下來,歇息一番。
到了晚間,方誌興正在靜坐運功,突然耳朵傳來一陣聲音,擡眼望去,見到一股人馬和耶律鑄一行人匯合到一起。他知道多半是耶律楚材和完顏萍到來,是以便悄悄行了過去,靜靜觀看。耶律楚材既然到了,耶律齊自然也在此處了。
方誌興方纔趕到,便見一個黑衣人突然長身而起,在屋頂飛奔過去,到了耶律父子的窗外,擡腿踢開窗格,執刀躍進窗中,叫道:“耶律楚材,今日我跟你同歸於盡罷。”是一個女子聲音,看來是那完顏萍。
完顏萍年紀甚輕,刀法卻是狠辣,手中柳葉刀也鋒利異常,不出數招,耶律鑄已然不敵,翻身倒地。她正要舉刀劈向耶律楚材,又有一個少女迎了上去,和她鬥了起來,正是耶律楚材之女耶律燕。
兩個少女武功相差不多,出手又都是極爲迅捷,霎時之間已經拆解了七八招。鬥了一陣,耶律燕終究因沒兵刃,數次要奪對方的柳葉刀沒能奪下,反給逼得東躲西閃,無法還手。見此,旁邊一個二十三四的青年男子道:“三妹,我來試試。”斜身側進,右手連發三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