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方興奇道:“餘觀主何出此言?莫非貴我兩派有什麼誤會,還請明言。”他聽到餘滄海的話,心中奇怪,華山派和青城派雖然關係不睦,但也只是暗地裡的交鋒,還沒擺到明面上,有必要這麼嗎?
餘滄海冷哼一聲,正欲發難,突然間聽到“呼”的一聲,兩個人從後飛了出來,砰的一聲,落在地下,直挺挺地俯伏不動。這兩人身穿青袍,臀部處各有一個腳印,正是青城派弟子。伴隨而來的還有一個女童清脆的聲音:“這是青城派的看家本領,‘屁股向後平沙落雁式’!”
餘滄海大怒,不等看清是誰說話,循聲辨向,晃身飛躍過去,只見一個綠衫女童站在席邊,一伸手便抓住了她手臂。
那女童大叫一聲“媽呀!”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餘滄海大爲尷尬,他一派掌門,把一個小女孩弄哭了,說出去可不是什麼光彩事。
嶽方興看得有些發笑,心想:這女童應該就是曲非煙了,還當真是個鬼靈精,餘滄海想要拿下她,非要被她耍得團團轉不可。正看得津津有味,忽然旁邊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師弟,你這一年多怎麼也不回去看看,孃親都念叨你好多次了。”
嶽方興聽到聲音,就知道是姐姐嶽靈珊所說,華山上下也就她一個女弟子能稱嶽方興師弟了。轉過頭來,看見一個滿臉麻皮的姑娘,知道她應該做了僞裝,驚訝道:“一年多沒見姐姐,怎麼變成這模樣了!”忍不住一聲輕笑。
嶽靈珊聽到佯怒道:“好你個嶽方興,一年多不見,跟姐姐我也敢如此說話了!”說完一陣兩人笑罵。
這時華山衆人也迎了上來,紛紛和嶽方興問好。嶽方興看到樑發、施戴子、高根明、陸大有四人這次都過來了,想來武功已經達到二流,不然也不會放下山了,心中欣慰,這幾人武功進展倒還不錯,這樣下去只要再過一二十年,華山派就要多幾個一流準一流高手了。
勞德諾這次也過來了,嶽方興見他臉上兩個巴掌印,心下好奇,聽嶽靈珊說是定逸師太惱怒之下所打,心下好笑:看來這勞德諾還是有些作用的,至少能給外人當個出氣筒。
嶽方興正和華山派衆人敘話,卻聽餘滄海那冷冷的聲音又傳了過來:“勞德諾,這個小女孩是你們華山派的,是不是?”勞德諾這些年來作爲外門大弟子,迎來送往,在江湖上也算是有些名氣,他年紀又大,因此外人多視他爲華山這羣人的領頭人,餘滄海也是向他發問。
勞德諾道:“不是,這個小妹妹弟子今日也還是初見,她不是敝派的。”
餘滄海道:“好,你不肯認,也就算了。”突然間手一揚,青光閃動,一柄飛錐向儀琳射了過去,喝道:“小師父,你瞧這是什麼?”
嶽方興方纔已經從嶽靈珊處把事情經過聽了一遍,知道令狐沖仍像原書中一樣被青城派羅人傑重傷,心中既驚且怒,沒想到這件事還是和原來一樣,早知如此,就過來早點了,這樣也能阻止那羅人傑行兇。正懊惱間,見得餘滄海如此無禮,手指一動,彈出一枚石子,向飛錐迎了上去。
這彈丸去勢甚是凌厲,直接把飛錐打落下來,餘勁未衰,向來路奔去。嶽方興這下用的是自己在海邊練劍閒暇時所創的彈指訣,是華山派鐵指訣和石室中所得九陰殘篇中的要訣所創,雖然遠不如黃老邪的彈指神通那麼神奇,但經過他這一年多來的不斷練習,準頭還是幾好的,而且出手速度極快,不愧於彈指二字,配合他一身渾厚的內力,絕對能讓人不敢小覷。
廳內衆人見此,皆是一驚。餘滄海突然出手,衆人大都沒有反應過來,而且那飛錐去勢甚急,廳中衆人有把握攔住的也不多。而這個叫嶽方興的年輕人不僅看到了,還發出暗器反將餘滄海的飛錐攔截,這份眼力和勁力當真非同小可。
那彈丸擊落飛錐後,威力不減,順着來路直奔餘滄海而去,他正伸手欲接,卻見其在他身前約莫兩尺之處,陡地下沉,啪的一聲,掉在地下。
餘滄海伸手接了個空,不由滿臉通紅,知道自己已是在人前輸了一招,當下尷尬之極。
廳中衆人都是覺得好笑,有些憋不住的更是發出聲來。那女童在旁見此,更是拍着手叫道:“好玩,好玩,大哥哥你教教我好不好!”
原來嶽方興方纔那下雖然看似威猛,卻用的是從九陰殘篇中悟出的巧勁,頓時讓餘滄海出了一個大丑。
恆山派定逸師太見飛錐奔儀琳而來,正要出手擋住,卻見嶽方興一下把它打落,雖然自忖嶽方興不出手也無大礙,但還是對他甚有好感,這時見那女童在旁邊起鬨,生怕餘滄海聽了按捺不住怒氣向嶽方興發泄,向儀琳道:“儀琳,這小妹妹的爹孃不知到哪裡去了,你陪她找找去,免得沒人照顧,給人家欺侮。”
儀琳應道:“是!”走過去拉住了那女童的手。那女童向她笑了笑,又朝嶽方興做了個鬼臉,和儀琳一同出廳去了。
餘滄海冷笑一聲,也不理會這兩人離去,轉頭向嶽方興嘿嘿冷笑道:“嶽掌門教的好兒子,仗着有點本領,管起我青城派和恆山派的事了。”他心下甚是不忿,剛纔那一下他只是要牽制定逸,雖然看着去勢很急,卻沒用多大力氣,要不然豈能讓嶽方興打落後反讓自己出了大丑。
嶽方興聽到餘滄海如此說,回道:“餘觀主這是說的什麼話,五嶽劍派同氣連枝,儀琳師妹更是對大師兄有恩在先,我豈能坐視她被長輩欺侮。”他說的是儀琳與令狐沖相互救援之事,方纔已從嶽靈珊處聽來。
廳內一些人聽到這話,更是心下暗贊。這番話可以說極有水平,一是向餘滄海點明現在是在五嶽劍派的地盤,我五嶽劍派同氣連枝,你青城派要在此地撒野自己要好好掂量一下。二是說你餘滄海以大欺小無禮在先,我只是看不過纔出手,即使你要發作也要看五嶽劍派的長輩答不答應。
餘滄海被一個小輩如此擠兌,氣得滿面通紅,正要發作,卻猛然聽到定逸師太在一旁喝道:“餘滄海,你要在我面前傷我弟子,可是不把我恆山派放在眼裡,貧尼倒要向你討教一番。”這定逸師太雖然修佛幾十年,卻不改暴躁脾氣,對門下弟子也極爲愛護,當下就向餘滄海邀戰。
餘滄海冷笑一聲,不再理會。他的功力和定逸相差不大,兩人鬥起來還真不好說,何況他這些日子一直忙着《辟邪劍譜》之事,哪裡肯在這節骨眼上徒耗功力,惹來大敵。
這時劉正風又上來打圓場,廳中一些前輩也隨着紛紛勸說,餘滄海正愁找不到臺階,就順勢而下。而定逸師太雖然發怒,卻也不好太過逼迫,大家都是正道中人,又爲參加劉正風金盆洗手大典而來,若是鬥起來,面上也不好看。
經此一事,天色已晚,衆人各自散去,同門朋友的聚作一團。林平之則乘着衆人不注意,悄悄溜去。嶽方興雖然看到了,卻不理會,仍是與華山衆人敘話,詢問華山近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