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不羣聽到不戒在那裡胡言亂語,心中恚怒,但他從不戒這個法號也能看出一點這和尚的脾性,按捺道:“不戒大師和儀琳師侄遠道而來,還請到正廳喝杯茶水。”
那胖大和尚呵呵笑道:“你知道我的名號?哈哈,定是令狐沖那小子說的,我女兒眼光不壞!”他這話雖然說的沒頭沒尾,衆人也知道他承認了自己的法號是不戒。
嶽不羣不理會他的胡言亂語,正要再出言邀請,忽聽嶽方興道:“大師,那桃谷六怪是你請來找我令狐師兄的嗎?把我大師兄弄成這幅模樣。”
聽到桃谷六怪,嶽不羣等人頓時凝神細聽起來,若非這六個怪人,令狐沖怎能這般模樣?就是如今華山上下這麼着急離去,也未嘗沒有躲避桃谷六怪的意思。
不戒道:“什麼桃谷六、桃谷七的,老子只讓田伯光那小子過來。哎……那田伯光是誰殺的,剛纔又是什麼人一直捉弄大和尚?”嶽方興着急上山,也沒有清理田伯光的屍體,被不戒在來的路上發現了,他想來是華山派所爲,拖着田伯光屍體上來理論。誰知上了華山,卻被一暗中之人擋住,直到那人退走他才獨自闖了進來,不過仍沒搞清楚是誰擋的他。
嶽方興猜到他說的多半是風清揚,不欲點破,說道:“田伯光是被我廢了功力,自絕心脈而死……”
不戒聽到這裡,打斷道:“好哇!原來是你這小子,來來來,和大和尚比劃比劃。”說着就要動手,這和尚當真是個急性子。
儀琳見他瘋瘋癲癲的要和嶽方興動手,急道:“爹爹……”
不戒聽到女兒說話,頓時老實下來:“好了好了,這田伯光雖然要做你徒弟,但他還沒拜師就自殺了,如此膿包,不要也罷,咱們再找一個就是!”
“儀琳師妹,那桃谷六怪可是你請來的?”嶽方興問道。他從田伯光處聽到是被桃谷六怪所傷就心裡疑惑,按說這田伯光和這桃谷六怪都是被人派來找令狐沖的,怎麼會互不相識?因此他才向不戒詢問。聽到不戒似乎並不認識桃谷六怪,嶽方興心下更加奇怪,正要詳問,卻被不戒打斷,反要和他動手。見儀琳說話,嶽方興就不再理會不戒,向她問了起來。
儀琳道:“嶽師兄,我不認識什麼桃谷六怪。”
令狐沖這時已經平抑體內真氣,插嘴道:“不對啊!我明明聽那六人說是和一個小尼姑打賭,輸了賭約過來找我。”
儀琳急道:“令狐師兄,我是出家人,怎麼會和人打賭?你說的六個人真的不是我請的。”她聽令狐沖言語中有懷疑之意,聲音也急了起來。
令狐沖見這小尼姑如此神情,料來所說不假,也不便再追問,只能將疑惑放在心裡。
嶽方興、嶽不羣等人更是疑惑,這桃谷六怪武功如此高強,卻在江湖上從未聽聞,好似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而他們一出江湖偏偏就來找令狐沖?到底是何人所派呢?又爲何這麼折磨令狐沖?這事情當真難猜的很。
不戒大師被儀琳止住不讓說話,兩眼骨碌碌亂看,見嶽靈珊正在照料令狐沖,說道:“小女婿兒,這就走吧。你師妹俊得很,你跟她在一塊兒,我可不大放心。”
衆人聽此愕然,令狐沖道:“大師愛開玩笑,只是這等言語有損恆山、華山兩派令譽,還請住口。”
不不戒搔頭道:“琳兒,你……你……你這個女婿兒到底是怎麼搞的?這……這不是莫名其妙麼?”
儀琳雙手掩面,叫道:“爹,別說啦,別說啦!他自是他,我自是我,有……有……有什麼干係了?”哇的一聲,哭了出來,疾奔而去。
不戒和尚更加摸不着頭腦,呆了一會,道:“奇怪,奇怪!見不到他時,拚命要見。見到他時,卻又不要見了。就跟她媽媽一模一樣,小尼姑的心事,當真猜想不透。”眼見女兒越奔越遠,當即追了下去。
在場衆人見此,都是覺得好笑,不過見嶽靈珊臉帶寒霜,又不敢真笑出聲來,場面頓時有些尷尬,其他弟子更是悄悄退了出去,屋內只留下了嶽不羣、甯中則、嶽方興、嶽靈珊、令狐沖五人。
嶽不羣搖了搖頭,不去想這個渾人,轉首向令狐沖道:“衝兒,現在感覺怎樣?”
令狐沖道:“我現在好多了,多謝師父、師孃、師弟。”說着向三人深深一揖,這次要不是嶽不羣、甯中則、嶽方興三人,他的性命還真可能不保。
嶽不羣撫須道:“那就好,那就好!不過你傷勢未愈,不宜遠行,就和珊兒、大有一起留在華山吧!有風師叔在,也不虞外人打擾。”他這確實是爲令狐沖考慮,也有爲華山留下火種的意思。這樣即使自己等人遭遇不幸,令狐沖等人也可傳承華山門戶。
令狐沖不知其中深意,說道:“風太師叔剛纔已經傳音給弟子,說他已經傳授完畢,心願已了,以後再也不見華山之人,讓我們也不要去尋他,如今說不定已經不在華山了。”
嶽不羣“哦”了一聲,心下失望不已,看來這想法是不成了。就是留下幾人,沒有風清揚保護的話,一旦有人來襲,也無從抵擋,還不如一起去福建。至於風清揚的傳音爲何只有令狐沖聽到了,想來用的是傳音入密一類的功夫,嶽不羣對此術也多有耳聞。
“風太師叔剛纔還傳音給弟子,說是讓弟子盡力化解氣劍爭端,讓劍宗重返華山。”令狐沖又道,說着小心察看嶽不羣臉色。他知道師父向來對氣劍之爭極爲看重,也不知對此有什麼想法。
嶽不羣沉吟一番,爲難道:“如今華山危難,若是劍宗的師兄弟願意重返華山,那自然是好事,只是……”他這些年功力愈發精深,對以練氣爲本更加堅定,但如今站在更高的層次上,對氣劍之爭卻看得開了,特別是養吾劍大成後,心裡對練劍也不那麼排斥。
那日聽了嶽方興對華山的設想後,嶽不羣對如何對待劍宗之人有了安置之法,也有了招攬的想法。但他能想通,也得人家劍宗認同才行,否則終歸是一廂情願。從今日那封不平等劍宗之人的態度來看,他們對氣劍之爭仍未死心,順服的希望不大,故此嶽不羣纔會爲難。
令狐沖道:“風太師叔說若劍宗執意再起爭端,此事也就罷了。”
嶽方興插嘴道:“若是我們能折服劍宗之人,讓他們心服口服,那氣劍之爭就可以徹底了結了,如此也算解決了一個隱患。而大師兄身兼氣劍兩宗最高絕學,又是未來華山掌門,由他來招攬劍宗也大有希望。”
嶽不羣今日已經見了劍宗幾人的武功,雖然厲害,卻算不上絕頂,當然有把握折服他們,就是自己兒子也不見得遜於那封不平,聽到這拍板說道:“那就這樣定了,如果劍宗之人願意歸附,咱們就傾心接納,還可以爲他們專設一堂,研習劍法。”
令狐沖大喜道:“多謝師父!”這件事可以說是風清揚唯一的吩咐了,令狐沖蒙他指點武功大進,自然要盡力達成。聽到嶽不羣的話心中大定,因此向他道謝。
隨後嶽不羣、甯中則去安排其他弟子離開華山趕去福建之事,內門男弟子自然要隨行,女弟子則先遣散回鄉,只有嶽靈珊一人隨行。而外門弟子中,有的要回返家鄉,有的願意一同前去。嶽不羣挑了幾個武功較高的一同隨行,其它的儘量趕回家鄉,實在無處可去的,就只能留在華山腳下的別院。嶽不羣囑咐這些弟子小心在意,若有敵人前來也不必硬拼,以保全自己爲要。如此雖然不利於門派凝聚,嶽不羣也是無法,畢竟如今華山派實力薄弱,實在無法分散實力,只能傾巢出動,否則分散之下,可能一方都保不住。
一時令狐沖房中只餘他和嶽靈珊、嶽方興姐弟,他向嶽方興問道:“師弟,那田伯光真是你殺的?”三人打小就一起學藝,也沒有什麼不好說的,因此他直接問了出來。
嶽方興道:“我當時本要殺他,但被風太師叔所阻,就廢了他的武功,他自己說被人點了死穴又中了劇毒,活不過一月功夫,震斷心脈自殺。”
令狐沖嘆氣道:“這田伯光前幾日和我也算相談甚歡,如今卻命喪華山,可惜!”他如今和田伯光沒有了共死之誼,雖然對他幾次留手有些感激,但也沒到結交爲友的程度,因此雖然惋惜,卻也只是嘆息一番。
嶽方興怕他混淆了正邪之分,說道:“可惜什麼?這田伯光**過不知多少無辜婦女,刀下又不知傷過多少人命,這種人不殺,我輩學武,所爲何來?”
“大師兄因何與儀琳師妹結識?天鬆師叔怎麼受的傷?遲百城師弟又是怎麼死的?可千萬不要忘了!”嶽方興重重說道。
一連幾問,讓令狐沖心中悚然一驚!嶽方興所問這三件事他可都是親眼所見,如今卻險些忘了,真是大大的不該,心中自責不已,不住提醒自己莫要被這人的小恩小惠迷惑。
附:無意間發現本書上了“新人作者簽約新書榜”,感謝大家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