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聲如幻,美人如玉。
輕輕撩開小亭的白綢,紫煙籠罩一如仙境,看着奏琴的佳人,嶽宇忍不住有種想流淚的衝動。
眼前的人啊,你是無家可歸的可憐人,可誰又不是呢?
前世一夢,所思所想皆如影沫,今生之事,何處是家鄉?
人間種種,勾心鬥角,生死相博,白骨鑄成問道路,可問道最後又是如何?
......
“公子爲何而哭,莫不是奴家的琴聲惱了公子?”
看着眼前突然落淚的少年,白衣玉人微微停下撫琴的雙手,張大了眼睛看着他,她的琴聲有人讚美,有人迷醉,獨獨卻沒有人因此落淚。
看着眼前的玉人,嶽宇早已經收回了一身至剛陽氣,修煉到先天的武道聖者,本身就是鬼物的剋星,如果未到無常之境,遇之即傷。現在的嶽宇如同一個普通的流浪劍客一樣,輕輕搖搖頭,淡淡說道:“不是,這只是一個迷路了的流浪人的悲傷。”
聽到嶽宇的話,眼前的人卻像是想到什麼事情似得,不在說話,只是微微低下頭,纖細白膩的手指輕動,這一次的琴聲卻更是哀怨,像極了離家不得歸,無奈紅塵中的遊子離人。
“汴水流,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州古渡頭。吳山點點愁。思悠悠,恨悠悠,恨到歸時方始休。月明人倚樓。”
伴着琴聲,月色加身的女子開始清唱了起來,聽着這琴唱聲,嶽宇卻是盤膝而坐,靜靜了聽了起來。
一曲了,女子微微擡頭,微紅的眼睛裡微微有淚水與痛苦,看着嶽宇,問道:“公子,看你的模樣也是富貴人家,來着荒寺幹什麼?”
聽着女子的柔言細語,嶽宇卻是動也不動,反而閉着眼睛說道:“只是迷路了而已。”
“迷路了?”女子的聲音微微擡高,略含責怪的說道:“怎麼會迷路的呢?看來你是和家人走散了吧?前面不遠處有個蘭若寺,裡面有個大鬍子,他是個壞...好人,你和他在一起一定沒事的。”
“哦。”嶽宇心中微微感動,嘴角微微露出笑容,反而問道:“你,不也是好人,我和你在一起,不也沒事麼?”
“我......我家裡人管我很嚴的,要是發現了你,一次會打死我們倆的。”白衣女子感到臉上微微發紅,自己害了那麼多人,即便是壞人也是人啊
,更何況,自己也早已經不是人了,微微低頭,有些苦澀的說道。
“那你,爲什麼和他們在一起?”嶽宇睜開眼睛,發出銳利的光,定定的看向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心中微微有些生氣,在她眼裡,嶽宇只不過是個離家不懂事的小孩子而已,所以還是說道:“活着總要爲一點東西吧,在她們身邊,總是能安心一點。你難道沒有想要的東西?”
聽到這裡,嶽宇心霎時間一頓,聶小倩和妖魔在一起,除了威脅,恐怕還因爲能減少那一份孤獨吧,亂世之中,人未必比鬼幸福。那自己,究竟是爲了什麼?
茫茫然,嶽宇似乎像是抓住了什麼,是啊,人活着總要爲了一點東西,或大或小,即便靈魂只能獨行,卻總要在這天地間留下一點東西吧。
“我要這天,再遮不住我眼;要這地,再埋不了我心;要這衆生,都明白我意;要那諸佛,都煙消雲散!”嶽宇卻是突然喃喃說道,越說聲音越大,“我要千萬年之後,這方天地仍有我的印痕,即便天地輪轉,但它們還在!”
說話之後的嶽宇,卻是暢快無比,渾身隱隱有什麼東西在流動,在凝結。他說的這不僅僅是豪言壯語,也是他的問道之基,是本心之基,問道之途,註定是孤獨的旅程,少不了磨難與孤獨,少不了生與死的較量,不是一腔熱血就可以走的下去的。
白衣女子撫琴的卻猛的停了下來,她顧不得了驚世駭俗,猛的飄向嶽宇,一把捂向嶽宇的嘴巴,嘴中急忙道:“你說這話,可是要讓神佛怪罪的,而且,聲音還這麼大,要是讓,讓別人聽到,那就壞了!”
嶽宇卻是眼神含笑,輕輕拿下白衣女子的手,極涼極滑膩,讓人心神一蕩,“我只是想通了一些事情,神佛要是怪罪,就讓他來吧,何所懼?天地降劫,又如何?生我何用?不能歡笑。滅我何用?不減狂驕!”
修行有劫。
時候到了,劫也自然回來,無可阻止,無可壓制。
嶽宇的劫,已經來了,這是心劫,深藏於心中的劫。
而現在,嶽宇的劫,已經散了,這是第一次心之劫,現在的嶽宇在也不是那個僅僅一腔熱血便來尋武求道的少年。
這是成熟,這是必然的過程。
“你,你,你”在此時的白衣女子眼裡,嶽宇此時就是個瘋瘋癲癲的少年公子,滿口的
大話胡話,這讓好脾氣的他也不禁有些生氣。她卻好像是聽到了什麼,突然對着嶽宇說道:“公子,天不早了,還是早些離去吧。”
“離去,何必離去?”嶽宇劍微微擡起,一股劍氣隨風而去,正是斬向了不遠處的一處荒地,引起了一片震盪,地上也赫然多了一個大坑,裡面赫然有一根不斷抽搐的樹根,“該來的總是要來,何必鬼鬼祟祟呢,是吧,樹姥姥。”
“哈哈,果然不愧是武聖大人。”一個男人的沙啞聲音傳來,而接下來卻是一個像是女子的聲音,“這次來,我可不是觸大人你的黴頭的。”
“那還不出來一見?”聽着這不男不女的聲音,嶽宇眉頭微皺,他收斂了氣勢,沒有理驚詫無比的白衣美人,走出小亭,凌空而立,攜着劍,在月色甚爲顯眼。
黑光一現,一個貴婦模樣的人出現在嶽宇的面前,臉上掛着笑容,叫道:“武聖大人,我這不出來了麼?我等可從沒殺過一個不是該死的人,希望武聖大人不要一概而論,除魔衛道啊。”
“呵呵”聽到姥姥的話,嶽宇反而是笑了,極爲冷酷的笑,“當初要不是你等攔着燕大哥,恐怕郭北縣也遭不了如此大劫!”
“冤枉啊,那可是天屍大王下的命,我等怎麼敢不聽?”姥姥的臉上哭喪着臉,一臉無辜的說着,似乎他是極爲無奈才做的。
心知姥姥老奸巨猾的嶽宇自然不信,但臉上卻沒有異樣,反而對着姥姥說道,“無論如何,此事有你之責。”
“嗯。”自知躲不過的姥姥也沒多說,反而果決的答應了下來,他敢來自然是有保命的手段的,不然也不會這麼輕易的露面,這次來也是爲了嶽宇不壞他們的大事,“我等蘭若寺羣妖願意爲此付出代價,以消武聖大人之怒。”
心中冷笑的嶽宇,暗暗說道,什麼代價能比的李道長的生命?面上卻是故意緩和了三分,像是在深思熟慮的樣子。而姥姥心中卻是不屑道:“等大事成就之時,就是這傢伙喪命之時!”
“如果想讓緩解我的怒火,倒不是不可能,只要你做些什麼。”
“做什麼?”
“我要你!”
嶽宇一字一句的說着,一副極爲真正的樣子。渾然不顧吃驚與臉色大變的白衣女子還有姥姥。
PS:想邪惡的自己去面壁,我家嶽宇可不是變態!嘿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