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航這邊,接風宴正常得讓萬航有點不適應。
仔細想想,好像除了給三蛋接風的時候以外,萬航來重慶搞的大多數接風宴要麼劍拔弩張要麼各懷鬼胎暗流涌動。
按理說觀察團裡有不少和蘇家關係密切的月之民,這會兒應該有各種試探纔對,然而除了剛剛拿秦楚漢開涮的那一波之外,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
根據情報,緒永長是原定的觀察團團長,而且和蘇家的老太爺關係匪淺,但是現在萬航觀察緒永長,只覺得他是來這邊掛名養老的。
沒錯,掛名養老,就是這樣的感覺。
當然,萬航纔不會這麼容易被表象糊弄。
而“空降”下來的宋翊津也讓萬航琢磨不透,按理說,月之民那邊有什麼動作,萬航應該會通過林光達瞭解到纔是,然而這次林光達這條情報管道——準確的說是月天河這條情報管道,貌似失效了。
不知道月之民內部發生了什麼事情。
萬航暗想,應該找機會去找下月云溪,旁敲側擊的瞭解下狀況。
本來萬航這次接風宴,也打算宴請月云溪的,但是三蛋阻止了萬航,說月云溪在觀察團只是個掛名見習的身份,月天河與宋翊津的關係又不是特別明朗,這個場合請他不合適,回頭再以萬航私人的名義請月云溪過來比較合適。
而且原本萬航他們預想中,這個接風宴上要來一波交鋒的——甭管什麼交鋒,肯定不會風平浪靜,月云溪在場的話,可能會限制自己這邊的應對。
誰想到這接風宴會這麼其樂融融。
萬航心想,既然月之民那邊沒有動作,那自己這邊也樂得清閒。
他看了眼秦楚漢,這姑娘雖然剛剛被調侃過,但是完全沒受影響,這會兒全心全意的吃得很開心。
說實話萬航還挺羨慕秦楚漢這性格的,感覺她的人生肯定會特別的無悔。
正想着,宋翊津的聲音傳入萬航的耳朵:“這個真的是荒獸肉做的嗎?”
萬航趕忙扭頭看着宋翊津,發現月之民老者正拿着叉子,插了一小塊肉排,仔細的端詳着。今天萬航準備的是弗蘭西斯菜,是古代一個叫髮廊斯的地方的飲食,萬航之前沒學過怎麼做弗蘭西斯菜,全是跟着在重慶找到的記憶體裡面的記載來做的。
味道倒是還不錯,但是因爲有些材料找不到了,所以萬航對菜式做了一些變通。比如需要用到蝸牛的一系列菜式,紅酒燜蝸牛什麼的,現在綠海已經找不到古代那種小不點的蝸牛了,綠海的蝸牛都大得可怕。一開始萬航用綠海蝸牛試做了一道紅酒燜蝸牛,結果那味道可糟糕了。
所以現在端上來的焗蝸牛其實是一種點心,用的糯米年糕製作出蝸牛的樣子,然後用鋸齒龍肉湯入味。
至於肉排,好像在古代的“西餐”裡是一種相當通用的菜式,做起來倒是簡單,萬航在廣州學過做鐵板燒,按着那個感覺改了改就端出來了。
現在宋翊津仔細端詳的那一小塊肉,就來自松露鋸齒龍肉排——其實就是鋸齒龍鐵板燒上了點松露,萬航還差點把孜然當松露灑了。
看宋翊津懷疑的樣子,萬航笑道:“鋸齒龍肉的口感和牛肉豬肉都不太一樣,我想常吃天然肉的您應該能吃出來啊。”
“我當然吃得出來,但是我沒吃過合成肉,這難道不是合成肉的味道嗎?”
萬航一瞬間有種想要痛扁這月之民老頭的衝動,不過自己應該打不過人家,所以他笑着迴應道:“合成肉味道上其實和豬肉差不多,口感雖然差一點,但和鋸齒龍肉的區別也挺大的。”
“這樣啊。”宋翊津點點頭,把叉子上那一小塊肉塞進嘴裡,咀嚼起來,嚥下去後讚歎道,“不錯啊,這肉排很不錯,不過……是我的錯覺嗎,怎麼好像有點孜然味?”
萬航尷尬的笑了笑:“哈哈哈,您真會說笑。”
宋翊津聳了聳肩:“我其實還挺喜歡孜然的。對了,聽說你擅長的其實是中餐啊,而且你們還找到了古代的資料,發現一直以來綠海上的火鍋做法不對,我本來可是期待着一頓原汁原味的重慶火鍋的啊。”
“我們也是聽說,月之民現在正流行吃弗蘭西斯菜,才決定用弗蘭西斯菜招待各位。火鍋什麼的,我們當然有安排,保證讓各位吃個痛快。”
宋翊津連連點頭:“好,好,很好。”
他又切了一塊鋸齒龍肉排,放入嘴裡。
“是有點孜然味啊,而且從口感上講,我總覺得這個肉排,更像是鐵板燒。”
——那就是鐵板燒啊!
萬航有點尷尬,心想媽耶,這老頭居然是個行家。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這種美食家,對食物有要求,如果真的端上一道對他胃口並且無懈可擊的菜,就能大大的提升他的好感度。
萬航聽說書人說過,古代有個叫響噹噹的人,他和他的傳人就是靠一手無雙的廚藝,製作了一道叫無蛋黃的珍饈,靠着這個獲得了無數大人物的青睞,從而巧取豪奪如入無人之境,最終成爲一代大魔頭。
萬航考慮接下來怎麼安排觀察團一行的飲食的當兒,宋翊津忽然問:“你這廚藝,是真不錯,該不會就是靠這手廚藝,泡得美人歸吧?”
萬航笑了笑:“算是吧,不過變成食鐵獸似乎更有效。”
“哦?”宋翊津來了興致,停止切肉,看着萬航。
於是萬航就把自己平時變成食鐵獸逗妹子開心的事情說了說,老頭哈哈大笑到:“有意思有意思,問鼎森羅還能這麼用啊。”
這時候萬航注意到,同桌的其他好幾位月之民現在其實都聽得很仔細。
他感覺自己熟悉的接風宴氛圍稍稍回來了那麼一點點。
他專門看了眼緒永長,發現對方也在看着他這邊。
對上目光後,緒永長笑了笑,然後對萬航舉杯:“萬司令,我早就想敬你一杯了,少年英雄啊。我很期待你今後的成就呀。”
“您過獎了,我只是爲了綠海復興做了一些微不足道的貢獻。”萬航也舉杯,和緒永長碰了下,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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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
“控制中心,這裡是放牧2組,我們剛剛和目標接觸。”騎着奔龍趕着奔龍羣的賀雷修斯戰鬥員通過對講機報告道,“他看起來很驚訝,並且完全沒有戰鬥的意思,光看錶現,就是個沒有什麼在綠海執行任務的經驗的菜鳥。”
“控制中心瞭解,繼續你們的放牧任務。”
“二組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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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制中心,值班軍官看了眼操作員:“你覺得呢?”
操作員聳了聳肩:“我不確定……但是,跟着觀察團的機隊新來的天選者,這會兒都在安全區內溜達,就他一個離開了安全區。”
“也可能人家真的只是好奇。”值班軍官撇了撇嘴,“算了,還是小心點,至少不會背鍋嘛,派出更多無人機監視這個離開安全區的傢伙,讓正在待命狀態的應急分隊進入值班狀態。”
按照現在重慶衛戍司令部的制度,應急小分隊是一隊值班一隊待命的雙保險制度,這樣在需要的時候可以立刻把值班中的人員增加一倍。
值班軍官的命令,被迅速的執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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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吉訶德看看天,確定自己已經成了重點關注對象。
想想也是,現在新來的天選者裡面,大概就他一個離開了安全區在渝中半島上閒晃呢。
不過,這正是他所期待的。
把自己的假身份放在聚光燈下,高風險的同時代表着高回報——只要自己不露出馬腳,別人就很難懷疑到自己頭上來。只不過聚光燈也意味着不露出馬腳的難度變高了。
堂吉訶德喜歡挑戰困難的任務。
所以,他毫無壓力的繼續邁步前進,扮演着對重慶這個城市充滿了好奇心的新移民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