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你十九歲？
用一個漫畫的方式來描寫，井上社長走進編輯部，他身體周圍彷彿有黑色的怒氣，盤旋、扭曲，現場衆人，無論是柘城、武田、長髮、假髮和桂……
眼神好像是X光，掃過衆人，社長走進了自己辦公室。眼神像是能化作實質的石頭，砸得人隱隱作疼。
不久之後，柘城辦公桌上的座機響徹這片空間，好像烏鴉的鳴叫。不是個好兆頭。果不其然，柘城被社長叫進了辦公室。
“華夏人的作品你看了嗎？”井上社長背對着他，正對着落地窗，鳥瞰東京灣、晴空塔。
該怎麼迴應？柘城先是糾結，後來醒悟過來，這一刀無論如何都會被宰。
“看過。”柘城決定實話實說。
“怎麼樣？”井上社長聲音很輕。
“是一部精彩的作品。”柘城說，“這本書好像是特別爲了我們霓虹的圖書市場而寫作的。”
“我同意你的看法，所以無論有沒有我們前期的宣傳造勢，它的銷量都會勢不可擋。”井上社長突然說。
誒？沒打算把鍋甩給他背嗎？
柘城欣喜若狂，馬上回應，“我認爲是這樣的。顧陸的文筆我有過細緻的研究。都稱呼他爲天才，其實叫他百變之鬼更合適。他能夠完全改變下筆習慣，最多隻留下一點點用詞痕跡。就是爲了適合題材。我懷疑他五年來都在研究松本清張先生的作品。文章中充斥着松本清張形式的社會關懷，聚焦邊緣人和家庭暴力。但他又深刻認知到，社會派推理已經沒市場了，於是加重了本格的比例。”
睜着眼睛說瞎話，如果沒角川系前期搞事，現在的銷量至少都會減少四分之一。
不過柘城確實有資格瞧不上“走後門”的武田，他職業眼光真的很準確。地球上暢銷書君自己都坦言，寫作生涯受到了松本清張的影響。
聽到用了五年研究，井上社長心情稍微好點，“不錯，發幾部類似的作品。我們角川書店要爲讀者考慮，填補空缺市場。”
角川書店作爲出版社，太龐大了，作家資源也太多，因此要跟風的話非常簡單。
“把你剛纔的推理散佈出去。”井上社長又說。
有事讓自己辦就好，至少意味着事情沒辦完之前是不會被辭退和降職的。關上社長辦公室的瞬間，柘城有種劫後餘生的感受，背靠着門，稍微歇息一段時間。
下一刻就聽到“啪、嘩啦、稀里嘩啦……”一連串的聲響。
柘城猜測，是社長打碎了最喜歡的魚缸，此地不宜久留。
前面的安排是井上作爲社長的理智，但瞧見顧陸掙錢，瞧見他輕鬆就超過了《向太陽射出子彈》，比他虧錢還難受啊！
卑鄙的外國人！
這才哪到哪？更難受的在後頭。
第三日，日銷31萬冊。
公告牌每日的圖書市場數據一經發出，《嫌疑人X的獻身》就再度撼動萎靡不振的實體圈。
就很不科學，這是違反圖書市場的規律！
甚至於有電視臺的記者進行街頭採訪。說是街頭，其實是堵在書店門口，瞧見有人購買就上去採訪。
受採訪者是一名看上去三十四五歲的男子，皮膚小麥色，並且皮膚狀態很差，好像被磨砂紙糟蹋過。
“請問上一次購買圖書是什麼時候？”記者先問。
“拋開輕小說嗎？我一直有購買輕小說的習慣。”
“不算文庫本。”記者回應。
輕小說經過發展，其實在內容上和通俗小說的區間越來越模糊。霓虹定義的話，因爲出版機構的問題，輕小說大多都是以文庫本形式發售。而文庫本就是紙張有些泛黃，大小也比較輕便，很方便攜帶。
“那有三年了吧。”
“請問你爲什麼會購買《嫌疑人X的獻身》呢？”記者又問。
“因爲我國中時期就看顧陸老師的作品。碰巧又知道了顧陸老師迴歸，還瞧見互聯網上很多人都在誇獎，就買了。”
“不好意思先生，顧陸老師的作品應該就是五六年前發表的，國中？”記者發現話語中的漏洞。
“太失禮了，我現在才十九歲！六年前我國二。”
這TM是十九歲？
被訪者見對方不相信，馬上拿出了駕照，證明自己所言非虛。
後續的採訪都是這個格式，多數被訪者都有一到兩年沒買書了。而之所以會來購買顧陸的書，原因也多種多樣。
“我最喜歡的漫畫家推薦了這本書，並且還是這周多連載一畫的推薦”、“沒什麼特別原因”、“被論壇上的一句話安利‘愛情的極致是獻身’，我喜歡看純愛書”、“身邊的朋友都在買，我也買”……
看上去顧陸是不佔天時地利人和，仔細想想，對掛壁來說，那東西有意義嗎？
敵人沒想到，自己人也是懵的，後者的情緒用一句話能滿足“臥槽，你這樣也能贏？！”
出版書籍的社長佐藤一會高興，一會憂傷。
高興是必須的。
三日跑出了八十萬枚，即便是九十年代，也是格外誇張的了。
八十萬枚是包括亞馬遜圖書和Yahoo的線上售出，只不過當前的書籍線下都不夠，更別提線上。因此線上售出的二十多萬本暫時都未發貨。趕緊進行二印。
別說沒多少年曆史的白同社，即便是合併前八十年代就創立的祥傳社，《嫌疑人X的獻身》也是破紀錄的存在。如此情況，全社都高興。身爲社長的佐藤和公司職員們說，加班忙過這段時間，全部都有獎勵。
那麼憂傷是什麼呢？
一方面，他認爲天才最美的瞬間是在巔峰期的凋零。另一方面，他堅持認爲自己發行《流浪地球》科幻短篇集是讓顧陸退出文壇的原因。能和這樣的天才有交集，佐藤內心還是很自豪的。
現在交集被斬斷了……
“全力，全力推廣《嫌疑人X的獻身》。”內心有淡淡壓抑，也不影響他的判斷，佐藤清楚，當前可能是他們白同社的巔峰。
比起佐藤，身爲自己人的姚小駒，就純粹開心。
“開歷史的倒車啊，這個銷量好像是二三十年前的盛況。”姚小駒此刻正在倫敦。
他也是今日剛從東京飛往倫敦。前期一直跟着跑宣傳，直到上市銷售成爆款的結局已經蓋棺定論了，姚小駒才離開。
英國的產業比霓虹大得多，經過五年，顧陸在英文作家地區的稱號是“福爾摩斯最好的詮釋者”“寫出了最特別的童話的天才”。不能說是攻略了整個英文世界，只能算小有名氣。即便如此，也是華夏作家在歐美髮展最佳之一。
顧陸目前在歐美市場有個巨大的缺陷，如果不能解決，想再進一步十分困……
“嘭嘭——”叩門聲打斷了姚小駒的思緒。
必須說明，當前姚小駒所在的是“小王子文化傳播公司”的總經理辦公室。沒錯的，在海外成立公司了，可想而知，歐美版權運營得非常不錯。
前臺是打電話來說，有人拜訪，姚小駒說了一句請進。
來人是一個三十五六歲的白人，他頭髮帶點卷，鼻樑上的鏡框感覺也是岌岌可危。
秘書把人帶進門就關上門離開了，來人一點也不客氣地坐下。
“凱恩先生，今天前來是？”姚小駒不着痕跡地把椅子向後退了一點距離。
來人正是五年前的《太陽報》記者凱恩·範澤斯通！
不過當下凱恩已不是記者，四年前他就轉型成爲了作家，英國小有名氣的作家。
“顧陸先生重新創作了？”凱恩開門見山。
“嗯？”姚小駒奇怪，消息傳得這麼快嗎？看上去互聯網時代，藍星村村裡消息都是互通的。可實際上，英國基本是瞧不見霓虹文學圈消息的。
《威茅斯系列創作者顧陸新書發佈，霓虹沒有敵手》
衛報第二版的頭條，凱恩翻到二版，擺在姚小駒的眼前。
“克蘇魯系列是關注度最高的恐怖系列，”
克蘇魯系列關注度確實高，前期積累的人氣來自顧陸的短篇連載，可幾個短篇肯定是無法讓人氣維持好幾年的。
後期人氣來自於二創作者的功勞，而那個二創作者是凱恩！
五年前，凱恩在太陽報高調辭職，接受其他報紙採訪時，他嚷嚷着這樣的話：“沒有人比我更懂顧陸，沒有人比我更明白克蘇魯。”
姚小駒至今記得報紙上的那張照片，凱恩的神色癲狂又認真。
真心的，沒開玩笑。
凱恩把《大袞》《威茅斯瘋人院》《瘋狂山脈》《威茅斯的陰霾》《波特舍姆恐怖事件》《死靈之書》……翻來覆去看了不知道多少遍，甚至可以全文背誦了。還有關於顧陸創作的中文短篇，哪怕不會中文的他，也借用翻譯器全部看完。
顧陸是真正的天才，甚至是可以和莎士比亞、培根一樣的天才！十六歲的年齡，寫作範圍就誇張到這個地步。其他愚蠢的英國人根本不明白。
他知道得非常多，所以懂！
於是乎，凱恩就開始創作克蘇魯系列作品，甚至根據顧陸的短篇，構架出一個完整的神話體系。創造出《威茅斯的陶土》《黑暗兄弟會》《林地之物》等等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