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餵你好，請問有什麼事嗎？”
顧母打通電話，那頭傳來清冷，又非常有禮貌的聲音。
有點陌生，一方面是聲音有些陌生，一方面是態度很陌生。
以前只要主動打電話說兩句話，這孩子都會非常開心。
“不說話？那我掛斷了。”不一會又傳來。
“咳咳——”顧母乾咳兩聲，表示自己的存在，清了清嗓子。
她能想到最合適的開場白是：“有沒有按時吃飯？雖然天氣在轉溫，但還是要注意，別感冒了。”
家長任何時候關心孩子都沒問題，如同家長任何時候都可以找出理由指責孩子。
這話倒是讓顧陸噎住了一下，回神了的顧陸反問，“我能不能按時吃飯，對你是很重要的事？”
顧母說，“當然是重要的，人是鐵飯是鋼，一日三餐要按時吃。”
那爲什麼原身餓死了你都不知道？顧陸好想說這番話。
“這麼重要，那麼一定知道我因爲吃不飽飯，被餓得胃糜爛的事吧？”顧陸問。
“顧長運在做什麼？一個孩子都照顧不好？！他一個當父親的，怎麼能把孩子照顧成這樣？！”顧母電話裡的聲音非常驚訝，驚訝裡還有憤怒。
忍不住想笑啊，弄得好像你完全不知道一樣。
“吃不飽爲什麼不告訴媽媽？”顧母甩完鍋心裡好受了許多，都有勇氣自稱母親了。
原身最吃虧的地方，就在於太懂事，甚至沒向顧父叫苦叫餓。
“我還以爲你們離婚的原因，就是你知道他不靠譜，原來不是嗎？”顧陸說。
話說得很明白了，顧母也覺察到孩子長大了，不是那麼好忽悠了。
“媽媽看了伱寫的作品，很不錯。”顧母強行的轉移話題，“但成績也不能……”
“有事說事，沒事我掛了。”顧陸強橫的打斷，他身爲局外人，聽着遲到的關心，很煩躁。
遲到的關心，狗都不要。
“怎麼和你媽說話……嘟嘟嘟。”
顧母話未說完，就被掛斷了電話，她本來還是有點怒火，現在熄火。
再次撥打過去，一直是無法接通，撥打了兩三次，顧母才反應過來，她被拉黑了。
“脾氣越來越大了。”顧母皺眉，即便她有些忽略顧陸，但離婚時兩個孩子跟誰早就分好了，她有什麼錯？
她哪有那麼多精力可以照看三個孩子？這樣思考着，顧母把自己說服了。
一個電話打給顧父，不過電話那頭顯示已停機。
“又喝喝喝，喝死到什麼地方去了。”顧母把手機放在旁邊桌上。
她之所以想關心顧陸，也是看到他上了那麼多新聞報道，寫作方面也取得了不少名氣，值得她關心。
真相是快刀，語言也能殺人。
當前沒到語言殺人的地步，但顧陸不開心了一晚上。
人類物種多樣化，拉黑了，沒什麼好說的。
“我要不要收集一點證據，證明原身確實是很慘，以免……”顧陸思考，應該不用，因爲黎老師、先鋒報王記者，還有顧佳渝都能幫他作證。
算了，還是需要靠自己弄一些線索，翻找出曾經的舊手機，一打開，就瞧見了原身給顧父發的好多消息。
收集了一兩個小時，說句實在話，這讓顧陸更不爽，懷揣着不爽睡下，急需補充點“能量”。
第二天，能量出現了，能量就是校園八卦。
“嘿嘿，大八卦大八卦。”田笑說。
“你又聽到什麼？”顧陸表示洗耳恭聽。
“黃露和呂平在一起了！”田笑說。
嗯？就寫情書那麼深情流露的呂平，真的成功了？顧陸難以置信，“聽誰說的？”
他寧願相信母豬會上樹。
“什麼聽誰說的，我a眼b眼和屁眼都看見了。”田笑指着自己一雙眼，“兩人昨天晚上還在小花園約會。”
“可……”顧陸說，“黃露不是說要努力學習，暫時不談戀愛嗎？”
“估計是因爲，呂平前面參加霧都中學生運動會的短跑，奪得了第一名，然後要代表我們霧都，去參加全國的中學生運動會。”田笑說，“有成就加成，所以更吸引女生了，這樣說你懂了嗎？”
會是這個原因嗎？顧陸感覺這小屁孩懂個球，胡亂分析。
等等，顧陸問，“那竇科豈不是？”
“對啊竇科說自己失戀了，今天很傷心，甚至他讓我晚上陪他喝酒。”田笑點頭，表情沉重。
不是，你戀上了嗎？顧陸無語。
“晚上要不要一起？”田笑問。
“你住讀，竇科走讀，你晚上怎麼陪他？”顧陸好奇問。
“山人自有妙計，如果你想加入，那就晚上九點四十，學校小後門見。”田笑這麼說。
“那我需要帶點什麼東西不？比如說下酒菜之類的？”顧陸問。
田笑說，“不用，帶上嘴巴就行。”
顧陸用眼角餘光偷偷打量，只見竇科雙眼紅紅的，看樣子真是很傷心，至少比考差了更傷。
“智者不入愛河，阿彌陀佛。”顧陸收回目光。
夜幕降臨，八中小後門。
所謂的小後門其實是北邊的側門，因爲以前這邊挨着老師宿舍，特別開的。
宿舍搬走了，這個門就不開了，黑漆漆的也沒有路燈。
此刻不黑，因爲田笑拿着手電筒照明，然後用報紙鋪在地上，他和竇科面對面坐着，中間放着滷豬耳朵和滷百葉，還有兩瓶雪花啤酒，哦這年代勇闖天涯還沒升級，沒什麼人喝。
顧陸準時到來，就瞧見了竇科和田笑，即便隔着鐵門，但喝酒吃東西絲毫沒阻礙。
“6，爲什麼吃出了監獄探監的感覺？”顧陸心想，竇科在外面，田笑在裡面。
也還好，一共只帶了三瓶啤酒，顧陸鬆一口氣，還擔心喝太多，不好辦呢。
從這點就看出，顧陸想事情始終要周到一點。
“我那點比不上呂平啊？”
“你說，軲轆你也說。”
“我明明那麼喜歡她。”
……
關鍵是，你這喜歡也沒表白啊，呂平至少敢上，你這屬於暗戀吧？顧陸心裡想着，嘴上車軲轆話安慰着。
實話實說，隔着鐵門吃東西，還隨時可能被人發現的的刺激感，滷味都要好吃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