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當時姓朱的那眼神,以驚恐來形容,還不足以表達其萬分之一,只能是用繽紛多彩來形容。
因爲我也不清楚他當時腦子裡到底是在想什麼,眼神所表達出來的神情極爲的複雜,只是驚恐佔了主要成分,那樣子,我根本就說形容不出來!
那麼精彩的表情,我是生平第一次見到,所以也就沒忍心打擾他。
看我都沒說話,雷賀也就沒開口。
良久,也不知道對方腦子裡的思想鬥爭得出了什麼樣的結果,這才噗通一聲朝着我跪了下來!
“我我我,都是我的錯!我有眼不識泰山,狗眼看人低,趙衝兄弟你大人有大量,就饒了我這一會吧,啊?”
原本如果對方執意要爲自己把兄弟的女婿報仇,我可能還會稍微改觀一些對他的看法。
畢竟現在在官場上,到處都是一片烏煙瘴氣,已經很少有義氣這麼個東西了。
但他這一跪下來,我立馬就鐵了要好好收拾收拾他的心!否則,就是對不起那些被他們給坑害了的人!
“我這人講究恩怨分明,別人怎麼對我的,我也只是討回來,不會多收一分的利息!”
一聽到我這話,對方當即就擺出了一副比哭喪還難看的臉色,“大人饒命啊!小的也是一時鬼迷了心竅,還望大人海涵哪!”
“不是,那什麼,你對我也沒造成什麼傷害,而且我一開始就打了你一巴掌,把你打成了這樣,這筆賬,也就去了七八分了,剩下的不過幾分而已,你怕個什麼勁兒啊?”
聽到我這樣說,對方當即就像看到了希望一般,擡起頭雙眼放光的重新望向了我。
他們曾經也是這樣害人,先給別人希望,然後再讓別人的希望徹底破滅,以此來滿足他們那畜生一般的慾望。
就好像葉潔,葉潔他們在學校募捐的時候,這夥畜生不可能不知道!但後來他們做了什麼?不管不問,等到葉潔他們把款子籌備齊了,然後再到車站堵人!
我可不相信一個鄺剛就能擾了車站的秩序!而且當時特勤部明明有人駐紮在車站內!但一看到鄺剛帶人到了,立馬就把人都給撤了!這不是那姓鄺的縣長授意又是什麼?
籌到了錢,有了希望能讓自己的父親活下去,有了希望能把這個快要破碎的家保全下來,任誰都是歡天喜地!但到了最後,卻差點兒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父親撒手人寰!
這種感受雖然我沒有過,但只要一想起來,我就恨得牙癢癢!
所以,我現在要給對方同樣的感受。
看到對方那逐漸放下的心,望着對方那逐漸鎮定下來的眼神,我不由露出了一抹微笑。
“那什麼,我之前先出手打了你,這一點的確是我不對。這樣吧,你剛纔讓他們把我打個通宵,換算下來,讓他們打你兩個小時就行了。”
我說得很是風輕雲淡,但在聽到我這話後,姓朱的當即就噗通一聲坐到了地上。
開玩笑,打我打個通宵?就算他們打我打上一個月都不見得能傷我一根毫毛,但換做是普通人,別說是打倆小時了,就是打上十多分鐘,都非出了人命不可!
聽到我這話後,雷賀只是嘆了一口氣,之後就拿出了電話,“喂,人事部嗎?物色一個新的警局局長過來,你特麼讓你物色就物色,哪兒那麼多廢話?就說原來的朱局長被女人的尿淹死了!什麼?沒有?反正我話已經給你帶到了,就算是找個零時的,你也得給我找!不然的話,你特麼也別幹了!”
說完,雷賀就把手機往地上一摔!但在擡頭朝我望來的時候,卻立馬換了一副恭維的表情。
“那什麼,趙衝兄弟,這裡的事情做完了嗎?那我們接着去做其他的事吧!”
“其他的事?什麼其他的事?”
“堂主交代過我,只要你想做的事,無論什麼我都要儘快幫你做到!”
哦,原來這樣,杜阮藍是怕我在外邊兒耽誤的時間太長了夜長夢多,這纔派了這麼個人跟着我。
得吧,既然他們這麼有“誠意”,我也儘快處理我的事情就是。
秘境大部分被人族暗裔掌控,我爹又跟神族有不共戴天的仇恨,相信過了這麼幾天,我爹那邊,第一個秘境也應該探查得差不多了吧。
之後,雷賀特意交代了一遍,讓那些在押人員不得應付了事,這才帶着我和葉潔離開了警局。
在出來的時候,葉潔幾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們這就,就出來了?還有,那鄺縣長的事兒,這就算是,是了了?”
“怎麼?你以爲有你趙大哥出馬,在這一畝三分地,還有辦不到的事情?”
這是雷賀拍我馬屁的話,但不知道怎麼的,現在聽着,我卻感覺很是受用!
趙衝,你可不能被他們給腐蝕了!毛爺爺說得好,這可是糖衣炮彈!你可不能倒下!
在心裡暗暗告誡了自己一番,我這纔跟着雷賀上了他的車。
我們第一站自然是醫院。
在看到自己女兒到來的時候,葉潔的媽媽是淚眼婆娑,“潔兒,你到底是怎麼啦?怎麼就被警察帶走了?是不是給你爹治病的錢不乾淨啊?我們可是正兒八經的人家,那些非法的事情,可不能去做啊!”
一邊說着,那老母親就一邊從自己手上取下了一個污漬斑駁,看上去根本不值什麼錢的鐲子塞到了葉潔手裡。
“快,把孃的鐲子拿去賣了,其他的,等你爹出院了,咱們再想辦法慢慢還人家!”
…………
看到葉潔和她孃的重聚,我是真的有點兒忍不住,不知不覺的眼裡就充滿了水汽。
雷賀倒也還算是幫了些忙,趕忙就走上前解釋說這是葉潔的學校募捐來的,這才讓葉潔的母親破涕爲笑,也讓雖然躺在病牀上,但卻仍是一臉焦急的葉潔父親放下了心。
窮人們窮,也許是因爲他們笨,不懂得怎麼投機取巧做生意,但正因爲這樣,他們從來就沒想過做損人利己的事情!就算是至親的性命危在旦夕,他們想的,也是不去犯法,不去傷害別人以謀求自己的生機,這樣的人,纔是最值得敬佩的人,也是可愛的人!
之前我都還在想,對於鄺家的懲罰是不是太過了一點兒,畢竟幾天內就讓人家絕了後,而且我本來可以避免這樣,還可以想其他的辦法幫助葉潔的。
但現在看來,我做得一點兒也不過分!像鄺剛那樣的,想害得葉潔他們這樣的人家破人亡的人,就不該得到原諒!他們不配!
在雷賀的能量下,很快院方就給葉潔她爹換上了最好的醫療條件。看到葉潔她爹的樣子,我不由有些疑惑泛起在了心頭。
在雷賀帶着葉潔在醫院四處打點的檔口,我藉機到了醫院的天台給苗庶打了個電話。
照苗庶之前的話說,如果葉潔他們真是公輸家族的後裔,而葉潔身上又有能保命的東西的話,爲什麼葉潔的父親,卻會被人打成這樣?
“這個簡單,越少人知道的秘密越是保險,這道理你應該懂。所以葉家的傳承,一般都是隔代傳,由爺爺在孫子輩的人裡頭選一個或者幾個能勝任的把秘密傳下去。”
“可是,這未免也太那個了吧?就算葉潔的爹什麼也不知道,也不至於什麼也不會吧?”
“這個我可就沒辦法給你解釋了。但葉潔那天被大貨車撞飛,是我們的人親眼看到的!而且我們的人也拍了照回來,據初步分析,那天忽然冒出來保護葉潔的那身鎧甲,就是從她手鐲裡冒出來的公輸護甲沒錯!那圖片在我們謠門的一些典籍上仍有記載!”
得吧,他們謠門的消息比誰都要靈通,他說是,那就是吧。
“對了,我讓你辦的事兒呢?辦得怎麼樣了?”
“原本以爲你給我的是個輕鬆差事,可沒想會這麼棘手!不過你放心,我們謠門最喜歡的就是挑戰!我保證給你辦得妥妥的!”
怎麼回事?讓他去我老家接個人能有什麼棘手?還是說,神族或者魔族,又或者是閻羅殿的,已經得到了消息,要對春妮兒他們出手了?
我剛準備問個詳細,雷賀卻忽然找了來。
“那什麼,該安排的事情都已經安排好了。由於葉廣被安排在了重症監護室,只能留一個家屬照看,所以我先安排人把葉潔送到賓館去了。你看這邊還有沒有什麼事兒,沒事兒的話,是不是先去賓館休息下?畢竟明天還要趕路。”
見雷賀到了,我也沒再多說什麼,交代了一句讓苗庶注意安全,就掛了電話。
在回去賓館的路上,我一直在猜測。
照理來說,除了魔族和閻羅殿,最不想神族找回八巡戰艦的,應該就是人族暗裔纔對。否則,他們也不會費那麼大功夫把十二金人藏起來了。
但現在那項羽,不僅故意讓我拿到了八巡戰艦,還特地派了個苗庶來協助我是什麼目的?
我可沒覺着自己跟他的交情好到哪兒去!
還是說,這樣做,不僅不會幫到神族,反而會加速魔族跟神族的火拼,加速神族的滅亡?
但得到八巡戰艦,該滅亡的不是魔族嗎?而且一旦神族實力變強了,只會給社會帶來更大的動盪……還是說,人族暗裔還是以前的那條理念?只要人族不滅亡,就任神族去鬧騰?
我腦子裡一直想着這個問題,不知不覺就到了賓館。
在進門之前,雷賀還意味深長的衝我笑了笑。
我在想事情,也沒大在意他的表情。
卻不想,剛一進到房間裡,我就看到凳子上丟滿了葉潔的衣物!而此時的葉潔,正滿臉嬌羞的貓在了被子裡,只探了個腦袋在外邊兒,雙眼含媚的望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