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妖將呲牙道:“當然看懂了,沒有文人敢欺騙我們妖王!”
果不其然,這些文章都必須由資深的人族泛妖叛徒爲妖獸講解,否則以妖獸的智商,恐怕只有十級妖聖才能與人族無礙交流。
嶽恆笑起來,問道:“那我問你,孫悟空當了美猴王三百多年,爲什麼它好端端的猴王不當下去,突然產生煩惱,要尋求長生?”
猴妖將一愣,不確定地回答道:“因爲他怕死?”
“錯!這是因爲它想追求更強的力量,它不想窩囊地活這一生一世!”嶽恆追問道:“我再問你,花果山上的美猴王與你們現在族羣的什麼妖獸等級相同?”
“大概就是一個普通小妖吧?”
“又錯!實力雖然只是普通小妖,但地位卻如同你們的妖族聖王,它是掌管一方小天地的最高主宰!換句話說,《西遊釋厄傳》的故事只適合你們這些在妖族有地位權勢和實力的大妖看,可妖將大人,你捫心自問,你真能做到放棄現有的一切,學習孫悟空跋山涉水,歷盡千辛萬苦,尋求更強力量的長生嗎?”
猴妖將啞口無言,它懂這個道理,但確實做不到。
“人類《尚書》有一句話說的好:‘非知之艱,行之惟艱’,孫悟空◇能在年老耄耋之際,還能捨去王位去尋找不死道術之路,因爲它知道自己真正想過什麼樣的生活,要麼在花果山裡等死,要麼懷着拋棄一切地勇氣。去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如果連堅忍不拔的信念這一點都做不到。就別想從《西遊釋厄傳》中學到修煉的真諦了。並不是所有的人都是美猴王!”
嶽恆說完這些,偷偷地通過水窪觀看猴妖將的表情。
忽悠,接着忽悠,若是能將這位猴妖將給忽悠瘸了,說不定他就真能找到逃跑的機會!
猴妖將感覺自己腦袋轉不過彎來,嶽恆說的好像很有道理,他是原作者,對於孫悟空的評價當然是最準確無誤的。那些泛妖人族的文人並不是這麼解釋的,它怎麼總感覺到哪裡不對勁呀?
“究竟是哪裡不對?”猴妖將想破腦殼恐怕都猜不到。
龍蛇果生吃有刺激神宮的功效,氣血果吃下去能增強武者的武魂之力,提高人體力量,全面提高人體機能,嶽恆吃進去三個,精神好多了。
嶽恆洗乾淨沾着泥土的人蔘根塊,不敢多吃,像啃地瓜一樣咬了一小口,細細咀嚼着。繼續忽悠道:“須菩提老祖問美猴王,‘你姓什麼?’。你可記得美猴王如何回答的?”
猴妖將很明顯是孫悟空的崇拜者,當然記得有關的話語,複述道:“我無姓,人若罵我我也不惱,若打我我也不嗔,只是陪個禮兒就罷了,一生無姓!……可這句話爲什麼聽起來很怪?”
嶽恆冷笑道:“這就是看盜版帶來的後果,輕則錯字連篇,上下文連接不上,語意模糊不清,重則在修煉時因爲一字之差,南轅北轍,走火入魔!是誰將這一章傳到你們妖族內?難道此人是故意誤解,想害你們不成?”
猴妖將臉色大變,抓住嶽恆的衣服斥道:“你說清楚!”
嶽恆毫不畏懼,下套說道:“此性非彼姓,須菩提老祖問的是姓名的姓,而美猴王解釋的是性情的性。我故意讓美猴王聽錯,實際上是想借此分析美猴王的性格,也是至關重要的伏筆。如果連這都搞錯,你們妖族還談什麼聽懂了《西遊釋厄傳》?那傳文之人是不是包含私心,妖將大人你自己想想!”
這個時候必須挑撥離間,就是那個該死的人族叛徒害自己被俘虜,不給他上點眼藥,怎麼對得起嶽恆的心頭恨意?
猴妖將唸了幾遍性與姓,很快就醒悟過來,心中有些惱怒,不過並不肯當場認錯,而是繼續問道:“你說的伏筆是什麼?”
“你可知道第二章我會講訴些什麼?第二章中,孫悟空當然是學成神通道術,實力大增。可須菩提老祖門下弟子三千人,爲什麼只有孫悟空學得最快,實力最強?妖將大人,你仔細想想,那些妖聖大成者它們是不是都有類似孫悟空的個性,溫文儒雅,謙遜有加,愛民如子,博愛大度?若是某妖殘暴,肆虐,急躁,冷血,偏執,它能否成聖?”
猴妖將按住耳朵,狂怒地喝道:“別再說了!”
嶽恆冷哼道:“孫悟空性格堅韌不嗔不惱,領悟力強,天賦異稟自身條件強於他人,這三個基礎纔是它成功的必要條件。我不知妖族有多少能與孫悟空一樣,是不是後天都能做到這三點,我只想說,那些故意曲解我的意思,誇大《西遊釋厄傳》文名,帶着惡性私心想要禍害妖族尤其是猴妖部落的文人,全都該死!”
“住口!”猴妖將眼睛通紅,閃電般的掐住嶽恆的脖子,只需要稍稍用力就可以捏斷他。
嶽恆毫無反抗的動作,他面對死亡心如明鏡,有人害他遭難,他就會毫不客氣地反擊回去,他相信只要猴妖將回到妖族部落,必定會找那羣泛妖文人的麻煩!
猴妖將最終還是沒有下手,它的任務是帶活着的嶽恆回妖族,就算現在嶽恆張口罵它是畜生,它也要忍着,不能殺死嶽恆。
更何況,嶽恆指責那些傳道文人,猴妖將心裡已經產生了懷疑,如果《西遊釋厄傳》強調只有學習孫悟空纔可以成聖,那絕大多數猴妖都不能聽誦這部小說,否則會誤導大量猴妖改變妖族現有的一套修行方法,不出十年,猴妖一族必將毀於一旦!
一想到全族毀滅的可怕後果,猴妖將罕見地渾身感到發冷,一方面是因爲嶽恆這樣的妖孽,另一方面正是那個“心懷不軌”的泛妖文人。
“回去後,我就殺了那些人!”猴妖將怒喝道,開始重新捆綁嶽恆。
嶽恆嘴角露出一個不爲人知的微笑,他的目的達到了。
他完全不反抗,安心地讓猴妖將帶着他離開祁邙山脈最後的一座山頭,向平原衝去,很快就消失在荒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