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縣最繁華的商業街名爲皇都大道,依洪湖而建,三面臨湖,與小洪山組成凹字形的兩處凸起,凹處中間停滿了畫舫和遊船,風景如畫,美輪美奐。
皇都大道左段可以延伸至狀元閣和縣衙,中段有座稱爲“白龍橋”的拱橋跨越洪湖支流,連接到小洪山的山腳,尾段是繁忙的大碼頭。
這裡除了有洪縣最琳琅滿目的商品,最繁華的碼頭,最熱鬧的酒樓之外,還有他們此行的目的地,諸多煙花樓和洪湖沿岸的花船。
“嶽公子,下官已經打探到,蘇姑娘此刻正在明月樓,您是想就在明月樓談事,還是想帶蘇姑娘回她的畫舫商議?”石捕頭靠近車簾,請示問道。
嶽恆從來沒有進過煙花之地,也不知畫舫究竟是個什麼玩意兒,乾脆說道:“我只是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和這位蘇曲師說說小曲,做個彩排而已。你怎麼方便怎麼安排吧!”
“喏!那下官就擅自做主了,去明月樓!”
石捕頭指揮獸魂馬車繼續向前開,嶽恆心情有些激動,這可是官方支持的大保健任務,縣衙專車,捕頭親自帶隊,規格實在是高啊!
據齊縣令等人介紹,這位名叫蘇薇薇的姑娘年方十九,十三歲出道,聲名遠播,貌美如花,多才多藝,聲音如百靈,擅長各類曲風,會奏各類樂器,是洪縣技藝最好的曲師。
而且據說蘇薇薇雖然經常出入煙花之地,但潔身自好,眼界頗高,洪縣多少翩翩公子想將其娶回家,不少人特意從外地趕來,大京國和吳國幾位鉅富豪擲千兩黃金,楚國皇親貴族折節相邀,卻從來沒有人成功過,她還是一名清倌兒,而且名聲越來越大,聲名遠播。
“嶽公子,明月樓到了!”
石捕頭恭恭敬敬請示着,然後扶着嶽恆下車。
明月樓前沒有濃妝豔抹的姑娘揮舞絲巾招攬客人,沒有花枝招展的細腰美女回眸一笑百媚生,站在“明月樓”三字巨型匾額下的**如同被欺負的小姑娘一樣委屈,帶着幾個身穿馬甲的下人和頭戴瓜皮帽的護樓院師,討好般對石捕頭和嶽恆笑着。
“石大人,嶽公子,快請進!”
嶽恆看着表情肅穆的石捕頭和幾位帶刀軍士在前面開路,心中暗歎一聲,這麼光明正大秉公辦事,大保健估計是沒戲了,看把人家**給嚇的。
幾個身手靈敏的小廝在前面引路,嶽恆跟着走上二樓,穿過一道道精心佈置美輪美奐的迴廊,來到一間外面裝潢考究的大房前。
門口擺着冬季少見麝蘭花植物盆栽,顯得與明月樓庸俗的格調大爲不同,房間裡面很安靜,外面聽不到一點聲音。
“嶽公子,我就不進去了,公門之人不便久待此地,我會安排人守在門口,等公子完事後,他們會送你回縣學府院。”
“謝石大人相送,石大人慢走。”
石捕頭留下兩位軍士守在樓梯處,匆匆告辭,嶽恆看着緊閉的房門,深吸一口氣,推門而入。
明月樓的空氣中充滿了胭脂水粉香味,不過推門而入後,空氣突然變得清新起來,房間裡對着洪湖的窗戶沒有關上,一股冷冽的春風趕走了之前刺鼻的庸俗香味,而且空氣中略帶清新的花香,讓嶽恆頭腦變得清晰多了。
一位身穿湖藍色長裙的女子正在臨窗而眺,嶽恆看過去,在心中暗叫一聲好,此女身材嬌小,腰肢盈盈一握,一副中元世界閨裝淑女的打扮,背影我見猶憐,堪稱極品。
開門的聲響驚動此女,她轉過身來,明眸皓齒,肌膚如雪,五官眉眼精緻無比,雖然是淡妝,但仍然掩飾不了她的天姿國色,一時讓嶽恆忘記了呼吸,呆呆地看着她,果真名不虛傳,真是一個美人兒!
“來人可是嶽公子?”少女聲音靈動,清淡婉轉,說不出的好聽。
“在下正是嶽恆。姑娘可是蘇姑娘?”嶽恆行了一個見面禮。
“奴家正是蘇薇薇,公子請坐。”蘇薇薇低眉順目,行了個福禮,示意嶽恆坐在房間中央的座椅上,自己再小心地關上推窗,接着蓮步輕搖,來到嶽恆對面,款款坐下。
嶽恆努力將腦海中的旖念放下,正事要緊,他開門見山問道:“蘇姑娘,我的來意你應該知道了,不知……”
“公子,沿途辛苦,請喝茶~”蘇薇薇卻是沒有接這話,她拿起桌上的龍鳳壺,細心地倒上一杯茶水,雙手捧着送到嶽恆面前來,聲音溫潤婉轉,眼神清澈地看着他。
嶽恆下意識地準備去接,可注意到自己根本就沒有拿手的地方,要想接這杯茶,必須握着人家姑娘的玉手。
第一次見面就這樣輕薄人家姑娘,不好吧……
於是他訕訕縮回來,說道:“謝謝蘇姑娘,請放下吧,我自己來……我來找你是因爲……”
“啊~差點忘記恭賀公子獲得頭名童生,還請公子贖罪,奴家失禮了~”蘇薇薇小小地驚呼一聲,第二次打斷了嶽恆的話,放下茶杯後,站起來又是微微一福。
傻瓜都能看出來不對勁,嶽恆乾脆不說話了。
他就這樣肆無忌憚地打量着美人兒,看着她完美無瑕的臉,看着她嬌嫩如雪的肌膚,看着她並不太豐滿,但與骨架非常協調的上圍,細細品味她那挑不出任何毛病的禮節。
嶽恆越看越來勁,乾脆將右胳膊擱在桌上,託着腮,臉上露出的笑容越來越燦爛,喉結也在不斷嚥着口水,眼中的調笑意味越來越濃。
佳人卻是絲毫沒有生氣,反而落落大方地將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展示給嶽恆看,眼神清澈無比,半晌後,她才略帶一些羞澀地問道:“嶽公子喜歡聽什麼類型的小曲兒?奴家爲嶽公子唱一首如何?”
“好哇好哇,久聞蘇姑娘藝冠洪縣,名聲傳遍祁郡,我早就想聽蘇姑娘唱一首了!”嶽恆放下胳膊,坐直身體,臉上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蘇薇薇微笑着問道:“公子想聽什麼?”
嶽恆搓搓手,嘿嘿一笑:“《十八摸》會唱嗎?”
雖然沒聽說過,但這曲名聽起來就不是什麼好曲兒!
蘇薇薇一愣,臉上不悅一閃而過,又恢復成那般甜甜的微笑,委屈撒嬌道:“公子說笑了,奴家不會哩~”
那一抹惱怒被嶽恆捕捉到了,原來你還是會生氣的嘛,這纔是真實的你,何必時刻露出職業般的微笑,讓人看了總覺得笑容不真實?
他笑得更開心了,雙手在自己身上摸來摸去,同時忍不住哼哼起來:“一呀摸,二呀摸,摸到姐姐的頭髮邊……喏,唱這個!”
嶽恆從懷裡抽出一張紙,啪的一聲拍在桌上,手指彎曲,輕輕一彈,紙片就飛到蘇薇薇的面前。
“《誰說女子不如男》?”蘇薇薇秀眉微蹙,看着如同詩歌一樣抄寫的歌詞文,臉上訝色閃過:“請問嶽公子,這詞牌名是什麼?”
詞最初是伴隨曲子而唱的,而歌曲都有一定的旋律和節奏,所以詞牌就是相對應的曲調名,看到一首新詞,拿着曲調名,曲師可以立刻演奏出來,基本上不會錯。
嶽恆端起那杯茶,輕輕吹了吹浮在上面的一層淡霧,隨意說道:“豫牌……”
蘇薇薇小嘴微張,似乎有些惱怒,她掌握數百種詞牌和歌曲,可從來沒有聽說過“豫牌”這種曲調,而且從歌詞上來看,與她熟知的那些歌詞格式完全不同。
抿過這口茶,嶽恆覺得回味無比,茶水中帶着濃濃的花香,沁人心扉,濃郁又不會讓人感到厭煩,這種甘口回味的感覺是從來沒有過的。
“好吧,沒聽過豫牌的話,就麻煩蘇姑娘揀拿手的其他曲調試一試。”
“奴家獻醜了~”
蘇薇薇拿着這張紙,很快就通讀完畢,尋思着合適的詞牌規則,最終選了兩首唱出來,偶爾碰上多句或是少字的地方,她也會用輕嘆,嗯啊語氣助詞,拖長音等手法過渡,算是比較完整地唱了出來。
嶽恆在她開口的那一瞬間,就停止了其他所有動作,全神貫注地盯着她的臉,如癡如醉地聽着天籟之聲發出來,如沐春風。
“果然名不虛傳!歎爲觀止,一首慷慨激昂的歌曲,能被蘇姑娘唱出氣勢而來,兩個不同的詞牌名,唱出了兩種不同的味道!真是讓嶽某心服口服!”
嶽恆動容站起來,連連鼓掌,毫不吝嗇地稱讚蘇薇薇的歌聲,這真的是他聽過的最好聽的聲音,說是仙音,對他來說一點都不爲過!
蘇薇薇臉上有些微紅,放下歌詞,又低眉順目,對嶽恆福了一福:“公子謬讚了,公子寫的詞的更好~”
嶽恆剛準備說話,耳中隱隱約約聽見外面有人在大聲爭吵着,他皺了皺眉,靜心分辨,竟然是守在樓梯口的軍士和一個女子在爭執,而且好像越來越靠近房門。
他立刻轉過身,站在蘇薇薇面前一丈之遙,面對大門,擋在她的前面,同時警惕地問道:“蘇姑娘可有客人到訪?”
“聽聲音應該是熟人~”
話音剛落,門就被嘭地推開了,嶽恆仔細一看,竟然是那個才認識不久的胖姑娘越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