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亮,嶽恆耳中傳來嗚鳴的軍隊號角聲,他在一間軍營內恢復意識,睜開眼看看四周,頭頂是牛皮帳布,帳中豎立着多根手臂粗的木質立柱,撐起這個一人多高的野戰軍帳,空間很大,可以同時容納數十人住宿。
此時他腦中閃過一條信息,這裡是鎬京,太/祖廟正在整備軍務,籌集糧草輜重,備戰操練,他應該聽從軍令,在號角結束後立刻點卯報道,隨時準備進行軍備訓練,準備打仗。
嶽恆走出軍帳,見到了文馨月,後者示意他看腰牌。
“太師皇父軍前鋒步兵營五隊九什……文姑娘,你真是烏鴉嘴,說進前鋒營就進了呀?”
嶽恆無語,這位置實在是太差了點!
前鋒步兵營,顧名思義就是衝鋒在一線打前鋒的步兵,一個隊有十什,也就是百人,由一名百夫長指揮,這個前鋒步兵營有五個隊伍,那就是五百人的步兵炮灰。
文馨月哼了一聲,她快步走向訓練場方向,不屑說道:“你有龜甲怕什麼?”
“我那是鎧甲,是盔甲,不是龜甲!”
“效果不是一樣嗎?”
“……”
嶽恆翻了個白眼,快步跟上她:“哎我發現在這幻境之中,我的力氣大了不少哩,應該與周宣王的普通士兵差不多實力吧?也不知這幻境是如何評判的,我和你才兩個人組隊,實力應該非常弱小纔對,應該把我們丟到什麼後勤營裡纔好嘛……”
“幻境對所有人一視同仁,你我被選入前鋒營,依我看來還是好事,上陣殺敵可以增加功勳,高風險纔會有高成績!若是連這點磨鍊之心都沒有,還習什麼武?還想什麼建功衛國?你一個七尺男兒,畏首畏尾,連花木蘭都不如!”
文馨月推開訓練場的院門,裡面人聲鼎沸,煙塵漫天,刀槍劈砍之聲不絕於耳。
“我們有一個時辰實戰訓練剛剛新得到的習者技能和童生文符,這段時間將決定了你在戰場上能走多遠,別因小失大!你好自爲之!”
文馨月丟下這句話,身形一提,身輕如燕地飛奔出去。
她手上仍然是那條妖紅蛇鞭,奔襲的地方站着一位身強力壯的周軍士兵,一杆丈八長槍矗在地面上,文馨月毫不猶豫地揮鞭進攻,武者勇往直前的風範立顯無餘。
“得了,我不過是想知道更多這幻境運作的規則細節罷了,還被你說成是畏首畏尾。好吧,接下來讓我看看,這文人上了戰場該是如何作戰,反正我覺得讓文人上陣劈砍這事兒不靠譜,非常不靠譜!”
嶽恆停在訓練場入口,旁邊有幾個巨大的軍械武器架,他仔細觀察,單刃環首刀,長矛,劍刃戟,長柄戰斧,還有幾種他認不出來的長柄武器。
“軍隊作戰講究高效殺敵,不是給我們玩耍的武器演練場,所以這些應該是標準的周軍裝備。若是我之前選擇‘刀’和‘矛’文符,說不定就會在這兩種武器上有優勢,不過我選擇了‘甲’。也好,要是有命賺沒命花,贏來再多的金錢財富香車美人又有何用?自己還沒享受就死了,那都是給別的男人打工,人要想開點不是?”
隨手拿起一把單刃環首刀,嶽恆在手裡掂了掂。
被幻境強行提升一個境界後,他此時的身體比之前強壯一些,滿架子的武器,能拿起的只有這一把,沒辦法,身子骨太虛弱,底子不好。
與單刃環首刀搭配的當然是圓形盾牌,嶽恆穿上全副武裝的鎧甲,保護住關節和要害,再拿起刀和盾,隨意跑動兩下,發現還是有點累。
“我怎麼覺得這麼彆扭!文人戰鬥方式不應該是這樣的,‘甲’文符本來就是防禦性的才氣鎧甲,而且虛若無物,若是將這身沉重的鎧甲脫下來,我的行動能力會提高兩成,持久耐力應該至少提高三成。嗯,或許這應該纔是文人正確的戰鬥方式!”
嶽恆想試一試脫下鎧甲後的戰鬥效果,擡頭看向左右,想找一個練手的周軍士兵,找找感覺。
“嶽兄是否在尋找練習對手?”
身後一個聲音讓嶽恆立刻皺眉,不是白銘又是誰?
“哼哼,白銘,你可真是陰魂不散吶!”嶽恆冷冷地說道。
白銘同樣身穿鎧甲,但手裡拿着的是長矛,嶽恆目測至少有一丈多長,接近四米。
“嶽兄別那麼敵意,現在我等同爲一軍,看你一身裝備你應該就是盾刀兵吧?說起來你還躲在我身後,敵人若是想與你戰鬥,必須踩着我的屍體過去,我都沒有怨天尤人,你何必抓着我的過去不放?”
“我記得鄰居家養了一條狗,它最喜歡吃的就是屎,吃屎多年,同樣被主人打被罵多年,可一直改不了。”
“嶽恆你竟然罵我是狗?我要殺了你!”
“呵呵,露出真面目了?我只是說狗而已,你激動個什麼?抱歉,我可沒空和你玩,時間緊迫,我要去試試這刀是否順手!”
嶽恆留給白銘一個後腦勺,提着刀盾往周軍士兵方向走。
“嶽恆,你可敢與我拆招?你不敢?哼哼,你今天還走不了了!文心堅韌勝磐石,神宮輝映照星辰,我要與你強行文鬥!”白銘的聲音充滿了怨毒。
嶽恆正打算置之不理,可心中竟然無法產生拒絕反抗的決定,身體更是不由自主地轉過身來,驚訝地不知道說什麼好。
……
“咦?怎麼幻境中有人強行文鬥?”幻境之外,一名武者考官疑惑起來。
“文人學子在幻靈大陣的幫助下,都已經具備了一級童生的實力,只要體內有神宮,都可以強行發起文鬥,但付出的賭注就是文心和神宮。”一名文人考官介紹道。
文掌院皺起眉頭:“若是文鬥主動發起方獲得勝利,他沒有任何獎勵,失敗的被挑戰者也不會有任何懲罰。但若是主動發起方文鬥失敗,他付出的代價就是文心碎,或者是神宮毀。雖然這只是幻境並非真文鬥,但退出後,這次失敗將會給挑戰者帶來非常多的負面影響,輕則文心蒙塵,重則神宮與伏羲星辰失聯,未來再無建樹!”
齊縣令冷冷說道:“所以強行文鬥並不能帶來任何好處,也極少有人會這麼做。記下這名學子的考號,考覈評語中如實評寫,不論他勝利與否,將來也不得重用!”
“是!”一名監考官記錄員答道。
衆人紛紛搖頭,一陣惋惜,對這個強行挑起文斗的考生感到不滿。
幻境這纔剛剛開始,考生們還處於規則熟悉期間,時間是拿來熟悉文符和打仗技術,不是用來解決私仇的!
周宣王部隊還未出徵,自己就先起內訌,若是此人真成爲童生,怕是真實世界的軍伍也不敢要這種人,妖獸山戰場上不想着殺妖,淨想着人族內訌了,誰敢要?
……
“嗯?幻境又通知了?竟然這麼早就有人文鬥了!”
不少考生都聽到了這條幻境通知,笑起來。
強行文鬥一事很慎重,幻境將一些正在與周軍士兵切磋技藝的考生們清場到旁邊,留給白銘和嶽恆一個寬大的空間,並且用幻境法陣的力量將其隔離出來,外面可以看到裡面,裡面看不到外面。
“南仲軍前鋒長槍營七隊四什什長白銘,對陣皇父軍前鋒步兵營五隊九什軍士嶽恆!”
在幻境通告後,不少考生趕過來看熱鬧,認識這兩人的知道這是兩人私仇,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是周宣王旗下兩隻不同的部隊,南仲軍和皇父軍的不同勢力對抗。
文馨月收回手中長鞭,對着被自己抽打倒地的周軍士兵行了一個武者禮,適應訓練停下來,她皺着眉頭看向訓練場中心。
“真是不知好歹,就算白銘與你有仇,也不能現在報啊!混蛋,出這種風頭一點好處都沒有!男人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文馨月扒開人羣,擠到訓練場中央圈旁,看着全副武裝的白銘與嶽恆對峙,聽着周圍人羣議論紛紛,心裡恨恨埋怨着。
“白兄真是威武不凡!他可是今年春考第八名,才氣與武力同等,必定將這姓岳的小子揍得鼻青臉腫!而且白兄軍銜是什長,姓岳的只是普通軍士,就連幻境都評判了兩人實力,白兄必贏!”
“一個文人威武不凡個屁呀!你春考第一能比得過我們武者徵軍頭名嗎?我倒是看好這嶽恆,盾刀兵與長槍兵單挑佔優,如果兩人各自的文符都與武器相關,那個白銘輸的可能性較大!”
“這位武者朋友所言差矣,你這就不知道了吧,白銘和嶽恆的關係在洪縣文人圈裡無人不知,真論個人素質,常常服用妖獸山靈藥的白銘身體素質要遠遠超過嶽恆,兩人就算同有武器文符,贏的人絕對是白銘!更何況,嘿嘿……”
“更何況什麼?莫非這白銘還有什麼隱藏手段不成?你怎麼可能知道?”
“哈哈,我與他同隊,你說我知不知道?”
不少人都在指指點點,還有人對兩人的決鬥下了盤口賭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