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墩子笑着離去,這個小駱師傅就是有意思,人家其他工匠選擇武器初胚,添加礦物,研磨稀有合金,那都是有講究的,這個要幾塊,那個稱幾斤,絲毫不能錯,按照熟悉的配方,做出熟悉的味道。
唯獨小駱師傅,接過這些原材料第一件事就是雜碎碾碎,不用稱,不用鬥,直接用手抓一把在那裡搓,搓呀搓呀,抓多少放量也是隨性至極,沒有規律可言!
“一定是擔心其他人偷師!”小墩子笑着想。
在精工坊院外的生料庫中,小墩子對庫管報上來意,聽說是坊內最紅的小駱師傅要領料,庫管立刻親自動手,挑出最好的上品鐵料,又將其他可能用到的輔料分裝了十幾袋,親自抱上推車,親自送到內院來。
“小駱師傅,我是王庫管呀,這是您要的鐵料,不知小駱師傅需要那些輔料,我就自作主張挑選了一些,一併帶來!”王庫管指揮着其他人下貨,自己則跑到嶽恆身邊套近乎,諂媚巴結着。
嶽恆拱拱手道:“多謝王庫管,還麻煩你親自送來,俺怎麼好意思?”
王庫管堆着笑,擺擺手說道:“不麻煩不麻煩,能爲小駱師傅服務是我的榮幸!小駱師傅呀,您這是要來鑄劍?”
嶽恆道:“是呀,俺還從來沒有鑄過劍,今天想試試。嘿那個誰,把俺的醜菜刀拿來給俺,毛毛糙糙的幹事一點都不利索!”
王庫管順勢一腳,踢在那個差點摔了醜刀的小學徒腿上,罵了幾句,又開始巴結嶽恆:“那我就不打擾小駱師傅了,祝您旗開得勝,一次成功!”
嶽恆笑道:“謝謝王庫管。俺有空了喊你喝酒,不送了。”
“留步,留步!”王庫管滿臉堆笑。離開坊內後,回到庫房仔細思量。暗自記下今天嶽恆領了多少鐵料,每一種輔料各自多少,等最後找個機會清算剩料,大致就可以猜到用料多少了。
這種猜測某位工匠師傅獨家配方的活兒,王庫管經常幹,而且是給某些出的起大價錢的買主幹,每一份配方數據都是無價之寶!
聽說岳恆要鍛劍,許多有心之人又惦記起來。
第一天嶽恆與陳海寶切磋就是鍛劍。不過那次鍛劍沒有結論,嶽恆拿出一塊幽冥山黑鐵磨刀石,直接驚到所有人,後來就無疾而終。
而現在,嶽恆證明了自己還有雕刻法陣的天賦,試想一下,一柄鋒利的寶劍,用最頂階的磨刀石開刃,再配上威力巨大的法陣,這該是什麼等級的法器?
想想都讓人激動啊!
其實精工坊內大部分出師的工匠都會雕刻法陣。法陣雕刻並不難,背誦幾個圖案,用刻刀精雕細琢。只要不出岔子都算成功。
但像嶽恆這樣拿一柄醜菜刀就開始雕刻的人,他們從未見過,他們想不通,菜刀遠遠沒有雕刻刀堅硬,他究竟是怎麼雕刻成功的?
另外,嶽恆雕刻的法陣許多人都沒見過,法陣圖的關鍵位差不多,但細節有很大不同,大家都不知道他的法陣是從哪裡得到的。
“師傅。今天訂單完成了吧?我能不能去看看小駱師傅的開爐?”
“師傅師傅,休息一會兒吧。不如去看看小駱師傅的開爐?聽說又是鑄劍哩!”
“走走走,大家手裡的活兒先停一停。反正還有半天時間,先去看看小駱師傅的今天第一爐!”
精工坊內到處都是這種聲音,有事沒事的,偷懶的,好奇的,全都圍過來,不過都站在嶽恆指定的圈外,不能靠近。
嶽恆正指揮小墩子敲碎礦料,小墩子高舉重錘,將包着布的礦料輪番捶打,很快就處理完一包,接着敲打另一包。
嶽恆則打開包裹,搓了搓這些碎小的礦料,眉頭緊皺,若有所思。
不多時,十五個包裹全都雜碎,分別用不同的鐵盒容器裝起,擺成一排。
“快看快看,小駱師傅又開始搓手了!”
“盯緊點盯緊點!一定要注意他的每個動作,搓了多少次,抓了多少料,全都給我記下來!”
“來了來了,真搓了!他抓了一把,搓了起來,扔到旁邊。他又抓一把,又搓一次,又扔到一旁的鐵盤中!這……他都不稱量一下?這怎麼把握每種材料的用量呀?”
“混……混賬!這一把到底是多少呀?”
“嘖嘖,小駱師傅就是這麼隨性,這麼飄逸,這麼淡定,真是我們新學徒的偶像呀!”
旁觀者看着嶽恆選料,全都低聲議論着,有人愁眉苦臉根本就看不懂,有人興奮莫名完全是看熱鬧不嫌事大,衆人對他的評價相差十萬八千里,註定了他是一個充滿爭議的人。
嶽恆怎麼可能是在隨性搓粉料?
他明明是動用了“冶”文符之力,對每種礦物都做到心中有數,各種合金的分量掌握的精準無比,根本不需要藉助外界工具。
等各種輔料按照高仿龍淵劍配方準備好之後,嶽恆讓小墩子準備鍛劍,將爐火開的最旺,他自己則站在水槽後,躲在人羣視線之外,開始醞釀詩詞。
他可不想讓自己身體可能出現的異樣被其他人看見!
“冶”文符非常好用,這一點嶽恆深有體會。
但是中元世界中還有另外幾個文符與鍛造有關,其中一個就是“鑄”文符,嶽恆在文書典籍中查到過記錄,有幾位專職向伏羲法陣方向發展的高階文人就掌握過,這幾人全都在工匠領域獲得過非常高的成就。
這個文符,嶽恆早就想激活了,但一直不得門而入,共鳴之文,心道,身臨其境,他一直都能同時擁有。
炙熱紅灼的劍胚吸引了衆人的注意,從鍛造爐旁引伸出來十個細小的引流槽,殘渣和多餘的鐵水會從這裡流出,這個時候被嶽恆巧借,成了隱藏他動作的機關。
“送水!”
嶽恆命令道,小墩子扳下機關,大水槽中流出十道細水,與炙熱的引流槽接觸,迅速變成蒸騰的霧氣,瀰漫在整個鍛造房內。
通風扇不停旋轉着,加速了霧氣的擴散速度,站在大水槽後的嶽恆身影漸漸變得模糊起來。
時機已到,嶽恆靜下心來,醞釀了一會兒,接着睜開眼,低聲自語念起詩來。
這首詩若是能與伏羲共鳴,有可能領悟到新的鍛造系文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