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書心抱着蕭山嶽,拉住一個青皮問道:“這位兄臺,你說的嶽掌教是誰?”
那青皮一聽,竟然是雲郡口音的外地人,瞬間變了臉,一臉的傲慢,鼻孔衝着天,嗤道:“喲!哪來的鄉巴佬,連我們楚國的文人表率,名冊入了楚室宗廟,享受親王待遇的嶽掌教都不認識?你來湊什麼熱鬧!”
旁邊幾人也不忿了,用不善的眼光看着蕭書心,叱呵道:“看你也是文人打扮,竟然連文人表率嶽掌教都不認識?”
“喲!你還抱着一個小子,這是想進學宮?你連今日首席文師都不認識,還想讓小子拜師?笑話!真是笑話!”
“回去吧!楚都很危險,不是你們這些外地人待的下去的!”
蕭書心差點氣炸,幾個無所事事的青皮而已,還想着欺壓他這個鎮遠軍的資深文將?
但這裡是楚都,鬧事總歸是不好的,萬一被內衛軍或官府軍抓住,雖然不至於被抓入牢,但鎮遠軍內部的懲罰是跑不掉的。|
蕭書心陪着笑臉道:“各位兄臺,我是鎮遠軍的文將參謀官,是有資格進學宮的,這不今日遲到了,人又多,還請兄臺指點一二,我該怎麼進去!”
說完,他的另一隻空着的手一翻,一小錠銀兩露出來,塞在面前這個青皮的懷裡。
嘶……
幾個青皮倒吸一口涼氣。仔細打量終於確認蕭書心身份,看在銀兩的面子上。立刻熱絡起來,幾個人大聲嚷嚷着,推着前面人羣,硬生生幫蕭書心殺出一條血路來,擠到學宮入口。
“這不是蕭兄嗎?怎麼這麼遲纔來?快進快進,抱着你家山嶽。快點進去。裡面儀式都要開始了!”
守門一位武將認出蕭書心來,連忙讓軍士讓路。
蕭書心慌忙道謝,抱着兒子一路狂奔,幸虧楚國學宮沿路貼着指示牌,他纔不至於迷路。
越跑,蕭書心越心驚,他發現確實與那幾個青皮說的一樣,彷彿整個中元世界的文人們都過來了,大家都是爲了嶽恆而來。
“慘了!我竟然不知道嶽恆擔任黎峒書院的講師……還有。他怎麼突然變成八級掌教文位了?”
蕭書心暗自懊惱,不過這也不怪他,雲郡守軍地處偏遠,最近一個月他負責輪值待崗。他一個性格略孤僻的文將參謀不知道最近的新聞,很正常!
好不容易找到春季課堂上課地點,蕭書心慶幸自己沒遲到,他將蕭山嶽交給黎峒書院認識的先生,老老實實站在人羣后。
這個露天大廣場,至少有一千人在等待嶽恆講課!
嶽恆站在講壇前,看着下面密密麻麻的人頭。也不免有些頭皮發麻,他沒想到會來這麼多人,他以前在祁郡府院對着幾千人講課,也沒今天這麼大的壓力。
“陳大人,怎麼來了這麼多?”嶽恆側過身,低聲問陳振楚。
陳振楚無奈道:“黎峒書院蒙童百人,家中長輩也有百人之多。再加上黎峒書院與楚國學宮的講師們,我國文部官員,軍部文戰軍機處,各國慕名來訪的中高階文人同僚……”
“那最多也才三四百人呀!我怎麼覺得蒙童不止百人?”嶽恆目光掃了一遍孩童區域,孩子們坐成兩個方陣,整整齊齊,安安靜靜,人數絕對超過三百人了,這放在後世,至少是六個班級的總人數!
陳振楚苦笑道:“楚國學宮也開了三個班……”
嶽恆頭都大了:“陳大人,這可與我們當初說的不一樣,我精力有限,最多隻能精教五十人,再多的我可無力面面俱到。”
陳振楚道:“所以學宮決定擴招,從中選出最好的五十人交給你嚴加管教,其餘的蒙童全部由學宮及書院講師負責,絕不會讓你費心。這次沒同你提前打招呼,實屬無奈,你決定在學宮這邊開講春季第一課,楚都有無數人過來報名,這一批三百蒙童全是各大勢力塞進來的,楚國學宮也很難辦呀……”
嶽恆對此無語,不管什麼時候,關係戶都是杜絕不了的,雖然他看不慣,但他改不了。
事已至此,話都說成這樣了,只要不讓嶽恆參合到世俗關係中,只要他能安安靜靜做自己的事情,教自己的書,他都會對其他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嶽恆準備好自己說的內容,重新回到講壇上。
看着三百蒙童,百多位文教講師,數百位文人同僚,嶽恆朗聲說道:“承蒙諸位文人前輩擡舉,不遠萬里來楚都聽我講課;感謝諸位家長支持,放心將孩童交於我授學;感謝各位講師同僚,今日開堂,只爲暢言初心,嶽某拋磚引玉,還請各位多多指教!”
謙虛是美德,明明自己文位比在場所有人都高,但話說的婉轉好聽,聞者只會覺得嶽恆平易近人,而不是故作矜持。
嶽恆道:“我以前在祁城府院給大家上過公開課,第一堂說的就是《勸學》與《師說》。”
講師羣一角有人撫須微笑,正是祁郡府院的霍掌院,他今日也到場聽嶽恆的公開課,回想起當年那一幕,頗爲感慨。
荀子的《勸學》是讓人不忘學習,韓愈的《師說》讓人尊重師長,對未知學問時刻保持敬畏之心。
然後就是《神童詩》,第一段就是“天子重英豪,文章教爾曹。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
在最初創作《神童詩》的時候,多次引起天地異象,在念道“朝爲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將相本無種,男兒當自強”時,終於有文部高官忍不住了,通過伏羲文盤警告嶽恆,並且用天雷滾滾封殺了他。
嶽恆想過,以前自己弱小,講這種大逆不道之言,肯定會被利益集團反對封殺,這個可以理解。
現在自己已經是八級掌教了,那麼光明正大地宣揚文人風骨,呼籲全社會修習文學,是他成爲九級文宗必須做的事情。
宣揚文名是一方面,傳播自己的思想體系更爲重要。
《神童詩》作爲刺激蒙童的重要作品,嶽恆必須精煉提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