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等錢鵬說話,葉懷瑾十分得意的看着陳熙,那副表情十分的欠揍。
要不是仗着病人的身份,這個拖鞋的花紋下一秒就會在他的臉上出現。
陳熙的手有些癢癢,不過礙着錢鵬這個外人在這裡,不然就會真的動手,讓這個精神病人體驗一下什麼叫做社會的毒打。
“所以,你來這裡的原因是......送稿費和雜誌?”
葉懷瑾神色複雜的看着錢鵬遞過來的信封,他的預測是錢鵬過來的時候是帶着故事來的,但是千算萬算都沒有算到,就是帶個雜誌和信封。
你這是在和快遞公司搶生意?
錢鵬的神色也是十分的複雜,本來在來之前他憋了一肚子的話。
在他的設想中,他走進病房當中,那種悲情會一下子溢出來,然後他化身那一個墮入深淵的靈魂,在葉懷瑾這裡尋找救贖。
可是,等他走進這個病房的時候,葉懷瑾看到他第一眼就十分開心的跳起來,然後對着陳熙擠眉弄眼。
說好的沉寂的氣氛,說好的那種文藝的氣息呢?
一瞬之間,錢鵬不知道該說什麼,爲了掩飾自己的尷尬,轉手從口袋當中掏出了那個今天準備投遞的信封。
“遠歌的編輯部和這裡距離的不是很遠,所以我覺得這個東西還是親自交給你比較好。”
錢鵬故作鎮定的爲自己開脫。
“這麼大的風雪,還勞煩你親自跑一趟,真的是不好意思了。”
陳熙笑着給錢鵬遞了一杯茶水,但是錢鵬沒有接過去,只是嘴角牽扯出一個笑臉,然後轉身離開了病房。
這個時候,見到葉懷瑾了,錢鵬覺得自己又說不出口了。
似乎,自己和他的關係還沒有好到那種可以倒苦水的地步。
再加上,怎麼說這個少年的年輕都比他來的小,一個成年人又怎麼會放得下臉面去和一個少年人說自己的困難呢?
更何況,錢鵬臨走前還瞄了一眼牀頭的單子,和一個精神病人說自己的心聲,怎麼說都顯得畫風那麼詭異......
要是被葉懷瑾知道了錢鵬的心聲,估計是一口老血噴出來,尼瑪的,勞資沒病!
有病的已經死了,現在站在你面前的是一個正常人,雖然上輩子是一個學者綜合症患者,但是最起碼心裡沒病。
只是這些葉懷瑾不知道,只是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錢鵬走出病房。
“他一定會再過來的。”
葉懷瑾從牀頭櫃上面取過自己的小狗馬克杯,遞給陳熙:“多喝熱水。”
陳熙倒完熱水之後,她看了看病房房門的那個地方:“請說出你內心的想法。”
“他心理有問題。”
懷瑾想了想,最後覺得這個理由比較說得過去。
“他心理有問題?”
陳熙瞥了一下牀頭的那張單子,然後眯着眼睛瞅了瞅葉懷瑾,這句話,怎麼聽起來有一種莫名的喜感呢。
“是的,他肯定是想要讓我開導他。”
“呵呵。”陳熙面無表情,扯着嘴皮冷笑一下:“閣下何不乘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
這句話比上面那一句還要搞笑。
一個正常人會像一個精神病患者諮詢心理問題?
這就好比金毛向一隻哈士奇請教如何做一隻文靜的狗子一樣。
“等着吧,會來的。”
懷瑾直接忽視了陳熙僵硬而又不失禮貌的微笑,他對於旁人的情感的嗅覺還是十分敏銳的。
不過,陳熙沒有打算繼續在這個話題上面糾結下去,掏出手機調出了一個貼子,然後放在葉懷瑾面前:“你火了。”
“不,是這首詩火了。”
“這有什麼區別嗎?”
“有,火的是這首詩,你在哪裡看到葉懷瑾三個字了?”
“這首詩是你寫的。”
“不,我要的是衝着我的名字去看詩,而不是衝着詩去看我的名字。”
葉懷瑾雙手叉腰,站立在牀上,一副睥睨天下的樣子俯瞰着陳熙。
“對於一個作家來講,最爲值得榮耀的是當這個名字出現在一個地方的時候,所有人腦海當中第一個想到的是那個名字背後所蘊含着的偉大的人格魅力以及魁拔的思想高度。
他會成爲文學界一座永遠都不熄滅的明燈,然後在燈光下驅使更多人投身到文學當中來。”
“我想要成爲那樣的人。”
葉懷瑾的眼中閃爍着耀光,在這一刻,他的身板雖然單薄但是卻有一種厚重的氣息。
不過,此刻剛剛進入病房當中的護士沒有任何的感觸,相反從身後的推車上面掏出針劑。
“給我下來!”
護士絲毫不賣任何面子給葉懷瑾,同時還衝着葉懷瑾晃了晃手裡的注射劑。
“......”
葉懷瑾覺得這個世界對自己惡意滿滿。
不過,還是乖乖地趴在牀上,和護士千萬不能作對,不然她會用一千萬種理由讓注射劑扎錯地方。
然後,她會一臉歉意的告訴你,對不起,不好意思,我的錯,那麼我們在扎一次?
這個時候,不管你拒絕還是同意,都無法阻止再扎一針的事實。
所以,葉懷瑾保持緘默。
他,沒有這個膽子和護士作對。
他,害怕自己的屁股上面再多幾個針孔。
“不要亂動,乖乖地在牀上呆着,身體恢復的不錯,過幾天再做一次檢查,結果好的話,可以辦理出院手續了。”
護士這一次沒有再扎一針,而是拍了拍葉懷瑾的腦袋,她喜歡這種聽話的孩子。
能出院了?
葉懷瑾眼前一亮。
他很想去看看這個花花世界。
金絲雀,始終對這個世界充滿美好的嚮往,因爲它一直被關在籠子當中。
“我可以出院了!”
葉懷瑾這回是真的很開心。
葉懷瑾何嘗不知道自己的這顆可憐的心臟,只是他想起了老友記當中的一句話:歡迎來到現實世界,它糟糕的要命,但你會愛上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