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參悟天功

“一切有爲法,如夢幻泡影, 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開篇第一句話,就令齊昊大呼頭痛,不是說好的《無相天功》麼,怎麼看倒像是無上的哲理。難怪爺爺說這是一本坑爹的玄功。而衆位先祖留下的參悟批註上,也大多用上了“譁衆取寵”、“不足爲用”、“無聊之極”等字眼。齊昊心道,既然這部功法坑爹,那我就抱着被坑爹的心態繼續看下去吧。反正看完這本書也用不了幾個時辰。

有一切衆生之類——若卵生、若胎生、若溼生、若化生、若有色、若無色、若有相、若無相、若非有相非無相,我皆令入無餘涅槃而滅度之。如是滅度無量無數無邊衆生,實無衆生得滅度者。

齊昊是越看越糊塗,對於一個不到十三歲的小孩來說,這樣的話語顯得過於生僻和難懂。

天下皆知美之爲美,斯惡矣。皆知善之爲善,斯不善矣。故有無相生,難易相成,長短相較,高下相傾,音聲相和,前後相隨。

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 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衆妙之門。湛兮,似或存。吾不知誰之子,象帝之先。虛而不屈,動而愈出。穀神不死,是謂玄牝。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綿綿若存,用之不勤。三十輻共一轂,當其無,有車之用。埏埴以爲器,當其無,有器之用。鑿戶牖以爲室,當其無,有室之用。故有之以爲利,無之以爲用。

這些東西,不可謂不玄,直玄的齊昊天旋地轉,玄之又玄,謂之太玄。齊昊再看先祖們的批註的時候,有許多先祖是直接罵開了,只有第十三代先祖齊蕭然的批註上寫着“自天功之始自此,凡二百六十五字,爲本功綱,後人應多多參悟,以爲道基。”而他家那個不成氣候的舉人祖宗齊博超則批註說:“此爲人間至理,多行參悟,雖不爲戰皇,也應爲人皇知道。”

齊昊看到這裡也忍不住想寫下自己的感悟,但他還是抱着被坑爹的態度繼續看了下去。萬一人家不是坑爹的玄功呢?現在下結論還爲時尚早,於是齊昊繼續“參悟”了下去。

吾所以有大患者,爲吾有身;吾有身,則有情,有情則有心;有心則爲天下,爲之有性;有性則爲天下久,爲之有壽。執我相、執人相、執衆生相、執壽者相,此乃執着四相。執着四象實乃虛妄。是乃修行一道,先須擯除四象,即爲離我相、離人相、離衆生相、離壽者相,此乃修行之正解,謂之無相修行。何爲無相,一曰空身、二曰空心、三曰空性、四曰空法。

身是父母所生。亦具父母息氣。九孔常流。種種不淨。四大假合。終須敗壞。有智男女知身是幻。未死之前。當死一般。藉此幻身學道修行。

復觀自心。非生非滅。最聖最靈。遇境似有。境滅還無。今悟真心常覺不昧。不隨妄想流轉。但依真性主行。名悟心空。

復觀自性。寂然不動。感而遂通。變化無窮。威靈莫測。明明瞭了。自覺自知。靈靈寂寂。無爲常爲。名悟性空。

復觀無相天功諸多法門。皆是方便引導法門。如水洗塵。似病與藥。今證心空法了。病退藥除。名法空。

人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衆人之所惡,故幾於道。 居善地,心善淵,與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動善時。視之不見名曰夷,聽之不聞名曰希,搏之不得名曰微。此三者,不可致詰,故混而爲一。其上不皦,其下不昧。繩繩不可名,復歸於無物。是謂無狀之狀,無物之象,是謂惚恍。迎之不見其首,隨之不見其後。執古之道,以御今之有。能知古始,是謂道紀。孔德之容,惟道是從。道之爲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自今及古,其名不去,以閱衆甫。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負陰而抱陽,衝氣以爲和。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衝,其用不窮。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辯若訥。躁勝寒,靜勝熱。清靜爲天下正。是以聖人抱一爲天下式。不自見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長。古之所謂曲則全者,豈虛言哉!誠全而歸之。希言自然。故飄風不終朝,驟雨不終日。

吾所以有大患者,爲吾有身,及吾無身,吾有何患?是以聖人處無爲之事,行不言之教;萬物作焉而不辭,生而不有,爲而不恃,功成而弗居。夫唯弗居,是以不去。虛其心,實其腹, 弱其志,強其骨。常使民無知無慾。道衝,而用之或不盈,淵兮,似萬物之宗;挫其銳,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 。故貴以身爲天下,若可寄天下;愛以身爲天下,若可託天下。曲則全,枉則直,窪則盈,敝則新,少則得,多則惑。孰爲此者?天地。天地尚不能久,而況於人乎?故從事於道者同於道,德者同於德,失者同於失。同於道者,道亦樂得之;同於德者,德亦樂得之;同於失者,失亦樂得之。企者不立,跨者不行,自見者不明,自是者不彰,自伐者無功,自矜者不長。

看到這裡,齊昊終於對無相天功略知一二。對於他這個未成年兒童來說,要想把這裡面的每一個字都參悟明白,有些困難。不過齊昊卻憑藉着自己敏感的嗅覺,還是抓住了這部玄功的中心思想。

他得意的把最後幾行字看完,“合抱之木,生於毫末;九層之臺,起於壘土;千里之行,始於足下。是以修煉不可貪,不可有急功近利之念想。以此法修煉,方能修成萬古長存的奇功偉力,歷百劫千生,流轉六道,而覺性不壞,本功法完。”

齊昊終於把本部功法看完了,其中最爲關鍵的就是“有”和“無”的相輔相成。過分的執着與“有”是痛苦的根源,也是修煉遲遲無法突破的癥結所在。

第二點就是道法自然,以自然萬物爲榜樣,潛心修煉,清靜無爲而無不爲。

第三點就是“抱元守一”,雖然他還不明白抱元守一的根本意思,但是光從下面的長篇大論就能看出此觀點的重要性。

最後一點就是“衆妙之門”,雖然他不明白這到底是一扇什麼樣的大門,但是他光從“玄之又玄,衆妙之門”四個字,就能看出這道大門的無上妙處。

此時,齊昊陷入一種清淨空明,物我兩忘的神態。任憑這部功法裡面的每一個字在自己的腦海裡遨遊,迴旋,如黃鐘大呂般地吟唱,最後這些字慢慢變化,變得金黃、通透,正好齊昊又端着這本書玄功的古體字版本的書。因此,那些古字像是活了一般,紛紛從古字版本的無相天功裡面飛到齊昊的體內,又像是近體字在慢慢的演化變形,變成古體字一般,玄奧無比。不多久,那些近體字完全被古體字所代替,吟唱的聲音也變得和剛纔不大一樣。

這羣古字恣意在齊昊體內遨遊着,一會兒遊走於奇經八脈,一會兒又遊走於齊昊的念海,一會兒又遊走於一片灰濛濛的齊昊也不知道應該叫做什麼的地方,把這片昏濛濛的地方照的金光閃亮。在璀璨的金光中,齊昊看見了一個通體金黃的幾乎透明的影像,這個影響的模樣赫然便是他自己,像是發現齊昊的註釋一般,影像緩緩的睜開眼睛,盯着齊昊默然不語。齊昊並沒有過多的關注影像的反應,此時那些古字正在自己的丹田,念海,還有灰濛濛的地方的上空凝結成八個大字“以我無相,爲一切相”,緊接着砰地一聲,散成無數的碎片。這些碎片閃亮在齊昊身體的每一個角落,似乎有形一般,像無數的螞蟻啃食着齊昊的身體,又像是無數的尖刺刺扎着齊昊。這種痛苦令齊昊痛不欲生,齊昊知道此時決不能昏迷過去,一旦自己喪失了靈覺,那麼自己遲早會被這些碎片扎死。

齊昊拼命地堅持着,強忍着劇痛,把這些碎片從每個角落揪出來,試圖從自己身體裡面驅除出去,但是這些碎片像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每一次祛除,都無功而返。齊昊只能嘗試着把這些碎片凝聚在一起。不料,在齊昊的運力之下,這些碎片竟然自己開始凝結。不多久,三個紫紅色的珠子分別凝結在自己的丹田,念海,以及不知名的灰濛濛的空間裡面,閃着幽暗的光芒,顯得幽暗而深邃。

在珠子凝結而成之後,齊昊的身體像是虛脫了一般,軟綿綿的躺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覺。待到他醒來的時候,他內視一番,三個珠子還在。“以我無相,爲一切相”齊昊在心底默唸了一遍,“也不知這三個珠子是好是壞”齊昊並沒有感覺自己修煉出絲毫的靈力,反而有一種不知如何修煉的感覺。

一切皆因無相天功過於深邃難解,令齊昊不知從何下手。不過齊昊在經歷一陣刺痛之後並沒有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受傷了,反而覺得自己的身體比從前更有力量,外表的皮膚也堅韌了許多。

“呼!呼!呼!”齊昊耍了一通霸王拳,既沒有霸道無匹的感覺,也沒有善變和陰柔的感覺,霸王拳僅僅是那幾個平平無奇招式而已。

但是齊昊卻感覺到自己的霸王拳比從前任何一次的練習更有威力,所以齊昊忙不迭的把書放好,朝着面前的桌子就是一拳,只聽得“咔嚓……”一聲,桌子散了架。

“這麼霸氣?”齊昊只顧着自己高興,完全不知道,此時的村莊之上,從東北東南兩個方向,飄來兩朵巨大的黑雲,驚得全村的人都惶恐不安,急忙蓋好怕淋的一些東西,躲進屋裡不敢出門。“這是?劫雲?”齊致遠不解的疑問道。此時,齊弘和王戰分別在村子東北和東南方向,神情肅穆的等待着劫雷的降臨。王磊在遠處和王戰對視而立,普通人在成爲武庶的時候也會遭遇劫雷,以修煉功法的不同,劫雷的顏色也不一樣。金系功法的劫雷是金黃色,木系的是青色,火系的是紅色,土系的是褐色,水系的是藍色。此時齊弘等待的就是紅色的劫雷,而王戰和王磊等待的卻是金色的劫雷。級別越低,劫雷的威力也會很小,像王戰和齊弘的劫雷,一般只是皮開肉綻一番,致命的劫雷只存在於武將之上的級別。此時恰逢王磊也要正式的變成武庶,所以他也來碰碰運氣,如果劫雷劈完王戰之後,再劈在他身上,這叫“借劫”,威力幾乎爲零,並且不用自己再專門渡劫。這樣做的好處不止劫雷的威力小這麼簡單,而是節省時間。一般修士,想要召喚來劫雷,是需要花費很大的功夫和時間的,並不是你到了晉級的時候劫雷就來了,天下那麼多突破到修士的,哪能說來就來?因此,這種借劫,也是古代修士絞盡腦汁鑽研並且千萬次的實驗得出的結果,能借到雷劫的修士,十之二三。所以王磊此時纔會站到王戰的遠處,看幸運女神是不是眷顧與他。

王戰看着自己的劫雷從東南方方向漸漸地靠近,心裡一陣激動,終於要突破了!但他也不敢掉以輕心,因此,他身上穿着厚厚的鎧甲,身旁還佈下了一個化雷小陣,以備承受不了雷劫之力的時候啓動,幫助自己度過此次危機。誰知道自己這次的劫雷威力究竟有多大?從上古自此,被雷劈死的修士不計其數,他可不想拿自己的生命來填充這些數字的一個零頭。

而齊弘則是沒有任何準備,那一身整潔的青衣,就是他爲自己準備所有的應劫之物。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準備的再充分,也擱不住上天降下來九九八十一道無盡劫雷,把你轟的連骨灰都找不到。但他也是暗中擔心和準備着,體內的《不知火舞》瘋狂的運轉着,在他看來,自身的功法比任何外來之物都行之有效。

此時齊弘,王戰,王磊他們三個正全神貫注目、不轉睛地注視着天上的兩朵劫雷,完全沒有注意到,九天之上,有一朵紫褐色的雲彩,直直飄下,不知將去往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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