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響起了敲門聲。△¢小,..o
肖陽從椅子上一躍而起,就衝過去將門打開來。而錢光文也從椅子上站起來,堆起滿臉笑走向門口。
剛纔肖陽已經接到了袁飛龍的短信,袁飛龍告訴肖陽,他待會直接就去包間,不需要他們下來接,怕影響不好。
肖陽跟錢光文也識趣,老老實實在包間裡等。
打開門,肖陽看見一個梳着油光水滑偏分頭的中年男子站在門外,忙微笑着打招呼:“是袁科長吧?請進,請進!”
袁飛龍看了肖陽和錢光文一眼,矜持地diǎn頭,就向包間裡走。
肖陽趕緊閃開,做一請的姿勢,錢光文則引着袁飛龍走到最尊貴的位子旁,替他拉開了椅子,讓他坐下來。
肖陽看這袁飛龍一臉高傲愛答不理的樣子,心裡就很是不舒服,不過,現在自己有求於人,只能矮下身子裝孫子。
希望今晚能搞定註冊登記的事情吧。
飛陽進駐中原市這件事將是飛陽公司1998年最重要的發展計劃。
年前若是連公司註冊的事情都搞不定,勢必影響全年計劃。
肖陽此刻心急若焚。
他看錢光文陪着袁飛龍坐下來,就讓服務員進來,又恭敬地笑着對袁飛龍說:“袁科長,您diǎn菜吧。”
袁飛龍“嗯”了一聲,仰着頭從服務員手裡拿過菜單,說:“隨便diǎn幾個菜吧,人又不多。”
他嘴上這麼說,但diǎn出來的菜卻全是菜單上最貴的。
菜單剛纔肖陽是看過的。就袁飛龍diǎn的那幾道菜,哪一道都是好幾百一個。看樣子,三個人在這花園酒店吃一餐就要好幾千了吧。
菜diǎn完。袁飛龍將菜單放下,看了一眼肖陽和錢光文說:“今晚咱們就風雅一diǎn,喝diǎn洋酒吧,服務員,你們這裡都有什麼好diǎn的洋酒啊?”
那服務員就羅列了一串酒名,說得又快,還夾雜着外文。
肖陽和錢光文聽了,目瞪口呆,都不知道這些酒是什麼玩意。但有一diǎn他們很清楚,這些酒都不便宜。
麻痹的,一瓶什麼艾克斯歐什麼馬就要三千多,怎麼不去搶銀行啊?
肖陽那個肉疼啊,飛陽超市雖然發展得不錯,獲利頗豐,但公司處於快速開店期,用錢的地方太多了,每用一分錢他們都是斟酌再三。
今晚請這什麼袁科長吃一頓飯。再這麼造下去就要上萬了。
一頓飯吃掉二十個工人一月的工資,真是敗家啊!
想想肖陽都鬱悶。
錢光文看肖陽臉色不太對,趕緊用腳踢踢他,同時用眼色示意他。絕不可以亂來,對方可是一尊大佛,一個不好惹到對方。那自己的事也不好辦了。
肖陽被錢光文提醒這才醒過神來,趕緊收束自己心神。深吸了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diǎn好了酒菜,服務員端上了果盤茶水和diǎn心。
袁飛龍一聲不吭。慢悠悠的坐在椅子上開始喝茶吃水果,肖陽和錢光文在左右小心翼翼伺候着。
他在觀察着肖陽兩人。
袁飛龍自然知道,自己越是什麼都不說,對方就越是着急。
就是要讓這兩個鄉下來的土財主着急上火,然後,才能最大限度地從他們那裡榨到更多的油水。
袁科長心裡這麼想着,臉上就更加的悠然。
“袁科長,您看,我們飛陽超市的營業執照、公司註冊什麼時候才能辦下來?”肖陽終於還是忍不住了,開口問道。
在肖陽說這句時,袁科長正從桌子上拿起一包軟中華從裡面彈出一根,而錢光文趕緊的湊過去要爲對方diǎn火。
袁科長聽到肖陽如是說,他連看都沒看肖陽,就着錢光文的打火機diǎn着了煙,很是陶醉地深深抽了一口,再緩緩地吐出一串菸圈來。
“袁科長,您幫我們這個忙,我們飛陽是不會忘記您的恩德的,將來我們在中原發展得好了,咱們再友情後補,您看可以嗎?”錢光文從自己包裡摸出來個牛皮紙信封,厚墩墩的看上去就份量十足,不動聲色地推到袁飛龍的面前。
袁飛龍看了一眼面前這個信封。
足有兩三個釐米那麼高,若是新鈔的話,怎麼着也有兩萬多吧?
這倆土包子手筆還不算小,爲着辦一個公司註冊就能給自己送這麼多錢,可見他們資金還是很雄厚的。
可惜的是,袁飛龍對此並不滿足。
有人想要阻擊飛陽超市,不想讓西陵市的這家民企進入省會市場,爲了達到這個目的,他們給袁飛龍送了五萬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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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些人,很有勢力。屬於袁飛龍惹不起的那類人。
袁飛龍相信,那些人不止是給自己送了錢,他們肯定也打diǎn了更高層次的領導。
阻擊一個飛陽超市,下這麼大本錢,值得嗎?
袁飛龍很是不解。
他知道飛陽超市好像在西陵市發展得相當不錯,飛陽在西陵的兩家超市每天都是車水馬龍顧客盈門。
但是,那家要阻擊飛陽的企業可是灣灣過來的啊,據說是灣灣那邊很著名的一個商超企業。
他們怎麼會害怕跟飛陽這樣一個本土民企競爭呢?
袁飛龍晃晃腦袋,不再多想。
他知道,飛陽超市想要進入中原市,估計難度不小,自己一個小小的科長,根本就說不上話。
他覺得,自己不如恐嚇一下這兩個土包子,就跟他們說,現在中原市對外來商業企業限制很嚴,上頭大領導說了,中原市商業企業競爭已經十分激烈,在今後很長一段時間裡,除大筆外資投資外。嚴禁國內以及省內其他地方的商超企業進駐中原!
飛陽超市想要進中原,只能是求神拜佛到各廟門前頭上供送禮。一diǎndiǎn打通關係,只有這樣。飛陽公司纔有進駐中原的一線機會。
自己若是跟這兩個土包子這麼說,他們求告無門,在中原又沒有關係,自然會求自己幫忙的吧。
嗯!
到那個時候,他們肯定會加碼的,怎麼着也得送給自己一二十萬,讓自己給他們跑關係的吧?
自己到那時候再推脫兩次,然後跟他們說好,自己可以拿他們的錢幫他們跑關係。但能不能跑成還在兩可。
然後,自己拿着這錢就可以去打打自己的關係,鋪鋪自己晉升的路。
到最後呢,自己再跟這倆傻帽說一聲,就說他已經盡力了,可是,市裡大領導始終不吐口,事情最終沒有辦成,但是。錢也已經跑關係花光了。
到那個時候,他們除了自認倒黴,也沒別的招吧?
袁飛龍打着這如意算盤輕輕咳嗽了一聲,將那信封推還給了錢光文。說:“不好意思,錢同志你搞錯了一diǎn,那就是。我從不受賄!”
看到袁飛龍將裝錢的信封推還給自己。
肖陽和錢光文都愣了。對方竟然不收錢?!
這信封裡裝了三萬元,是兩人咬了咬牙纔拿出來行賄的。他們覺得,這筆錢都已經是很大一筆錢了。袁科長見了,還不眉開眼笑地收了,然後死心塌地地爲自己辦好事情啊?
錢光文始終認爲,袁飛龍遲遲不肯辦理飛陽中原分公司的註冊登記手續,就是想從自己手裡拿diǎn好處。
可現實很殘酷,人家幾乎都沒怎麼猶豫,直接把錢推了回來,還說自己從不受賄。
這,接下來該怎麼辦纔好?
“袁科長,我們來中原投資,也是爲發展中原市的經濟而來,這對中原也是一件好事,求您通融一下,給我們辦理一下登記註冊的手續吧。”肖陽懇求道。
“是啊,袁科長,我們飛陽超市進來中原,只有好處,是沒什麼壞處的,幫幫忙吧。”錢光文也懇求着。
“呵呵!”袁飛龍一聲冷笑。
“肖同志,錢同志,我不妨給你們透個底吧,說真的,不是我不想給你們辦理公司註冊登記手續,而是中原市現在有新規定,這個規定就是……”袁飛龍就將自己剛纔斟酌好的那番話講了出來。
“現在你們明白了吧?你們飛陽超市想要進中原,已經沒有任何可能,除非有市裡的大領導diǎn頭特批!”
袁飛龍說完,淡然靠在椅背上,看着肖陽和錢光文兩人。
“啊?”肖陽和錢光文對視了一眼。
兩人都有diǎn傻眼。
怪不得自己辦個公司登記註冊的手續都這麼難,中原市竟然有這樣的規定嗎?若這規定是真的,那飛陽想要進入中原恐怕已沒什麼希望。
“等下問問肖飛吧,看他怎麼說。”肖陽輕聲對錢光文說道。
“也成,咱們在河陽這邊關係還是太薄弱了啊。”錢光文也道。
肖陽再看一眼袁飛龍,想到這廝剛纔diǎn了價值萬元的酒菜,還特麼屁diǎn忙幫不上,他就氣不打一處來。
但肖陽知道,他現在還是不能跟面前這貨翻臉。
袁飛龍就等着肖陽兩人求自己呢,架勢都擺好了,這倆土包子竟然小聲嘀咕着要找其他人證實。
這讓袁飛龍氣不打一處來。
“哧!”他冷笑了一聲,索性說道:“肖同志,錢同志,其實,我還是能幫你們一些忙的,畢竟,我在中原市人面廣,跟很多領導都熟悉,你們要是肯下本錢,說不定我可以幫你們跑跑關係,沒準你們飛陽還有進入中原市場的可能。”
袁飛龍的原意是讓夏陽兩人主動求自己,可他看二人表情,竟然沒那個意思,沒法子,只能毛遂自薦。
“哦?袁科長的意思是?”肖陽眨眨眼問。
“我的意思很簡單,給我二十萬,我幫你們找關係,打通關節,當然,能不能打通還在兩可,即便如此,也比你們拿着豬頭找不到廟門要好上十倍百倍。”袁飛龍直接獅子大開口,叫出了價碼來。
“啥?二十萬?怎麼會那麼多?”錢光文大吃一驚。
二十萬,都可以租下好大一個物業來,開一間大型商超了。
可真是黑啊!
“二十萬很多嗎?送錢的對象、級別也高着呢,你以爲拿一兩萬塊,人家會看得到眼裡嗎?”袁飛龍冷笑起來。
肖陽搖了搖頭,很認真地對袁飛龍說:“袁科長,不用麻煩您了,我弟弟在中原市跟很多高級別領導都認識,我還是請他幫幫忙好了。”
“嘿嘿!好大的口氣!看你最多才二十五六的樣子吧?你弟弟纔多大,還跟很多高級別領導都認識,你開玩笑的吧?”袁飛龍不耐煩地說,“肖同志,錢同志,我今天過來赴你們這個宴,是看你們可憐,想幫幫你們,你們若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那我看咱們也不必再談下去了,就這麼着吧。”
他說着,就欲起身離開。
“袁科長,請留步,請留步,有話好好說!”錢光文慌忙起身懇求道。
錢光文是覺得,肖飛再怎麼名氣大,也不過是個還沒步入社會的學生,在中原市,能有多少關係?
縱使肖飛跟一些領導認識,估計也只是泛泛之交,想要用到人家領導也不太容易吧?
他這麼想着,又看袁飛龍一副吃定了自己兩人的姿態,哪敢真正跟袁飛龍鬧僵了,自然要趕緊的留人。
袁飛龍看了一眼肖陽。
肖陽坐在位子上,根本沒動。
袁飛龍心裡便是氣不打一處來。
袁飛龍看得出,肖陽跟錢光文兩人,是以肖陽爲主的,這小子現在對自己是起了疑心。那他自是不能在錢光文一勸之下就坐回原處。
“算了吧,這頓飯不吃也罷,錢同志別怪我醜話說在前頭,你們那個飛陽超市我看是根本不可能在中原開起來了。言盡於此,我走了。”
袁飛龍說完,起身就朝門口走去。
而錢光文趕緊的跟了過去,扯住了袁飛龍的胳膊,苦苦哀求:“袁科長,袁科長,別走啊,咱們坐下來再好好說說這件事成不?”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袁飛龍一把將錢光文拉扯着自己的手甩開,伸手扭開了門把手,門開了,他看見門口站着三個人,站在最前頭的,是個身材高大的年輕男子,看長相他卻是覺得像是在哪裡見過。
而且,不止是這年輕男子,就是年輕男子旁邊的兩個中年男子,袁飛龍也覺得面熟。
“姐夫,怎麼了這是?”肖飛看着怒衝衝欲要出門的袁飛龍,皺眉問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