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時分,肖飛吃過飯,在學校的小商店買了點瓜子、拿了四小瓶玻璃瓶裝的汽水回寢室。
這種瓶裝汽水每瓶5毛,瓶中汽水喝完,空瓶子還要還給賣家。若是想連瓶帶走,那就要再付5毛錢押金,喝完了再把瓶子還回去,才能取回押金。
5毛錢可以在食堂吃一頓飯了,前世的時候,這種汽水對於肖飛來講簡直就是奢侈品,尋常時候根本不敢碰的。
而今境況改變,他總算可以消費得起這玩意了。
帶這些東西回寢室,肖飛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跟自己的室友打好關係。
爲何要跟他們打好關係?
爲的是將來能用到這些關係。
中國這個社會就是個徹頭徹尾的人情社會,沒有關係,沒有人脈,那無論辦什麼事都甭想順順溜溜。
李佩甄的父親將來肯定可以用得上,朱熹令的父親則無論何時都是個強力奧援。自己要想順利從承包村裡土崗這件事上攫取第一桶金,就必須在本縣這一畝三分地上有人脈有靠山。
不然的話,售賣土崗土方的那筆橫財很可能會被眼紅的豺狼給搶奪了去。
肖飛絕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肖飛不覺得自己這麼做有多麼的世故,這個社會就是這樣子的啊,若是你一味的清高孤傲,那就等着拉饑荒吧!
他跟李佩甄、王非之間現在存在的所謂矛盾不過是小孩子的遊戲罷了,難不成還真要對抗到底?
他相信自己現在在學習上已經表現出了足夠的實力。即便是在學校,那也是強者爲王的世界。
學習好,成績棒,那就必然能得到尊重。
想必李佩甄跟王非這會也想要改善他們之間的關係了吧?前世的時候可也是如此,短暫的競爭之後,他們很快地就打成了一片,成爲了起碼是面兒上關係很不錯的朋友。
肖飛心裡這麼想着,已經來到了寢室門口。
寢室裡,王非、李佩甄和朱熹令都在,桌子上擺着個掰開了的柚子,王非正在用手分成一瓣一瓣的。
“天兒熱,我剛回來的時候,順道拿了幾瓶汽水,哥幾個解解暑。”肖飛笑着把幾瓶汽水和瓜子也放到桌子上,招呼他們三個喝。
“喲!喲!肖飛,這怎麼能讓你破費呢,那,我們就不跟你客氣了。”王非一張胖乎乎的圓臉笑得跟朵快開敗了的菊花似的,放下手裡的柚子,拿起一瓶汽水,起開蓋子,咕嘟嘟一氣兒喝完了,放下瓶子,喊了一聲:“爽!”
“我們就說等你一塊回來吃柚子呢,這是老朱從家裡帶來的,聽說是從海南運過來的呢,酸酸甜甜,挺好吃的,咱們這兒可不多見。”李佩甄也過來拿了一瓶汽水說道。老朱指的就是朱熹令。可能因爲他老氣橫秋沉默少言的緣故,很早就被不少男同學在姓的前面冠了一“老”字。
朱熹令看了兩眼態度大變的王非和李佩甄,嘿嘿一笑,什麼也沒說,拿了瓶汽水開了蓋子坐到一邊小口地啜飲,文雅得像個淑女。
沒錯,在肖飛回來之前,王非跟李佩甄兩人已在嘀咕着,怎麼樣跟肖飛緩和一下關係,再對抗下去也沒什麼意義。
他們三個都沒想到,肖飛回來時居然還會給自己等人買汽水和瓜子捎回來,王非跟李佩甄都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了。
這是肖飛釋放出來的一個友好信號。
他們當然要趕緊的熱烈迴應。
又沒什麼解不開的生死矛盾,不過是一場學習上的暗鬥比拼罷了,何必一定要一直搞對抗呢?
於是,接下來的半天時間裡,肖飛跟三個室友的關係就跟太陽底下暴曬的水銀柱一般急劇升溫。
四個人排了一下年齡,王非是76年的,最大,便成了老大,剩下三人均是77年的,只是從生月上來看,肖飛比朱、李兩人都要大點,便成了二哥,而李佩甄成了寢室老幺。
中午三人也不午休了,就是圍坐在桌子周圍,嗑瓜子吃柚子抽菸閒扯,越說越是熱乎。親熱得就跟失散多年的兄弟似的。
當然,這裡也有肖飛推波助瀾的原因。
人生閱歷比王、朱、李多了幾十年,肖飛又深思熟慮過如何跟他們打好關係,對他們每個人的性情都極其熟稔。
想要跟這幾個毛頭小子攀交情,那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情嗎?
下午去教室,四個人首次一塊同行,說說笑笑進了教室,讓文復一的同學們大大吃了一驚。
不是說,王非他們不忿肖飛受寵,正想着法子地想要整治肖飛嗎?
怎麼現在看起來四個人關係挺好的樣子?
這個轉折也忒快了點吧?
坐到自己的位子上,肖飛感慨着總結了一下,總體來說,跟朱熹令、李佩甄打好關係的計劃進展挺順利的。
前世的時候,他們之間的對抗要持續兩三個月之久,而今,纔不過一天多的時間,他跟他們已經建立了初步的友好關係。
他心知肚明,現在跟這兩人不過纔算剛消除了一點嫌隙,但若想要真的親密無間,將來能夠作爲臂助,還要繼續升溫加熱,努力培養感情纔是。
對於那個週考比拼,王非、李佩甄都沒有提。
肖飛也沒提。
由此一點也可看出,這兩人對自己也並非真的已經完全拜服,他們還有在考試成績上力壓自己的打算。
那就真刀真槍的pk一下好了。
這時,還沒上課,肖飛正在想着,光線一暗,嚴章在他旁邊俯下了身子,一臉嚴肅地說:“看你好像跟王非他們改善了關係啊。”
肖飛就對他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一個寢室住着,關係太僵也不好,能平和相處也不錯。”
“的確是這樣。”嚴章點了點頭。
“誰先低的頭?”嚴章關心的是這個問題,“他們有沒有欺負你?你是不是被迫無奈才向他們服軟了?”
“呵呵,小嚴同志,你想多了,這怎麼可能?我是那種容易向他人屈服的人嗎?”肖飛一陣暴汗。
“哦,真不是那幾個傢伙又在憋着什麼壞水?你沒覺察出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嚴章微皺眉頭問。
嚴章昨晚還聽班裡有人說,王非宣揚說,要給肖飛一點顏色看看。
這纔過去多大一會,那三人就跟肖飛打成了一片熱絡得不行,這完全不能相信啊!這也由不得嚴章不多想。
肖飛拍拍嚴章的肩笑說:“不會有什麼問題的,你就放心吧。”
這時,上課鈴響了,嚴章匆匆起身,卻又扭頭對肖飛說道:“如果發現他們想對你有什麼不利,跟我說一聲,豁出去被開除我也要收拾他們一頓。”
說完,轉身跑回了自己的位子。
肖飛聽得卻是一愣,心裡登時暖暖的:這纔是兄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