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您一張名片,就說是我介紹來的,他們不會問您要高價,說不定還便宜些,我知道您們是做好事的,讓他們也做做好事。在訂購水泥之前,和我聯繫,我再給他們去個電話。”銷售科長說。
柯南和多哥謝過了他,就離開了水泥廠。
在縣城無事,多哥要去魏村看看,柯南自然也不能呆在縣城了。
自從沈靜走了之後,多哥就把矛頭更加指向柯南,將柯南作爲鬥爭的對象,隨時隨地要置他於死地。柯南不跟他計較,總認爲他是信徒,應該有愛心,就是再狠,想必也懂得脣亡齒寒的道理,單位的做項目的原則是必須兩人一起做,不能一人決策,現在的情況,單位負責人偏重多哥,聽他的意見多於聽季柯南的意見,多哥就格外囂張跋扈,看不起季柯南,哪怕季柯南讀了很多書,也不值得尊重,反而成爲笑柄。
季柯南已經隱隱體會到世態炎涼,人心的詭詐,完全超出書本中所描繪的,有些詞語句子已經無法表達出人的心。
不會做什麼事都做得很絕情,況且柯南和多哥之間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冤仇。
多哥走了,柯南也不閒着,過了江到了虎坡村。
到村之後,晚上召集飲水項目管委會開會,照舊,那三位李幹事、賈幹事和賈財務也參加了會議。
他們現在對開會很積極,因爲好戲還沒開始,他們正要瞧瞧柯南下一步要走什麼棋。這三個傢伙,已經把多哥給弄走,知道二人之間有空可鑽,就開始拿季柯南下手,準備讓季柯南留下錢、人滾蛋。
賈明珠告訴大家(當然,柯南想鍛鍊一下他的能力,這是項目訓練的基本要求,哪怕收效甚微,也要嘗試。季柯南就要試驗一下,看所學的理論,在這裡能否用上。實際情況就是這樣,能解決問題,就是對的,解決不了,反而進入混亂,那就行不通,趁早收攤。)說:“預算表通過了審覈,這就是說,火星基金會同意撥款了。接下來的任務是監督完成土方工程,監督製作水泥磚,訂購鋼筋。”
柯南聽他又說了一些牢騷話,牢騷話說多了,就引人厭煩,關鍵時刻,看是否會作人,如果會作人,早就成功了,季柯南不客氣地打斷了他,說:“明天要到官渡水泥廠銷售處,和廠方簽訂合同,你們要去兩名代表,誰去,你們選吧。”
在他們嘰嘰喳喳地選舉訂購水泥的代表人的時候,柯南突然想到,大筆的開支需要兩名同事共同在場,他立馬給劉小姐發微信,徵求她的意見。
劉小姐立馬回覆說:“是的,一定要多哥一起去。”
柯南寫微信說:“不好。我指揮不動他,他剛下鄉。我明天就帶採購代表去籤合同付款,您看可不可以由您親自告訴他呢?”
“好的。我打電話對他說。然後,你們再約定具體事宜吧。”劉小姐在微信裡回道。
柯南道謝之後,返回會場,大家此時已經選舉賈明珠和李華髮一同代表他們管委會去採購。
李幹事說:“這樣最好,最透明,最公正,貨比三家不上當,好好去買,別買了假貨,害死人。”
賈財務說:“好,好,好,我倒輕鬆了,你們去買吧,以後別落大家的埋怨。”
聽了這話,李華髮有些爲難了,他舉手說:“我不想去了。我還有好多農活兒沒幹完。我要去把活兒幹完再說。”
賈明珠說:“這是單位的要求,派人去參與採購,目的是不要買那些水貨,需要讓大家清楚資金的具體用途,心裡明白項目的運作過程,你不要被風言風語所打倒,不敢去,就不符合要求,就沒辦法籤合同,沒辦法拉回水泥,也就搞不成飲水項目,那麼你也吃不到自來水,我也吃不到,大家都吃不到自來水,你就是羣衆的敵人,是存心不良,想讓大家都恨你嗎?”
李華髮說:“那我去還不成嗎?我不是怕別人說閒話,我是怕家裡的農活兒做不完。我妻子又常年患病。”
李幹事說:“誰都知道你妻子有病,正因爲這樣,你就更應該支持搞自來水,有了自來水,一打開水龍頭,水就嘩嘩嘩地流出來,又幹淨又好喝,不用來回走幾公里去肩挑背扛水來飲用了,減少了你的勞動量,增加了你的休息時間,難道說不好嗎?”
李華髮沒再吭聲了。
最後一致決定,明天去官渡簽訂協議。
柯南看到有電話打來,一看是劉小姐的,她說:“已經和多哥說了,他說明天趕過來。你們再約具體的時間吧。”
“好的。我馬上和他聯繫。”柯南說。
關上手機,柯南立馬又打開手機通訊錄,找到多哥的手機號,撥通了他的電話,他說知道了,明天在官渡碰頭。事情就這樣定了下來。
柯南約好了李華髮和賈明珠,二人在早上7點坐上去縣城的客車,到官渡就下車。如果想約柯南也可以,柯南幫助解決路費。
二人當然求之不得,爲了公家的事,怎麼能掏自己的腰包呢?再說,柯南已經說明白了要報銷路費的。自己出了錢,出多出少,外人不知,這裡面的水分挺大的。還是跟着柯南划算,多少他都認。
賈明珠和李華髮果然一大早就來喊柯南走,柯南知道這少少的路費打動了二人的心,也就早就做好了準備。等到從沿渡河鎮開過來的客車一到,三人就上了車。
柯南注意到,今天是要給購買水泥的定金的,又是自己第一次經手機構的款項,要格外小心和謹慎,就帶了相機,準備將二人籤合同和交錢的場面給拍下來,留作證據,免得到時候說不清楚。這也是他以前的職業所留下的習慣使然。
山村的早晨很寧靜,小型客車在山路上飛跑着,車胎碾着柏油路面發出沙沙的聲音。
山谷中騰起雲霧,還有遠處的民房,上升的炊煙,在幽幽的青山映襯之下,顯得動靜相宜,美麗如畫。
司機專心開車,山路彎道多,要集中精力,馬虎不得,不像在平原上開車,可以任意馳騁,如脫繮的烈馬,撒了歡似的狂奔。
司機打開音樂,傳來流行通俗唱法的歌聲,刀郎沙啞的聲音特別響亮,現在流行他唱的,以後也許就不會,不過就像流星一般,很快就會在人們的視野中消失的。
柯南還比較喜歡這種音樂,關鍵是那電子樂器奏出的樂曲,聽起來很美。
問題來了,兩位都是煙鬼,好在柯南不吸菸,身上也就不裝煙,兩位好麼,你給我一支,吸完了,等一等,我再還給你一支,不是開着車窗,早就把人給薰暈了。離開女人的男人,在吸菸方面是肆無忌憚的,說是外出採購,實際上好好給自己放個假。心情當然好,自由自在的,可以過足了癮。要知道現在,何必當初還扭捏作態,說不想來的話呢?
車到了官渡鎮,柯南想起要和銷售科長聯繫,就打通了電話,說:“我們已經到了官渡江北銷售點,請幫忙聯繫,我們馬上去和銷售處籤協議。”
電話那頭說:“沒問題。你們只管去。我立馬給他們聯繫。放心,絕對不會賣貴的。”
柯南關上手機。此時,電話又響了,柯南接聽,是多哥打來的,他說他已經到了銷售點了,沒看到人。柯南迴答說:“馬上就到,現在去銀行提款。”
柯南帶着賈明珠和李華髮到了銀行。兩位在村裡算是人物,響噹噹的;可是一到縣城或者鄉鎮,就呆頭呆腦起來了,不像城裡人那麼靈光了,看起來很膽小,處處都能讓人看出來,不是這裡的人,是大山深處的人,看起來縮頭縮腦的,上不了檯面的。
柯南遞上銀行存摺,說出要取的錢數,然後交給賈明珠,讓他再數一遍。
賈明珠接了錢,數一張,蘸一下唾沫,數完了,要交給柯南,柯南讓李華髮拿着,說:“等一下要用,你先保管着。”
賈明珠不高興了,他依依不捨地把錢送到華髮手裡。華髮接了錢,問明珠:“頭頂上那個東西是什麼?”
賈明珠擡頭一看,真的在頭頂上吊着一個黑東西。他搖了搖頭,說:“不知道。你問問儲蓄員吧。”那儲蓄員聽到他們的對話,笑了,不過馬上恢復正常,說道:“那是攝像頭,專門監督壞人的,誰想搶銀行,這裡都拍下來,誰也別想跑掉。”
賈明珠和李華髮相視一笑,不約而同地說道:“哦,我可不是壞人。”他們說着,趕緊將頭埋下,像是鴕鳥了,他們都沒做壞事,這個本來就是撒謊。做壞事,其中一項就是撒謊。一般來說,壞蛋從來都不說自己是壞蛋。好人從來不標榜自己是好人。
柯南他們三人來到銷售點,見到了水泥廠銷售部的負責人和多哥,看了看合同,因總廠銷售科的科長已經和代銷處的負責人打了招呼,水泥價格沒在意料之外,看了銷售合同,柯南把合同交給了多哥,多哥看了,再交給賈明珠和李華髮,沒什麼意見,印刷好了的東西,似乎都無可挑剔。
然後簽字付款,柯南讓華髮當着衆人的面交給代銷處負責人,負責人倒不是用手點錢,而是用點鈔機,嘩嘩地數點,這些錢很快易主。柯南趁明珠簽字的時候,給他拍了照;在華髮交錢的時候,給華髮拍了照片。另外,柯南也讓多哥代表機構在合同書上籤了字。
代銷處拿出水泥票交給柯南,對他說:“這些票是提貨單,憑這些票,就可以直接到廠裡提貨了。一張票等於十噸水泥,可要妥善保管啊。少一張票,等於丟失十噸水泥。”
“好的,知道了。”柯南說。
然後他和多哥商量,怎樣安排這些水泥票。多哥說:“這好辦,現在不是有了管委會了麼,把水泥票交給管委會負責人,也就是項目負責人,不就行了嗎?”
“那行嗎?萬一他濫用權力,不是村民的一大損失嗎?”柯南說。
“怕什麼?管委會負責人還不是村民選出來的嗎?負責人不好好爲村民服務,可以把他撤換掉,這個又不需要政府點頭,怕啥?”多哥說。
“那好吧,聽你的,把票交給賈明珠,他是管委會負責人。”柯南說。
柯南把票全交給賈明珠,對他說:“這些票給你保管,你根據項目進度調撥水泥。你看行嗎?”
“沒問題。我保證沒問題。水搞不好,我還怎麼好意思在村裡見人呢?”賈明珠說。
“我監督你,如果你有以權謀私的行爲,我就舉報揭發你!”李華髮說。
然後,多哥離開官渡鎮,過江去了,至於到哪裡,柯南也沒問。這是他的隱私,不方便問,問了,如果他不說,就是自討沒趣,如果他說了,十有八九是假話,不如不說。他說假話的時候,看不出來臉紅不紅,耳朵也沒有顏色方面的變化,這就讓人產生恐懼的感覺。因爲隱藏太深,不能讀懂,就無法猜得他的意思。
柯南既已回到縣城,也就暫時不想去村裡了。他對明珠和李華髮說了,要到宿舍一次。他們可以自由活動。賈明珠說他要去他兒子家看看孫子。李華髮說去打聽一下小豬價。現在的豬價十分不穩定,一天好幾個價位,弄的人心惶惶,看來,喜歡吃豬肉的,就是再貴,也買得起,當然,有的專家說,不吃豬肉才健康。吃了豬肉的,也不見得生病了。豬肉成了主要的肉食。牛肉、羊肉和魚倒是其次了。所以,李華髮還是要買豬仔,不養豬,不習慣,養豬,才覺得幸福生活在前面,唾手可得。
沒想到,幾天之後,柯南聽說賈明珠怕老婆,濫用權力,結果導致村民對他發出了一片又一片的叫罵聲。到此是怎麼回事呢?柯南馬上去村裡看看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