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哥怎麼不甘寂寞,不知道在哪兒拐了個女娃回家。柯南看到,這女人比較年輕。穿的是連衣裙。這個謎一直在柯南的心裡留存。
次日一早,柯南聽到多哥在樓上往窗外吐痰和接聽電話的聲音,說的是尹賢仁要回來,有重要的事要說。
多哥不知道柯南已經回到小城縣城駐點,多哥也不清楚柯南就在小城,這樣的誤會,使雙方都不主動來挑明真相。柯南住在多哥的樓下,兩人都有各自的一套房。在房間裡幹什麼,只有自己清楚,至於心裡想什麼,只有自己明白。
天空還是藍的,偶爾有云過來遮擋,雲的上面還是藍色的,這麼說,美麗是擋不住的,本色也是如此。多哥可能是性情中人,只不過被外表給耽誤了。他喜歡音樂,結果讓他畫畫,畫畫也沒什麼不好,就是畫不出一樣像樣的作品。這個味道酸爽極了。只是沒人懂,就像襪底鞋底破了洞,只有天知道地知道,別人不知道。
村子裡人來人往,誰都知道有這麼一個人,可笑的是,誰都忽視這個人的存在,如同忽視空氣。多哥很清楚,只不過不愛說,不像柯南那樣有點文藝小青年的範兒。多哥以前輟學修水庫,不是他一個人乾的事,和他一起的,有一批人一代人,結果,十年的時間很快就沒了,他的黃金十年,讓他感覺好極了,也感覺無奈極了,也不知道向誰訴說,也沒留下日記啥的,非常遺憾。很多作者都苦思冥想,不知道那個時代的人怎樣想的,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但是,那一代人就這麼光榮地走過來,有的津津樂道,有的不堪回首,有的保持沉默。
不知道是什麼重要的事,有些事看起來總是神秘兮兮的。柯南對這些故弄玄虛,實在不感興趣。尹賢仁喜歡當家,這和他排行老大有關。其次,多哥在家也是排行老大,兩人在一起,都會有好的方法面對弟妹們和家人在工作、生活中遇到的具體問題。
不知道多哥什麼時候送走了那位年輕的女人。這個女人不簡單,可能就是情人節給多哥聯繫緊密的人。如果交通方便,說不定很快見面,並且不浪費一點時間。只是山高路遠,不像平原,來去都快,一馬平川。多哥的浪漫,早就有所耳聞,只不過他善於隱藏,外人看他,相貌平平,內心卻波濤洶涌。
不久,尹賢仁回來,找到柯南,商量要事。
尹賢仁說:“機構有意到鄂西其他少數民族縣開展工作。目前,最有可能去的就是宣統和楚西。因爲這兩個地方的人支持,比較開明,也願意承擔風險。”
多哥問:“什麼時候去呢?”
尹賢仁說:“等候通知吧。上面的事,我們當兵的怎麼知道。她們指揮打哪兒,就打哪兒,我們不能積極,積極的反而挨批。”
柯南聽了,不以爲然,認爲尹賢仁在爲自己沒當負責人而發牢騷。尹賢仁是喜歡發牢騷的,如果和他妻子換換,家裡會和諧很多。他妻子倒有些男子氣概,說話做事雷厲風行的,不像尹賢仁那麼悲天憫人。他總在苦難中,說苦難的話,做事看來也是那麼艱難。他的想法,讓人感覺到這是一個痛苦的想法,想到痛苦的未來,以至於他喜歡出主意,結果都是餿主意,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卻讓負責人感到他的小聰明,他自稱有智慧,實際上讓很多人反感。這個不是季柯南的感覺。
簡單的碰頭會結束,他們散會後各自去忙。看來,再下鄉,已經沒有什麼意義。於是大家都呆在小城縣城。這個工作就是這樣,要說事多,也沒啥事,要說不多,的確不多,只不過是混時間而已。如果是工廠做工,早就被開除,效率太低,工資不高,也是有原因的,不能怨天尤人。如果年紀大了,經過多次拼搏都失敗,感到大勢已去,還可以做這份工作,如果還想拼搏一番,就不要做這個,的確浪費青春。不過,如果都不做這個工作,也的確無法交差,畢竟捐款人不信任當地負責人,總覺得沒有誰會抗拒金錢的誘惑,金錢具有的巨大的魔力,就像強大的磁鐵的吸引,會吸引成千上萬的鏽釘子來的。這個是捐款人的擔憂。所以必須用所謂的自己人。這個自己人,也是相對而言。有的貌合神離,有的是混工資,有的是躲避人情往來,理由千千萬萬,最終走到一起來。
劉小姐打電話在催促水的質量化驗的事。正愁沒事,這不是有了嗎?
目前,最容易做的化驗活動,就是在虎坡村取樣,因那裡交通方便;來去所用時間較短,半天可以有一個來回。問題在魏村,那裡道路坎坷,顛簸難受,坐車如同跳舞。碰頭是常有的事,像魏村,如果取水樣化驗,一天一個去來,就很不錯了。
縣衛生部門的穆醫生,還在那裡,只不過,機構的項目轉換了位置,到了另一個村莊,實際上,衛生科室是鐵打的衙門,有些工作人員諸如穆醫生這樣的人,也是吃閒飯的。至於化驗所取得的化驗費,也是他們的外快收入,應該是無可查證的。
有的化驗送檢申請人,只求合格證書,起個證明的作用。穆醫生說:“如果嚴格檢測,所有的水都不能喝,可是,當人們很餓的時候,去給人講道理,就有可能被驅逐,因爲人們目前最渴望得到的是食物,不是理論或者學說;所以,自古以來就有一種人生觀比較實際,就是唯物主義了。行與不行,要看當時當地的條件,條件不同,結果迥異。
當下人們最迫切的,是希望有水,無論是什麼水,哪怕牛的腳窩,如果下雨攢了水,那水也可以拿來救急,總比爬山幾十裡去背水划得來,你說牛腳窩的水不衛生,喊得再響,也無人理會。不會喊,大家都清楚,可是,實在沒辦法啊。如果有辦法,誰甘願放着好水不用,去用髒水呢?
聯繫了穆醫生,好在他們現在的住的地方恰好在衛生科室附近,非常方便,柯南十分鐘就可以走到那裡。
見到了穆醫生,他還是那樣,惟一不同的是,頭上的毛髮似乎又少了幾根。一年不見,花相似,人卻不同。
這穆醫生有一位女兒,在移動公司上班,他卻用聯通的號,真是怪事。不過,他的選擇,對任何一家運營商來說,都是好事。因他說話結巴,一句話,正常人說話,一分鐘足夠,還有餘,對他來說,不僅不夠,還喜歡重複別人的話,這樣通話時間就翻倍了,通話時間越長,產生的費用越高。看起來,這樣的用戶沒有一家移動通信公司會不高興的。
找到穆醫生,說了來意。他說:“沒問題,不說多了,都是老客戶了,包乾,三個村,一口價4000元怎麼樣?”
尹賢仁和多哥老謀深算,去談的時候,扭扭捏捏,不願意去,去了之後,又是畏畏縮縮,不願進辦公室,彷彿都得了辦公室恐懼症。都讓柯南去說。柯南傻乎乎地就說,他倆到了關鍵時刻,又不表態,又想答應,又不答應。弄得柯南進退不得,左右爲難。
正在這時,多哥冒出來一句話說:“不能再少點了嗎?”
穆醫生說:“不能。考慮我們是老關係了,你們又是做好事做善事的,我就在我權限範圍內給你們少了。不能好了又好。我們很忙,實話告訴你們,現在小城出現不少艾滋病病人,這屬於高級機密,本不想說,考慮到你們不像是壞人,就先告訴你們,我們的任務很重,對於這些病人,我們要採取措施。院裡很多醫生護士都很緊張。你們考慮吧。”
尹賢仁開口道:“好吧。就這麼定吧。”
柯南沒說什麼。這樣挺好,讓尹賢仁和多哥參與到談價的過程中,讓他們瞭解事情的前後經過,他們就減少一些懷疑和猜測,在領導面前憑空捏造一些對柯南不利的東西,至於後果如何,的確不知。
既然這麼決定,大家都對價格沒有爭議,剩下來就是要決定時間,先去哪裡,後去哪裡。根據穆醫生的時間,先去虎坡村。再去魏村,最後去木龍村。
虎坡村半天就可以搞定,於是柯南向劉小姐請示,順便問了去採水樣需要交通費的問題。劉小姐表示可以包車前往,這下子柯南就可以決定是否使用圓臉的車了。
柯南想尹餘說了劉小姐的意見。他倆沒有反對。對於圓臉,多哥認識,尹賢仁卻不。
多哥說:“那人,小姑娘,人長得小巧玲瓏的,技術卻不錯。”
尹賢仁說:“你們說好,那就好。”
柯南剛想跟圓臉打電話,柯南的妻子來電,說:“老公,你在哪兒?”
柯南說:“在孩子打預防針的地方。在找他們去村裡取水樣化驗,準備下午去。”
柯南是妻子說:“我帶孩子在鄰居家玩,這家人挺好的,小兒子在跑市內客運,開面包車,以後要用車,就考慮用他的吧。”
柯南突然想到圓臉說過的話,就是“嫂子將來不會再讓你用我的車了。”
開始,柯南還不肯信,現在看來,果然如此!
柯南答應了一聲,對老婆大人的命令,他不能忽視,決定去看看車況再說。柯南跟穆醫生道別,說:“準備下鄉取水樣,到時候把車準備好了,下午2點出發前往。”
穆醫生說:“沒問題,我安排助手,準備取水的東西,消毒等程序,一個都不能少。”
他們這樣說定,離開衛生科室,尹賢仁和多哥聽柯南說了剛纔租車的情況,考慮尹賢仁在場,他喜歡凡事過問,雖啥職位沒有,啥職銜不是,爲了尊重他,堵住他的惹是非的嘴,決定去跟鄰居談談,看看能否租到。
果然,這車今天在家整修,目前看來,車況還行,司機是個小夥子,非常木訥,尹賢仁說多少錢,他都願意,最後,給他一個合理的市場價,事情就這樣敲定。
尹賢仁很得意,多哥支持他,柯南忍讓他,使他成爲不是官的官,沒有權的掌權者,這樣,使他嚐到了權力的滋味,一發不可收拾,就處處想當家指揮,雖然面子上謙讓,骨子裡卻霸道專橫。
中午各自在自己家吃飯,下午2點,三人坐車下到衛生科室,然後請穆醫生上車,前往虎坡村。
包車,在路上不存在上下乘客,沒有耽誤時間,司機小夥子對路況比較熟悉,看來也經常被包出行。他的技術還行,跟圓臉不相上下,車就及時趕到了虎坡村。
水源處的水樣已經取過,做了化驗,結果大腸桿菌超標,經過治理,要求方圓30米內不得有耕地或者道路,嚴格來講,做不到,爲了達到讓投資方滿意的地步,只好將報告做了些修改,重新發放報告,然後,敦促水源處的村民,在耕地裡儘量種植一些木本的植物,而不是莊稼,工作有難度,但,還是有一點進展。
這次再去取水樣,就是到農戶家取了。
農戶家基本都通了水,只是用戶多了,水量不足,這個問題不好解決,李家樑子確實人多,水少,管理又跟不上。目前爲止,尚沒有管水員,有一個管水員,在賈家坡,他有水吃,這邊沒水,他也沒影響,沒有什麼切膚之痛,幹嘛那麼積極。他很願意甚至非常積極地當這邊的管水員,人家要當,他就揚言說要控制水源,讓人家也當不成,他當呢,又不認真負責,宮家樑子的百姓,感覺非常難過。但是,也無計可施,誰讓他是宮支書的同學呢。
關係是兩刃劍,非常鋒利,在傷害別人的時候,一不小心,自己就會受傷。
車直接開到了農戶家的院子裡,但農戶家沒人,這下子如何是好,大家都沒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