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賢仁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可惜鬍子沒有鬍子,不能看到氣從鬍子上經過的樣子。是不是風吹過蘆葦,搖曳了莖葉?這種氣,一般人不會生,他不是一般人,當然表現不同。覺得不好,可以離開。發現異常,對自己不利,抓緊時間逃離是上策。不能坐以待斃。如果被發現意圖,想跑就來不及了。不僅自己受損,還會連累其他人。至少那些關心你的人,或者和你有關係的人,相關的人,會牽扯人心,左右不知道咋辦。人在沒有找到正確路徑之前,都是沒頭的蒼蠅,到處亂竄,看有誰能找到出口?如果找到,算是福氣,如果找不到,算是晦氣,柯南這些年走的路都是坎坷的,沒有誰會相信與衆不同的經歷,大概就是鼓勵罷了。鼓勵是一門學問,不是人人都會的。
他的想法複雜,不是隻言片語能說清,加上可能有
當晚沒討論出個結果,二人各自回房休息,第二天一早,就聽到樓下傳來電鑽的聲音,十分刺耳。這房屋已經裝修完成多時,怎麼還在裝修?
季柯南一看,是兩個工人在二樓走廊忙碌。電鑽也就是電錘,在牆上打眼,然後將不鏽鋼的柵欄固定。現在正是打眼的階段,很有意思的是,從牆上掉下的灰竟然紅色的,這個讓人匪夷所思。
看來靜下心來看書學習是不可能了,季柯南就敲尹賢仁的房間的門,尹賢仁也被電鑽打牆的聲音吵得坐立不安,正煩躁的時候,季柯南來,他說:“走吧,這裡弄不成了,估計需要半天時間才搞完。”
季柯南點點頭,弄飯吃已經不現實,噪音讓人完全沒了食慾。這些人爲了生計,接到活兒,就拼命幹,幹好了,纔有錢賺。三百六十行,行行不容易。不是說說而已,嘴上功夫好,也不能把活兒說完,還是要做完才行。上當最多的是耳朵,只要耳朵一軟,聽進去了,就會判斷失誤。從來沒有誰真正關心受害人的感受,最終的受害人吃虧就在耳朵上。受害人並不可憐,這也是受害人的愚昧導致。有些明顯是假話,偏要信,說來說去,就是不知道真的,結果信了假的。假的比真的還真。真的東西成爲懷疑的對象。假的東西卻大行其道。
兩人下樓來,遇到他們,見面躲不過,硬着頭皮打個招呼,那人正是樑馬湖,就是樑馬江的哥哥。說起來一娘同胞,實際性格上差異很大。導致,貧富差距加大。人的命運大概如此,走了彎路,走了錯誤的一步,結果滿盤皆輸,弄得現在人不人、鬼不鬼的,看起來表面沒事,不起波瀾,實際上已經是暗潮洶涌,不知道誰會成爲犧牲品。可能是他,也可能別人。誰都值得懷疑,誰又都是無辜的,誰值得信任?
他安排樑馬江請裝修工人來,給二樓三樓安裝隔離柵欄,保證雙方的安全。以前都是相通的,打算是合作共贏,目的很好,動機也沒問題,卡殼在樑馬江無心經營,沒心思在做生意上。樑馬江的最大興趣就在賭博上面。在妻子那裡得不到肯定,沒有成就感。在老丈人那裡也遭遇冷嘲熱諷。老丈人愛看書,從書中學了不少知識。在數落起女婿方面,詞語豐富,不帶重複的,全是使用一次就不再用的詞彙,是一次性的,就像一次性碗筷或者一次性茶杯,用完了就扔掉,好不可惜。這詞彙,可能被污染了的詞彙,用在現在,也能發揮作用,即具有殺傷力,一般人都受不了。更何況樑馬江,從來沒有格局。以前吃的苦、碰到壁讓他寢食難安,總要完成後才知道,才評估,如果中間就開始評估,有些評估具有先進性,有的沒有。要看有沒有勇氣說出來。不說的話,很容易猜忌,不利於和諧和團結。任何時候,都要注意這個,要不然,活着就是一種痛苦,活的時間越長,越痛苦。如果和睦相處,倒也沒啥事。相處融洽,大家都開心。矛盾重重,沒有地位,彼此不尊重,諷刺挖苦打擊,早晚會造成性格扭曲。誰都不服輸,誰都強硬,肯定會有損失。
這個不能趕鴨子上架,鴨子就是鴨子,沒心思,沒動力,沒目標,過日子,得過且過,挺好。樑馬江的妹妹失去了耐心,索性賣了房子,看看能不能驚醒夢中人,這個人就是樑馬江。所有姊妹弟兄中,拖後腿的就是他,沒辦法讓所有弟兄姐妹都能齊飛,起點不一樣,出身都一樣,如果自己願意飛,自己就要振翅,飛不動,別人可以提個醒。這樣就更能有力量應付前頭的壓力。不要膽怯,要充滿勇氣。這個人像是被拋棄的人,都是光明正大,順理成章,到他那裡,成了上門女婿,彷彿被人出賣,作了人家的奴隸,從此不得開心顏,也不能得到自由。這份痛苦,就是被捆綁了翅膀的雄鷹,心在藍天,卻無法展翅高飛。空氣中總是瀰漫着硝煙的味道,像是一場戰爭正要拉開序幕,這場戰爭,註定都是失敗者。不過,戰爭的號角已經吹響,沒有正當的理由,就無法撤兵。
如果都有錢,其中一個沒有,可能就會成爲別人的累贅,可能是扶不起來的阿斗。當然,阿斗的功過是非有人評論,無論好壞,都有努力一把,這樣纔不會後悔。樑馬江沒錢,其他弟兄姐妹都有錢,即便有錢,都也有自己的家庭,開支用度都是經過家人,不是單身時代,自己說了算。這樣的情形,已經是事實。樑馬江很清楚自己的獨特的身份,是相當於女人出嫁的,入贅,在有些人看來正常,有的人卻恥笑,覺得這人不夠man,是不能提的。尊嚴喪失,受到挑戰,就要證明一下自己不是不夠man,而是不屑於去做。得過且過就行,沒必要爭強好勝。本來上門入贅,是給女方家增添人手,具有人氣,在農村,不會被人瞧不起,或者被人欺負,既然做出這樣的決定,就要認真履行使命,承擔義務,完成任務,這纔是男人的本分。不能隨便打退堂鼓。受到白眼,不算啥。奇怪的是,這裡女人多,男人少。也就是說,入贅成爲常見現象,很多無兒戶,女兒卻漂亮,招上門女婿也是解決婚姻問題的好方法。大家有這個傳統,就不存在相互恥笑。農村不是城市,門對門不來往,農村隔着千山萬水,還是喜歡走動,互通信息,相互致意。親情關係牢固而濃厚。樑馬江很清楚這個,不以上門女婿爲恥,反而覺得這是命中註定,該是啥就是啥,該幹啥就幹啥。
經歷太多失敗,碰壁碰得頭破血流,人又到中年末期,鬥志完全喪失,唯獨借打牌消愁,日子就這樣過去,看不到未來的希望。這樣,根據某著名科學家的理論,優勝劣汰適者生存。該保留的保留,該放棄的放棄。中年被卡,屬於正常,過於老道,反而和年齡知識不符。上不上、下不下,是一種尷尬,也是無奈。他知道這裡面都道理,誰能指望呢?唯獨藉着賭博才能獲得滿足。再說,有的人想提供幫助,明明白白給錢,恐怕樑馬江不收,怕是欠了人情,早晚要還,錢容易還得清,哪怕加上比較重的利息,人情欠了,那就難辦,用再多的錢,也無法彌補,不少人並不十分看重這個,而是更關注不是錢的問題。
衆弟兄姐妹還沒打算放棄樑馬江,他自己就先放棄了自己。哪怕樑馬江不接受幫助,他一人一雙手,也難阻擋多人都手所提供的援助。屬於自己的親人來幫助,看到熟悉的臉,也就無可厚非,心存感激,可能不說出來。實際心裡有數,悄悄做事即可,用實際行動來表達感恩之心。
尹賢仁和樑馬湖打了招呼,然後和季柯南一起,去上次吃飯的早餐店吃飯。小地方,小飯店,沒幾家正常開業。總是有事,不是這事就是那事,看起來有點俗,實際上是必須要做的。起早開早點鋪子,需要投資,需要人手,更重要的是怎樣經營,這些都需要知識來裝備並且活學活用,將來總會有辦法。
很久沒來了,小店依舊生意火爆。男店主每天早晨必喝點白酒,季柯南和尹賢仁點好了要吃的東西,然後坐着和男店主說話。這樣的談話比較自然。不知道對方姓甚名誰,只聽故事,就很值得回味兒。
男店主上脣的大鬍子茂密,頭髮花白,稍微有點長,額頭上滿是汗珠子,喝酒後,汗珠子掛滿臉面,是最正常不過的。但是,一大早起來就喝酒,季柯南的確很少見到。倒是在老家看到起早的市民,早餐喝黃酒吃麪條的多。喝白酒的少之又少,幾乎沒有。看來,山中生活自有樂趣,優哉遊哉,吾將終老乎其間。
男店主說:“你們那裡在裝修吧?”
兩人同時一愣,難道這個酒糊塗仙真是仙人?能看到遠處人家屋裡發生了啥事。這是神仙不成?或者是千里眼順風耳?能瞭解這麼清楚!
“你怎麼知道的?是的,是在裝修。”季柯南說。
“我早晨遇到了裝修師傅,他在我家拐角處開鋁合金門窗店。遇到了當然打招呼,他就說了這事。”男店主說。
“是這樣啊,嚇我一跳。”季柯南說。
“哪有這麼可怕!”男店主說。
“是的,你這麼一說,我不覺得可怕。不過,你不說原因,讓人覺得可怕。”季柯南說。
“沒有啥。這地方人少,地方小,有件小事,馬上人人都知道,經常在一起打牌的,有老爺們,也有女人們。啥事都在桌面上說了,傳得很快。”男店主說。
男店主喝了一小茶缸的酒,又摸到一個瓶子,裡面裝的紅枸杞,還有紅棗、天麻,這些東西都是補氣的東西。當然,到底真補還是假的,只有他知道。也可能是自我感覺。實際沒有臨牀試驗。到底有沒有效果,只有自己去試驗才行。
當然,各說各的理,不清楚誰對誰錯。這就麻煩了,需要包青天才行,可惜,包青天已經作古,無法從下面出來來斷案。只能求助活人才行。
到底吃啥補啥是有沒有道理不太清楚,這個可能沒有道理,也可能有道理。
他往搪瓷小茶缸又倒了一些酒,然後慢慢品嚐,他老婆和大女兒仍在外頭忙碌。他負責喝酒。酒後,他可以外出溜達一圈,再回來做事。這是他日常要做的事。享受了生活,又不耽做活,不影響收入。這樣也算是一種生活方式。
他的生活挺愜意的,老婆、大女兒、小女兒,一家四口。加之大女兒招了上門女婿,小女兒通過法律資格考試,在外地工作,也找了當地人作男友。考取資格後,沒去律師事務所,去了一家大型公司擔任法務人員,工資可觀,也算沒有白辛苦一場。
他現在沒啥好擔心的,家裡的生意交給他老婆和女兒、女婿,女婿相當於打長工,工資看着辦,帳也不用算。不用操心,只是按着吩咐去做就行。
他在外頭接點私活,賺點外快,自己還有手藝,例如會做道場,他也是成員之一,遇到白事,有人請,他也首當其衝,可以獨當一面,在當地還算是小有名氣。他的興趣廣泛,技能也有一些,相對那些只懂種地的人來說,自然有些可取之處。也值得人們去學習。因爲經常會接私活,手頭上也寬裕,有時候還貼補一下早點攤,進貨啥的。他進貨主要是土豆,當地叫洋芋,因爲是山地土豆,好吃,就很暢銷。銷往外地,供不應求。市場前景很好。他也收一些茶葉,送給茶廠,也能賺錢。門道很多,他又有頭腦,資金也雄厚,做啥事都還順利,沒出什麼亂子,大家都還比較信任他。要說做點啥善事,他還是很積極樂意去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