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包廂裡待到十一點,氣氛正是嗨到爆炸的時候,陸豪的手機鈴聲忽然急促響起,拿起看了一眼,卻並非是誰打來的電話,而是鬧鐘鈴聲響了起來。
今晚的活動陸豪是和家裡請過假的,當然說的不是來夜總會,而是有應酬。
至於應酬什麼,楚雯和周小萌從來不會問,在這方面對於陸豪還是很放心的。
看到鬧鐘響了,陸豪這會兒當即站起身來,拿起手機,披上外套,一副就要準備散場的樣子。
在場的所有人,包括蔣聽篁在內,都是有點愣住了。
幹嘛呢這是?
玩的好好的?
“時間不早了,回家了,今晚聊的很開心。”
笑眯眯的丟了一句話,陸豪隨手從包裡拿出幾疊錢,大概兩三萬的樣子,丟在沙發上,權當是取材費了。
平心而論,對於這裡的每個人來說,還真是各有各的故事。
大概因爲陸豪的導演身份,剛纔觥籌交錯之間,當真也爲陸豪提供了不少的故事素材。
她們放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我這輩子簡直太慘了,我的故事寫出來,就是一本書。
當然這話也只是說說,陸豪也只是聽聽。
看着她們在分錢,陸豪轉頭看向蔣聽篁。
“走啊。”
蔣聽篁當即毫不猶豫的站起身來,跟着陸豪離開了包廂。
兩人正準備出門的時候,陸豪忽然感覺,自己一條胳膊又被後面一個女人拉住了,剛纔和自己聊的很投緣的一個,好像是個白領吧,賊熊大的那種,這會兒跟個大號布偶似的,死死抱着一條胳膊。
“陸總,帶我一個嘛。”
水汪汪的大眼睛中氾濫出萬種柔情,水波瀲灩電力十足,舌頭還不自覺的舔了舔的烈焰紅脣。
陸豪:……
蔣聽篁:……
這情況,當真是有點出乎兩人的預料,甚至也出乎包廂裡其它姑娘的預料,不過回過神來,卻也都是有點躍躍欲試的感覺。
這麼年少多金,既有錢又有社會地位的男人,在這種地方簡直狼羣裡的肉。
若是陸豪不帶姑娘走也就罷了,偏偏他還帶了一個蔣聽篁,在大家眼中,現在的蔣聽篁,可都還是屬於【小姐】的身份。
“喝多了吧?”
“拉一下她。”
陸豪掙開了她的手,若無其事的說道,繼續起身朝門外走,身後一羣人也都是趕緊拉住這個藉着醉意越界的姑娘。
出了門。
陸豪面無表情的樣子,低頭默默走着路,眼神略微有點深沉,蔣聽篁也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什麼。
想了想,忍不住開了句玩笑:“怎麼着,你今晚還真回家啊?”
藉着酒意,這話也有點半真半真的意思,但更多的是調侃。
在她的固有思維裡,男人根本就是一種靠下半身支配的生物,可能也是家學淵源吧。
從小在家裡就見到了太多的小媽,蔣千帆也是個換女朋友比換衣服還快的人,以至於後來她都懶得叫小媽了,甚至連認識都懶得認識,浪費感情。
這麼多年來,早已習慣了。
像陸豪這樣的男人,身份地位財富都和自家老爹差不多,偏偏還比老爹年輕將近二十歲,正是火力最旺盛的年齡,不好色纔有假了。
“不然呢?”
陸豪轉頭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順手按下了電梯按鈕。
蔣聽篁嘴脣動動,沒由來的想說點什麼,只是話到嘴邊,卻又不自覺的嚥了回去。
進了電梯。
狹小的空間裡,只有兩個人,許是因爲剛纔的話題,空氣中瀰漫着一股略微有點曖昧的氣息。
“其實我挺好奇的,你正是年少有爲的時候,幹嘛這麼早結婚啊?”
蔣聽篁忍不住問了一句。
以前她對陸豪的印象很單一,就是一個很強勢霸道的老闆兼導演,不過今晚喝了一場酒,才莫名發現陸豪身上的年輕人屬性,將認知重新拉回到他的年齡上。
工作上老成歸老成,在女人堆裡,還是顯得很年輕的,各種騷套路小段子,典型就是一騷包的年輕人,算是放飛自我,暴露本性了。
“需要理由嗎?”
陸豪反問了一句。
“不需要嗎?”
蔣聽篁再次反問。
陸豪輕輕笑了一聲,擺擺手,沒有就這個話題繼續聊下去,跟她說了她也不會懂的。
對於男人來說,色而不淫,是一種境界,陸豪也不知道自己怎麼達到這種境界的,大概是看的書多了,經歷的事情多了,自然而然就有了。
叮咚。
電梯門開了。
“喂,你就這樣回家去見你老婆啊?”
蔣聽篁又忽然間冒出一句話,指着陸豪的外套,一身的化妝品香味混雜在一起,都快被醃入味了,襯衫領子上還有幾個口紅印子,儼然就是一副剛剛醉臥花叢的模樣。
陸豪瞪了她一眼,沒說話,打開車子後備箱,取出一套衣服,和自己現在穿的一模一樣,然後拎着重新回到電梯口。
“這裡不是有洗澡的地方嘛?去收拾一下不就好了?都備着呢?”
蔣聽篁:???
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
平心而論,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騷操作,出來玩,連換洗的衣服都帶着,都還是同一套,而且看上去也不是剛買的,也不是新的,就像是隻穿過一天的。
呆呆站在原地。
算是徹底無語了。
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狗男人?
“走了,拜拜,你先回去吧,反正看你也沒喝醉,而且應該有自己的司機吧?回去之後也別給我打電話,短信都別發。”
如此囑咐了一句,陸豪重新上了電梯。
留蔣聽篁在電梯外面呆若木雞,彷彿一根電線杆子般杵着。
好一會兒,她才深吸口氣,沿着車庫走了一圈,找到停在旁邊的一輛奔馳大G,直接拉開車門,鑽入副駕駛。
駕駛位上坐着的,赫然是她爹,蔣千帆。
這會兒正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家女兒,蔣千帆臉上流露出好奇和慈祥。
“怎麼樣?”
“玩的開心嗎?”
蔣千帆算是那種很開明的家長,從來不干涉女兒的私生活,甚至鼓勵她多體驗生活,各種各樣的生活。
對於有錢人來說,紅塵是一種修行,儘快體會到七情六慾皆苦,世界上只有利益纔是最高法則,這樣以後纔不會做蠢事。
他甚至不排斥自己女兒真的和陸豪發生點什麼。
不管怎麼說,從北美到國內,陸豪都算是他見過的最優秀的年輕人,沒有之一。
和他發生點什麼,不吃虧。
當然這話是沒法說出口的,不然也太爲老不尊了,當爸爸的,到底還是要保留一點正派威嚴。
“挺開心的啊,喝了不少酒,也學了不少東西,不過……陸總,真的是個很奇怪的人呢。”
蔣聽篁脫了高跟鞋,把座椅放平,舒舒服服的躺在副駕駛上,看着淡藍色的氛圍燈車頂,很是慵懶的隨口說道。
蔣千帆搖頭笑笑,順手打開暖風,讓車廂裡溫度高一點,又遞給女兒一瓶水,笑道:“不奇怪啊,我當初剛和你媽結婚的時候,也是這樣。我看到了,他剛纔提着一套衣服,進去洗澡了吧?”
“你不懂,這是已婚男人的自我修養。”
這個時候應該點上一支菸,不過考慮到女兒也在車裡,想了想,老蔣還是放棄了。
“什麼嘛!”
“還自我修養!累不累啊?所以後來你就和我媽離婚了?”
蔣聽篁沒好氣的說道,對這種既想當那啥又想立那啥的行爲極其鄙視以及不屑,要浪就浪到底,要保守就保守到底。
一邊在家裡扮演着五好男人,一邊在外面胡作非爲,也太虛僞了吧?
平心而論,這父女倆三觀都是有點歪的,不過卻並不妨礙吐槽這種行爲。
五十步怎麼就不能笑百步了?
聽到這話,蔣千帆倒是也沒辯解,直接話鋒一轉,沉聲道:“我之前應該和你講過,婚姻關係的本質就是財產關係,所謂愛情,也不過是多巴胺和荷爾蒙的分泌而已,少則三年,多則七年也就沒有了。”
“感情是這個世界上最經不起考驗的東西,尤其是經不起時間的考驗,我以後的所有財富,都是要由你來繼承的,如果你不能儘早認識到這點,那你或許駕馭不了。”
這話題就有點沉重了。
蔣聽篁也是不由的沉默下來。
其實類似的理論,從小到大,老爸一直都在對自己灌輸,而且是循序漸進的那種,教育手段非常之高明。
蔣聽篁最初也懷疑過,可這種思維理論的核心,還是不可避免的在心底留下了種子,甚至也已然成爲了她人生準則的一部分。
看了一眼她,蔣千帆又忍不住的繼續開口。
“你想當演員,想體驗各種各樣的生活,想提升演技,想完成夢想,可以,老爸很支持你,放開手去玩,隨便怎麼玩都可以。”
“你可以碰愛情,體會那種甜蜜,那種願意爲了一個男人付出一切的心情,哪怕最後受很重的傷。”
“但骨子裡的東西,不能丟。這種東西,叫做腦子。”
蔣聽篁微微一笑,長長舒了口氣,點點頭。
“爸,我知道了。”
“走吧。”
奔馳大G揚長開出車庫,匯入城市的主幹道,消失在萬家燈火之中。
……
……
至於陸豪這邊。
時間卡的很準,洗了個桑拿散散酒氣,舊衣服直接丟掉,換上早已準備好的衣服,出門喊了個代駕司機,趕在十二點之前回家。
一路上車子風馳電掣,陸豪開着窗戶,刻意讓風吹的頭髮有點凌亂,心中卻是亂七八糟的想着很多東西。
今天這場酒喝的,讓陸豪心中也是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一些莫名的感悟。
前世苦逼的時候,覺得有錢人的生活,肯定就是燈紅酒綠,夜夜笙歌,內心鄙視的不行,現在真到了這個地步,發現還真是這樣,不過卻不再鄙視了。
對於蔣聽篁的訓練課程,一方面是自己的某種惡趣味使然,另一方面也是真的想放鬆一下。
不過,也僅僅只是放鬆一下罷了。
這時陸豪忽然想到一句臺詞——人是神性、人性和動物性的總和。
仔細琢磨着這句話,便是到家了。
客廳燈還亮着。
看着那橘黃色的燈光,一種莫名的安定感不由就浮現心頭,停好車,回家。
推開門。
楚雯還在沙發上看着電視,而且看得是恐怖片,屏幕裡的電鋸和血漿配上驚悚的背景音樂有點嚇人,她卻是看得津津有味。
“回來啦?”
見陸豪進門,拍了拍沙發旁邊的位置,示意陸豪坐過來,掛上牆上的鐘表,恰到好處的停留在十二點。
卡點進門。
堪稱完美。
“嗯。換個片,大晚上的看這種,也不怕做噩夢。”
陸豪隨意坐下,拿起桌子上啃了半個的蘋果咔嚓咬了一口。
“有點睡不着,看這個還挺有意思的,就是劇情太爛,也就小萌和孩子都睡覺了,我纔有時間看看恐怖片,都好久沒看了……你和誰喝酒了?”
楚雯隨手換了個臺,換到兒童頻道,動畫片,依舊是看得津津有味。
“喝了場花酒,還挺有意思的,差點沒能趕回來,十幾個姑娘啊,非得拉着我的胳膊,抱着我的大腿,要跟我走。”
陸豪搶過遙控器,又切換到新聞頻道,嘴上卻是笑眯眯的問道。
楚雯深吸口氣,湊在他身上聞了聞,屁香水味道都沒聞到,壓根都不想搭他這話的詞,騙誰呢?
多大人了?
還玩這麼幼稚的把戲?
“餓不餓,給你煮碗麪?”
“不吃了,看會兒電視,聊會兒天就睡覺。”
陸豪打了個哈欠,躺在沙發上,腦袋枕在楚雯大腿上,腦海中閃過今晚在包廂裡的燈紅酒綠,這會兒內心卻是一片平靜。
楚雯伸手輕輕按摩着他的額頭,看着電視裡各種各樣的新聞,睏意就漸漸上來了,感覺到一隻不老實的手,深吸口氣。
“回臥室去!”
二樓四個臥室,一般都是小萌帶孩子住一個,每逢一三五七陸豪陪牀,二四六楚雯陪牀,今天大概是兩個孩子都不鬧騰,睡的安穩,這纔多出點空閒時間,可以做一點愛做的事情。
“二樓我怕你叫的聲音太大,把孩子嚇醒了。”
“嘶……”
“疼!你掐哪兒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