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居然不中！”
夏侯淵怒喝一聲，一捶砸在了船舷上。
此刻，那對面的老將黃忠仍是怒目而視，看得夏侯淵心中氣憤不已。
黃忠這時已從背後掏出羽箭，眼看着就要擡箭怒射。
“將軍，小心！”
身旁衛士驚聲呼道。
“哼！一個老頭子，還能射中本將？”
夏侯淵嗤笑一聲，也從箭囊中掏出箭來，再次拉弦瞄向對方。
方纔那箭，雖未射死黃忠，但切切實實射中對面頭盔。
夏侯淵相信，自己這第二箭，定能一箭封喉。
此刻，那黃忠已擡起手來，夏侯淵絲毫不懼，張弓搭箭，瞄準向對面。
對方沒瞄半瞬，箭便出手，夏侯淵則是不慌不忙，用心瞄準。
黃忠那一箭，出手極快，照夏侯淵的弓箭經驗來推斷，定是毫無威脅。
可正當他瞄好了準心，將要放箭怒射之時，卻忽然看見一支利箭自眼前飛來。
那一箭，來勢極猛，速度極快，直射向夏侯淵胸口。
“咻！”
夏侯淵下意識一閃躲，但還是叫那利箭射中胳膊。
劇烈的疼痛自他右肩處傳來，很快，夏侯淵便再也擡不起胳膊。
在這一刻，他突然想起自己的兄長，夏侯惇曾經說過的話。
“哪怕是個老頭拿着武器對着你，你也要保持警惕！”
這是夏侯惇在曹懷陽的店裡，被那神秘瘋子老韋暴揍之後所交代的話。
當時夏侯淵對此嗤之以鼻，可現在想來，他當真是輸在了老頭的手中。
“將軍！”
一旁的將士們大聲呼喊。
“沒事，還頂得住！”
夏侯淵擡了左手，安定住身後將士。
將士們很快將夏侯淵扶到一旁安全處，替他查看傷口。
那一箭射得極深，只怕沒幾個月是好不了了。
他這副狀態，自然也無法作戰了。
但更令曹軍將士糟心的是，夏侯淵此刻身體衰弱，失去了觀察形勢，指揮作戰的能力。
而這些臨時湊出來的曹軍隊伍，只認夏侯淵這高層將領，其他人一時間難以控制住大局。
此時，敵人的攻勢更加猛烈，對方的戰船上射來無數利箭。
面對對方疾射而來的利箭，曹軍將士陷入了巨大的惶恐之中。
缺少了夏侯淵的調度指揮，該進該退，該攻該守，無人知曉。
衆多低階將領紛紛出言，試圖指揮戰陣。
有人說要駕船衝向對面，殺傷對方。
有人說要趕緊回岸，請求丞相決斷。
還有人說，要僵持在大江之上，儘量阻止對面的火船攻擊碼頭。
但這些人不是夏侯淵，沒有一個能震懾住全軍，將整個曹軍捏合成一個整體。
衆將士陷入踟躇，完全亂了陣腳。
“殺啊！”
正當這時，卻聽得對面戰船上響起驚天的喊殺聲。
衆人趕忙探頭去看，沒想到對面的戰船正藉着弓箭的掩護，正朝自己這邊衝了過來。
那黃忠，看見夏侯淵負傷，已判斷了這邊亂了陣腳，想要全殲戰船上的曹軍。
“快，快跑啊！”
“殺，給我殺上去，正面迎敵！”
那邊衆志成城，這邊的將領們仍在爭執不休。
好不容易，大家才理清各自軍階，選出一位職位最高的軍中副將來。
“回……快回岸邊……”
那副將一臉的惶恐，直朝着身後碼頭方向指。
顯然，這副將已被嚇破了膽。
“快，快退回去！”
這一下，大家終於有了主心骨，趕緊掉頭逃離。
此刻，蜀軍水師戰船之上，黃忠冷眼看着對面，大笑兩聲。
“一羣烏合之衆，沒了主將，連個主意都拿不出來！”
黃忠指着曹軍戰船，奚落道。
周邊將士們士氣更甚，紛紛拔箭怒射，不斷殺傷曹軍將士。
“不要停！一待靠近，就放出勾爪，勾住對面戰船！”
黃忠大叫道。
他此刻也很興奮，諸葛亮命他鎮守江道，防止對面派戰船前來騷擾。
現在看來，黃忠的任務已超額完成。
他不斷阻止了夏侯淵部前來攪擾火船戰術，還將夏侯淵射死，造成了對面戰船的混亂。
現在，他們所追擊的，是曹軍最後的戰船。
只需將這一隊戰船摧毀，那曹軍再無力量水上作戰。
而自己這邊，靠着火船攻擊，已能威脅到對方大營。
直待對面潰逃，他們就要登岸追擊，將曹操大軍一網打盡。
“放箭！”
想到這裡，黃忠心中愈發激昂。
利箭呼嘯而飛，曹軍戰船之上，傳出悽慘呼嚎。
那戰船上，將士們各自奔逃，人人都是一臉的慌亂恐懼。
已有不少人，慌亂之下，自己跳入水中，躲避箭矢。
但他們這些北方的旱鴨子，會水的本就不多，這江水既深又急，這些人跳入水中，也幾乎都被淹死。
“快逃啊！”
那被選出來充當臨時主將的將領，這時臉上已露出哭相。
他看起來，比尋常將士更加慌亂。
指望這樣的一個人指揮作戰，這不是開玩笑嗎？
那臨時主將在戰船上本逃了沒一瞬，便被流矢射中，倒在了血泊之中。
這時已無人顧及他，衆人只想着快些逃回碼頭，這樣還能尋求岸上同伴的救助。
但雙方戰船的啓始速度本就不同，對方是全速衝鋒，自己這邊要先調轉船頭，而後才緩緩起步。
這樣一來，自己的速度自然要慢上許多。
等自己這邊終於調轉了方向，準備全力衝刺時，對方已離曹軍戰船並不遠了。
“快些！快！”
將士們紛紛催促船工，已無人再顧得上射箭反擊了。
這是一場潰逃，在利箭與戰船的追蹤之下，曹軍將士死傷慘重。
整個戰船的甲板，都被鮮血染成紅色。
血流了一地，而後又順着戰船甲板滲入江中。
一道道腥紅自戰船流入大江，將江水都染出道道紅色浪頭。
而在這些紅色浪頭之後，劉備軍隊的戰船，已越來越近。
“他們追上來了，再快一些！”
戰船之上，還殘存的曹軍惶恐異常。
“噔、噔、噔！”
這時候，船舷處，傳來一聲聲悶響。
衆人回身看去，卻發現自己的船弦之上，出現了一隻只巨大的鐵勾，這鐵勾上串鐵鏈，筆直地連向了身後的敵軍戰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