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再能與這妖嬈無雙的女子發生點什麼,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想到這裡,這位雲公子發出了爽朗的笑聲。
蔡雲霞的內心也十分複雜。
但對於雲瀾的投懷送抱。
卻是她心甘情願的。
因爲龍淵小鎮太過複雜,若不與四顧城綁在一起,未必能尋找到宗門想要的那幾件東西。
當然如果能用美人計,駕馭住這位四顧城未來的城主,自然也是極好的。
對於珞珈山的女子來說,男人是這個世界上最好控制的生物。
若是能夠在未來控制四顧城,對於珞珈山的那個計劃將會起着至關重要的作用。
此時天光正好,男才女貌,竟是神仙也不忍來打破這番美好。
卻沒有想到在他們不遠處,一個面黃肌瘦穿着破洞草鞋的貧寒少年竟是停下了腳步,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們。
小鎮上除了那幾位大物有關的世家,其餘人均對這些買劍人懷有敬畏之心。
爲何這少年卻是絲毫不怕他們。
就在這時候,少年忽然張開了口,說出了一個大煞風景的詞。
“狗屎!”
無論是修養、心性再好的雲瀾,還是那珞珈山地位極高的蔡雲霞,皆是臉色微微一變,心想:這麼個看起來跟小叫花子似的臭小子,竟然敢對我們出言不遜,真是活膩了。
雖然根據小鎮規矩,買劍人是不能隨意殺死小鎮的人,否則便要被這裡的坐鎮人廢掉一身修爲逐出小鎮。
但這些背景不凡手段通天的買劍人,自然能夠用一些小手段來對付小鎮上的刁民。
就像是這面黃肌瘦穿着破洞草鞋的少年。
少年嘆了口氣,終於再次說道:“小心,狗屎!”
然而已經遲了。
蔡雲霞的腳已經踏了出去,然後踩在了狗屎上。
“啊!”她驚叫一聲,怒不可遏地擡起頭來,然後瞪着那位面黃肌瘦、一臉平靜的少年,眼裡是無窮無盡的火焰。
此時她只想殺死那少年。
因爲在她看來,這定然是那少年的惡作劇。
如果在之前那少年便好好說出這句話來,何至於此。
當然她並不知道,韓如星就是這樣的人,就是這樣有些許木訥老實的性格。
也只有這樣的人,才能真正的做一個好人。
雲瀾是四顧城的少城主,以他的才智,立刻便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只是他有些不解,蔡雲霞這樣的人,在珞珈山的地位極高,心性想來也極好,怎麼會因爲這些小事情如此失態。
此時他還不能讓蔡雲霞出事,因爲此時這位珞珈山的大長老在小鎮裡,還能幫助他完成許多事情。
於是雲瀾拉住了蔡雲霞:“且慢雲霞我看那少年多半也是無心,莫要衝動,否則惹得沈先生出手,大道之路便將與我們無緣。”
蔡雲霞身爲珞珈山的大長老,哪怕是在三教、劍宗、神國、十大仙朝也要受到一定的敬意,何時受過這種委屈。
“雲霞自是知道輕重的。”
她暗自咬了咬牙柔聲說了這樣一句話然後走上前去,來到了面黃肌瘦的貧寒少年身前,俯身行了一禮。
“謝謝。”
雲瀾嘆了口氣搖了搖頭,知道自己斷然是勸不住蔡雲霞的。
“不用謝,下次走路記得多看看腳下。”面黃肌瘦、穿着破洞草鞋的少年還是如此平靜鎮定。
蔡雲霞起身後笑着摸了摸少年的腦袋,似是寵溺,但卻別有心意。
少年茫然地看了看蔡雲霞。
那一瞬間他彷彿失去了生命裡什麼重要的東西,什麼重要的東西又被打斷了。
蔡雲霞看着少年無知的模樣,發出了銀鈴般悅耳的聲音,至於腳下的那些狗屎,也都蹭在了路邊了野草上。
雲瀾走上前去,來到了蔡雲霞的身旁,蹙了蹙眉頭說道:“這事兒你有些衝動。”
蔡雲霞:“一隻螻蟻而已,何至於如此擔心,你看天空裡的蒼鷹究竟在做什麼,他都看不懂。”
雲瀾嘆了口氣:“即使如此,還是要小心一些,這些螻蟻雖然愚昧無知,看不懂,但天上有一雙眼睛還在看着我們。”
蔡雲霞想到這裡,莫名有些惱火:“這個死儒生,當年因爲三四之爭文聖一脈失敗,而被貶至此,竟然還不去死。”
雲瀾怔了怔,顯然沒有想到蔡雲霞一時間心性失控,竟然膽大至此,要知道那位教書先生可是一位通天真人,再加上身爲龍淵洞天的坐鎮者,恐怕於龍淵洞天內無敵。
雲瀾嘆了口氣,終是搖了搖頭沒有再說什麼。
他知道此時的蔡雲霞,斷然是聽不進去自己的勸說的。
至於那面黃肌瘦的貧寒少年韓如星,則是在想不明白那種錯覺到底怎麼回事情後,便轉身離去了。
……
……
龍淵小鎮到處是寶。
例如在楊柳河的橋頭那塊碑,據說是神國大學士文曲星飛昇入神國之前所留,名爲楊柳碑。
至於民間典故“折柳送故人”的傳說,也開始於此。
楊柳碑內藏着昔日文曲星在龍淵小鎮的風流、才華與意氣風發,裡面的精氣神都是世人難以想象的。
這塊石碑,鎮壓着楊柳河下藏着的黑暗與惡。
與那橋下的斬龍劍相呼應。
在橋頭的波濤之中,卻站着一位白裙飄飄的少女。
少女腰佩真劍,劍美人更美。
如院中海棠,飄然絕世。
她看着那塊石碑,心中想着很多的事情。
其實那塊石碑並非是文曲星所留,上面所書的“道在萬物”卻是她的親生父親所留。
這塊石碑的真正名字,叫做大道碑。
“折柳送故人”,送的也不是文曲星。
而是文曲星相送一位故人。
白裙少女想着這些走到了石碑前,她捲了捲衣袖,竟是想要搬走這石碑。
就在這時候,楊柳河的河水忽然湍急了起來。
一個透明、渾身光亮如若神仙的教書先生飄然而至。
此時的他,宛如成了這天地的一部分。
這種感覺,白裙少女只在她的父親身上感受過。
不過面對這位如若天人的教書先生,白裙少女眼裡不僅沒有半分畏懼,甚至連一絲敬畏都沒有。
她冷冷地看向了教書先生:“你要阻止我?”
教書先生:“還沒有到那個時候,這東西自然不能讓你帶走。”
她說道:“時間不多了,何須管那麼多閒事,到時候時辰到了,你便要回歸儒家,大好前途。”
是的坐鎮龍淵小鎮無數歲月的教書先生,擁有着這等功勞,在回去儒家之後,甚至有機會讓三四之爭失敗的文聖一脈再度崛起。
這在白裙少女看來,是很好的事情。
這個時候的教書先生,更不應該得罪人族各大勢力,應該少管一些事情。
教書先生笑了笑說道:“我是讀書人,有這些事情當然不能做得太難看,等到結束時,你要帶走什麼都隨你,只要你有這個本事。”
白裙少女思考了片刻,覺得自己這時候的確不合適與這教書先生去爭,便準備離開。
就在這時候,她忽然眉頭蹙了蹙,好生惱怒。
腰間佩劍,頓時隨着“唰”的一聲響就這麼飛了出去。
劍氣如海棠朵朵而開。
竟是朝着教書先生身後那位溫文爾雅的少年殺了過去。
那少年正是寧家寧老爺子的重孫寧少益。
他只是看了那白裙少女一眼,便控制不住少年原始的情愫,想要上前抱一抱這白裙少女,甚至牽牽手,親對方一口。
然而哪裡想到,對方竟是一劍殺來。
竟直接要取他性命。
教書先生擡起手來,夾住了那美若海棠的真劍,頓時在儒家浩然氣下,那些劍氣全部消散歸於虛無。
“給我一個面子,這件事情算了。”教書先生苦笑着說道。
饒是以他的地位和實力,也對這名白裙少女無可奈何。
因爲這個白裙少女的身份太過特殊,背景太過恐怖。
白裙少女聽了教書先生的話,冷哼一聲,就此離去。
對於這個龍淵小鎮中自己最看好的後輩,教書先生也很是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苦笑道:“她會天人通,你心裡想什麼她都是知道的。”
“啊!”寧少益驚叫了一聲,顯然沒有想到這個女子竟是這般妙人。
緊跟着他垂頭喪氣下來,看那女子的反應看來是沒希望了。
過了會兒,他擡起頭來看了教書先生一眼,可憐兮兮地說道:“先生,可是她真的好漂亮。”
看着寧少益雙目裡的神情,教書先生嘆了口氣,知道這個小子竟是動情了。
這個世界上很多時候皆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
多少英雄豪傑、傾城紅顏因爲一個情字誤終生。
就像是寂照庵那位很是了不起的女子通天越冬。
“不要太想念,你和她不是一路人,如果可以連喜歡都不要。”教書先生一本正經地說道。
寧少益擡起頭來:“先生,喜歡一個人怎麼藏得住呢?”
教書先生怔了怔,顯然被這句話打動了。
是啊喜歡一個人是藏不住的,這就是道理。
讀書人向來最講道理。
……
……
白裙少女行走在龍淵小鎮之中,這裡曾經是她父親的家鄉,她要來看一看。
小巷裡很黑,即使陽光燦爛,也無法將光明滲入這裡。
迎面走來了一老一少。
是一位宮中的宦官,修爲很是高深,約莫到了飛仙境界。
而少年身着青色四爪龍袍,眉眼跟寧青青十分相似,很是漂亮。
正是大夏仙朝的太子寧啓。
少女冷冷地看了一眼這對主僕。
頓時那宦官雙手燃起了無數的星火,就像是兩顆小小的星辰,瞬間點亮了小巷
少女蹙了蹙眉頭,沒有猶豫。
佩劍隨着“唰”的一聲瞬間出鞘,劍光之明亮不弱星火。
寧啓想要說些什麼,但終究什麼都沒有說。
因爲老宦官已經和少女戰在了一起。
少女再如何強大,終究還只是合道天象境的強者,並非老宦官的對手。
一拳落下,拳芒如星,星星點點到處都是。
這一刻不知道老宦官出了多少拳。
就像是無數的星辰落在了暗巷裡,暗巷裡一片光明,白的晃眼。
寧啓負手而立,嘴角含笑,風采卓絕。
他靜靜地看着這場戰鬥,沒有什麼情緒。
“鏗鏘”之聲不斷在小巷之中響起,密集如同雨珠打在地面一般。
跟着白裙少女的真劍終於支撐不住就這麼飛了出去,狼狽的落在了一旁。
老宦官趁勝追擊,拳勢如山。
少女擡起眼來,以道宗的拂雲掌相對。
頓時雲流暗巷。
餘波之中,寧啓竟然毫髮無損就這麼站在這裡。
這位傾盡大夏仙朝與劍宗無數資源培養的少年,竟如此不簡單。
當然小鎮之內擁有洞天壓制,即使是通天入內,恐怕也無法動用太多的法力,否則便要遭到雙倍的反噬。
嚴重者將魂飛魄散。
而少女和老宦官雖然都是合道期的絕世強者,實際上他們的打鬥也不過是元嬰期以下的打鬥罷了。
劍光於拳芒到處都是。
整個小巷就像是大軍對決的現場。
但實際上戰鬥的卻只有兩個人。
最終還是這位老宦官的拳頭太硬,直接粉碎了少女的劍光。
那柄比海棠還美的劍再次重重落在了地上,連光明都黯淡了下來。
似無再戰之力。
白裙少女也重重摔落在了地上,嘴角溢血,受了極重的傷。
本是超脫凡塵天仙一般的人物,如今卻被人打落在地上,滿身塵埃,狼狽至極。
任何人看了這幅畫面都會心生憐惜。
可寧啓的神情卻很是冷漠,就像在看着一條將要被老宦官殺掉的野狗野貓。
這種絕情、狠辣的心性,全然不是來自於劍宗,而是大夏仙朝的培養。
少女大口大口喘着粗氣,心想即使自爆元嬰,也要拉着這老宦官一起下地獄。
若不是在這龍淵小鎮,而是在外面的話。
就算是那位大夏仙朝的青衣太子爺,恐怕得罪了她也只有賠禮道歉的份。
奈何這裡是超然於世外的龍淵洞天,即使是三教、一宗在這裡也強勢不起來。
而寧家卻是小鎮原本的大戶。
老宦官擡起了手,準備給少女最後一擊。
少女目露狠色,準備拼命。
就在這時候,一個道士走入了暗巷。
他腳下生蓮,光彩四溢頗爲不凡。
就像是天人下凡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