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和殷夫人對視了一眼。
林淮南可是道宗萬古第一天才，天賦直追道宗那位強大無比自囚鬼谷的小師叔。
而哪吒竟然與那位的天賦可以一比，可想而知。
哪吒也興高采烈地跑到了李靖和殷夫人的身前，問道：“爹、娘，我現在可以降妖除魔了嗎？”
還未等李靖和殷夫人開口。
太乙卻率先說道：“乖徒兒，降妖除魔可不是這麼簡單滴，還需要磨礪，妖魔向來狡詐，不然北境長城又如何會折煞我如此之多的人族天驕，接下來就開始下一輪教學了。”
李靖和殷夫人對視了一眼，說道：“是啊，吒兒，降妖除魔可不簡單，不然我和你爹在陳塘關這麼多年，爲何還未真正擊退東海下的妖魔和東荒那些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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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吒蹙了蹙眉頭，回憶起了那些故事。
斬妖除魔確實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風雪裡的魔族擁有着堅韌而頑強的力量，不然他們何以跨越歲月而不敗？
太乙得意一笑：“山河社稷圖，除了可以演化太古山河給你修煉，還可以提供模擬戰場，鍛鍊你的能力，接下來爲師會演化殘酷的妖魔戰場供你歷練，娃兒你可要小心了。”
哪吒拍了拍胸脯：“放心吧，我哪吒一定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好。”太乙大笑，然後手中拂塵這麼一揮，頓時北境長城的模擬戰場便出現了。
可是要上戰場，必須要有武器。
此時的哪吒莫說是武器，連個像樣的裝備都沒有。
當然太乙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自然是真心的喜歡這個娃兒。
於是他當即拿出了道宗幾樣了不得的法器。
分別是赫赫有名的火尖槍、九龍神火罩以及混天綾。
這些法器很是貴重，就算是半步通天和通天大物看見都會心動。
更何況眼前的頑童哪吒。
李靖見太乙出手如此大方，有些惶恐：“仙長，這也太貴重了吧？”
太乙：“太古人族第一勢力劍天宮基本被我道宗繼承，裡面大多法器與法寶都被我道宗收納，幾件好物雖然貧道也不是很多，但也還是拿的出手的。更何況爲了這乖徒兒，爲師怎能不給他最好的？”
李靖和殷夫人當即對視了一眼，然後俯身行禮。
“多謝仙長。”
太乙笑着說：“你們夫婦二人真是客氣，陳塘關對於人族來說是一道至關重要的屏障，雖然承受的壓力並不如武帝城那般大，但也不小，你們夫婦二人鎮守陳塘關數千年，誰會忘記你們的功勞？”
李靖和殷夫人異口同聲道：“守護人族，匹夫有責。”
“乖徒兒去吧。”
太乙微笑着說：“爲師相信你。”
哪吒點了點頭。
他身披九龍神火罩和混天綾，手持火尖槍。
然後縱身一躍，便入了山河社稷圖中模擬的北境長城。
殷夫人、李靖和太乙對視了一眼就此走出了山河社稷圖。
剛剛回到李府後院，太乙便問道：“師尊她老人家怎麼說？”
李靖嘆道：“道尊陛下也沒有辦法，但說吒兒福緣深厚，只要記住一句話，命數可變。”
太乙：“什麼話？”
李靖：“不忘初心，方得始終，我和夫人悟了許久，也不知道道尊陛下是什麼意思，還請太乙仙長指教。”
太乙：“雖是魔丸轉世，人間一魔童，但終究是人族，只要永遠不忘記自己是人間的孩子，那麼未來必將改寫。”
李靖和殷夫人對視了一眼，眉開眼笑：“大善。”
只要孩子過的好，便是天下合格的父母最開心、最美好的事情。
……
……
北境長城是人族九域與魔族接壤的邊關。
除了南詔之外其餘九域的北面，都屹立着這樣一座巨大、宏偉的冰雪長城。
當然可以說除了南詔之外，九域其實是互相連通的。
東華天下的北境長城，只是真正北境長城的一部分。
而北境長城最主要的部分，卻是在中庭。
那裡的戰場最爲慘烈。
而太乙讓山河社稷圖模擬的，只是東華天下的北境長城。
北境長城外，兇殘的妖魔披着風雪前行。
風雪打溼了他們滿是血腥氣的毛髮。
他們生得很是高大，大多穿着漆黑如夜的鎧甲，連容顏都藏在了鎧甲裡。
那些魔族手裡的武器閃爍着冷冽的寒芒。
北境長城上，站着很多人族的將士、修行者、以及正道宗門的弟子。
其中不只有三教的弟子，甚至還有劍宗的弟子。
劍宗的弟子是所有人中氣質最獨特的。
因爲他們來自劍宗第二峰猩月峰鬥部。
鬥部是劍宗之劍。
短短的一句話便表明了劍宗鬥部的可怕。
哪吒瞪大了眼睛，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如此波瀾壯闊的情景。
也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多的修行者與這麼壯烈的戰場。
食雪而生的不僅是那些可怕的魔族，還有生活在雪原被魔族奴役的魔獸。
三教弟子率先開始進攻。
劍宗鬥部弟子臉上寫滿了桀驁，劍光如線瞬間籠罩戰場，然後將那些魔族堅硬而冰冷的鎧甲和魔獸那些堅不可摧的外殼都切割了開來。
冰藍色的魔血在一塵不染的白上綻放，看起來詭異、妖嬈而可怕。
哪吒驚訝的發現，無論是神國的軍隊還是三教的弟子，都沒有來自劍宗鬥部的弟子對魔族的殺傷力強。
並不是劍宗鬥部的弟子修爲最強力量最強什麼的，反而是因爲他們修行的劍道，只爲殺伐。
接下來慘烈的一幕發生了。
魔族戰場上派出了魔族巨人。
那些魔族巨人銅頭鐵臂，即使劍宗鬥部弟子合力竟然也難以將其殺死。
反之若是被那魔族巨人擊中，便是傷亡慘重。
一位魔族巨人來到了北境長城前，然後開始出拳出掌。
頓時巨大的力量震得整個北境風雪亂。
這些魔族巨人，竟然每一個所發揮出來的力量，基本都有合道第一境聚星的力量。
難怪在漫長的歲月裡，魔族永遠是人族的頭等大敵。
巨人錘掌之下，無數人族修行者、軍隊頓時化作血霧。
慘烈無比。
哪吒也加入了戰場。
三教、劍宗、神國大軍皆向他點頭致意。
當然其中還有十大仙朝的正道宗門以及軍隊。
他甚至還看見了，他們東華天下赫赫有名的北秦鐵騎。
北秦鐵騎身披黑甲，列陣於北境長城前，充斥着如風雪般的肅殺之氣。
領隊的正是秦王義子尋梅。
踏雪尋梅的尋梅。
尋梅看見了哪吒，眼裡閃過一抹詫異。
但還是點頭致意表示尊敬。
哪吒加入戰場後，一躍跳出了北境長城，開始與無數的正道人士、神國、仙朝大軍同進退。
戰場是最能磨礪人的。
生死是最能考驗人的。
火尖槍是道宗的頂尖武器。
被哪吒握在手裡可謂是真正的得心應手。
火尖槍一出，烈焰頓時縱橫戰場，不知道融化了多少冰雪。
人族正在和魔族交鋒。
一位人族修行者的劍插入了高大魔族的小腹。
高大魔族一刀砍下了那位人族修行者的頭顱。
那位人族修行者的頭顱隨着噴灑的鮮血滾落在純白的雪地裡。
沒有死不瞑目，沒有不甘。
只是寫滿了壯烈。
一位神國將士砍下了一位高大魔族的頭顱，接着他便被無數的魔族士兵亂刀殺死。
鮮血落在雪上，如鮮豔的臘梅。
北秦鐵騎深入魔族大軍腹地，如入無人之境。
卻死在了一位強大的魔族巨人腳下，全軍覆沒。
化作皚皚大雪之中的無數血霧。
諸如此類的情景還有很多。
人們叫喊着、憤怒着揮刀。
在漫長的歲月里人族永不爲奴。
即使在歲月面前都未曾敗過的魔族，也別想奴役自由的人族。
人們不會忘記當年的天啓之恥。
也不會忘記魔族南下對人族的傷害。
魔族是人族永遠且最強大的敵人。
哪吒手持火尖槍，救下了一位來自於神國的士兵。
那士兵感激地看了哪吒一眼，然後繼續奮勇殺敵。
哪吒在那士兵的眼裡看到了恐懼，也看到了一往無前堅毅和義無反顧。
世間總有人死，或輕於鴻毛，或重於泰山。
身後有他們的親人、妻兒、師長，這些將士、修行者怎麼能退？
受到北境長城這些與妖魔戰鬥的偉大的人們的情緒感染，哪吒也大吼一聲，如同那些勇敢的人族戰士一般，手持火尖槍，與魔族浴血廝殺。
他不知道自己的火尖槍殺死了多少魔族。
他不知道自己在這片冰天雪地裡戰鬥了多久。
他只知道自己揮舞火尖槍的速度最終變得多越來越慢。
他的九龍神火罩上沾滿了無數的鮮血，有敵人的、有自己的還有那些死去的戰友的。
混天綾已經變得殘破。
他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
他明悟了太多的東西。
此時的他是那般的絕望。
絕望於魔族的強大。
那些魔族將士和巨人，彷彿殺之不盡，斬之不竭。
終於哪吒支撐不住，保護着一位強大的道宗修行者前進後，被一位魔族巨人的巨劍洞穿了胸口，粉碎了心臟就此倒下。
他看見自己的血順着那些散落的火焰，落在皚皚的白雪上。
失去力量的火焰無法融化那些白雪，反而被寒冷的白雪熄滅。
就像力量不足夠強大的他，反而被那些魔族巨人殺死。
他還未死透。
但他看見了前所未有的慘烈情景。
魔族大軍與巨人們踏破了北境長城。
無數道宗弟子化爲血霧。
佛宗的和尚們枯坐在雪地前，竟是以血肉鑄成了一道防線，試圖抵擋魔族大軍的步伐。
可惜竟還是隻落得了個全軍覆沒的下場。
儒家的書生們怒而拔劍，紛紛慷慨赴死，竟是壯烈地讓人難過，亦讓人絕望。
最慘的是劍宗那些鬥部的弟子。
鬥部弟子們紛紛持劍浴血前行。
竟是無視生死，直接組成了一座巨大的劍陣，然後命令還存活的戰友們帶着附近的居民快速撤離，免增不必要的傷亡。
這場戰爭裡三教、神國、十大仙朝都有幸存者。
至於劍宗鬥部，竟真的是全都白雪埋骨了。
哪吒紅了眼眶，情不自禁地落了淚，就此睡去。
等待他再醒來的時候，四周風景卻是山河如故美如畫。
至於北境長城那場慘烈的戰爭，早已經煙消雲散。
太乙坐在雲上微笑看着他。
殷夫人和李靖也滿眼寵溺地看着他。
“師傅、爹、娘。”
哪吒爬了起來，心情很是沉重。
他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問道。
“剛剛那些是真實的嗎？”
太乙微笑着說：“你爲什麼會覺得那些是真實的呢？”
哪吒紅着眼眶：“總覺得是以前發生過的事情。”
太乙：“這確實是以前發生過的事情，而且距離如今不算久，那時候劍宗的上清真人都還活着，你看到的那位尋梅都還不過是元嬰境界吧，如今他已經是合道巔峰飛仙境的人物，如今依然率北秦鐵騎駐守在北境長城。”
哪吒：“那一戰很慘烈。”
太乙點了點頭：“是非常慘烈，這只是東華天下，當時的小清峰雙傑，也就是如今的劍宗掌門藍劍真人和太平真人都參與了那場戰爭，差點都回不來了，若不是劍宗前任掌門上清真人突入北境長城，強行將劍宗僥倖活下來的人都帶回來，或許如今的劍宗不可能有這般輝煌。”
哪吒：“後來呢？”
太乙：“後來魔族大軍攻破北境長城，直逼中庭天啓，神皇、三教、劍宗、十大仙朝的人族大物被迫簽下了歷史上最屈辱的而城下之盟，這也是我人族歷史上最令人憤怒難忘的天啓之恥。”
“莫說那些普通凡人，就是多少修行界的天才，都被逼隨魔族入北境長城外的風雪衛奴，女子則是更慘，多少修行界的鮮花，都成爲了魔族的玩物，多少大人物在魔族面前卑躬屈膝，像一條狗。”
哪吒：“後來呢？”
太乙：“再後來，我人族修行界到了野花盛開的時代，太平真人墜入萬魔淵歸來後，成就通天之境，而且還帶回來了魔族太子，魔族太子自此被囚禁我人族，藍劍也從藍家聖地成就通天而歸，道祖、道尊等無數人族大物進入同時出手，將魔族趕到了北境長城之外，並且驅逐數十里，一洗前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