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休息室,在其中一張空椅上坐下,馮婉儀一手端着水杯,一手揉着小腿,在飛機上站了十幾二十個小時,痛死了。
“腿很累?今天是你第一次飛國外航線吧,遲點,等你習慣了就沒這麼辛苦了。”何以茜在她身邊坐下,遞給她一支藥膏,“這支藥膏不錯的,拿去試試。”
“謝謝。”馮婉儀放下手杯,接過藥膏。
其實,她自小就很討厭藥膏的味道,不過,腿實在痠痛,只得擰開蓋子,擠出一些塗在小腿上。
“對了,之前你不是說想到現場看選美比賽的,我有票你要不要去?”
“你有票?”何以茜一臉欣喜,“要,當然要,當晚峰少是表演嘉賓耶。”
這時,她們的上司陳經理走了進來,身後還跟着兩個保安。
“大家聽着。”陳經理拍了拍手掌,引起各人的注意,“現在,你們去打開各自的儲物櫃。”
何以茜好奇地問:“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陳寶琳同事,剛纔向我報告說,她懷疑公司有人偷了她一萬元現金,還有一支價值十萬元的手錶,所以,我讓保安搜查各人的儲物櫃,還有私人物品。”
說到這裡,她頓了頓,才道。
“當然,如果是哪位同事偷了的話,只要她肯主動向我自首的話,我也可以從輕發落。”
說罷,她銳利的視線掃視着在場各人,最後停佇在馮婉儀臉上。後者怔了怔,還未反應過來,就聽到保安道。
“找到了,陳經理,你看看是不是這支手錶?”
馮婉儀遁聲望過去,當看清楚保安是在她的儲物櫃裡,拿出一支鑽石手錶,還有一萬元剎那,腦裡一片空白。
“是這些沒錯。”陳經理點算過鈔票跟手錶,轉過身望向她,犀利的視線直盯着她,“你跟我來。”
馮婉儀記不清楚,自已是怎麼來到陳經理辦公室,等她回過神來時,人已經站在辦公桌前,接受她的審問。
“錢跟手錶不是我偷的,我真的不知道,爲什麼這些東西在我櫃裡......一定是有人插贓嫁禍我的!”她激動地道。
“你說這些是有人故意放在你櫃裡,陷害你的,那你有什麼證據可以證明你的清白?”陳經理問。
她愣住了,沒有!她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就連是誰陷害她的,她也沒有線索。
“陳經理,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偷這些東西,我很珍惜這份工作,我絕對不會做出一些讓自已斷送前途的事情......”
“我不是不想相信你,可是你又沒有證據可以幫自已洗脫嫌疑,你讓我跟大家怎麼相信你?”
“可是——”
“這樣吧,既然財物已經找到,我也不想把事件鬧大,你自動辭職吧。”
“你讓我辭職?”馮婉儀錯愕地瞪視着她,“不,我不會辭職的,辭職不就承認是我偷錢嗎,不!我沒做過,我纔不要辭職。”
“你冷靜點!”見她咆哮大叫,陳經理伸手揉了揉眉心,以着複雜的眼神看着她。
“就算你不辭職,公司也不會留一個道德操守有問題的員工。雖說,我看你也不像是這種人,但事實擺在眼前,這些證物的確是在你的櫃裡搜到的,除非你現在可以找到證據證明你沒做過,否則,我只能公事公辦......”
“那就報警吧。”馮婉儀尖叫道:“我的確沒有偷過這些錢,那就讓警察來查清楚,還我一個清白。”
陳經理沉下臉,冷笑道。
“別傻了,你真以爲這是在做戲,報警就可以解決一切事情?當然,假如你堅持報警的話,我也不阻止你,不過,你要想清楚,如果警察介入這件事,到時結果還是一樣的話,那就不是你想私了就私了,到時你要面對的就不只是被解僱這麼簡單,而是坐牢了,你是聰明人,怎樣纔對自已最有利,你自已衡量。”
想了一天,馮婉儀最後決定辭職。
事發時,她很混亂,但當她冷靜下來後,她就明白這是一個局,一個想踢她出公司的局。
她可以肯定嫁禍她的是當天上班,可以自由進出休息室的人,而且那人要麼是會開鎖,要麼就是擁有儲物櫃鑰匙。
如果是前者,除非當場抓到她,否則,就算這回她沒事,以後還是會中招的;如果是後者,那她在公司的身份,就更不是她可以匹敵的。
當然,這並不是她決定辭職主要原因,令她作出這個決定的原因是,她不想打一場沒把握的仗。
因爲,她連被誰陷害的也一無所知,她不知道對方是誰,不知自已什麼時候得罪了他,不知道他的來歷是什麼,更不知道如果她硬留下來,以後他還要怎麼對付她。
再者,正如陳經理所說,假若警方介入後,也不能還她一個清白,到時她要面對的就是牢獄之災了。
她還年輕,有的是資本,她纔不要把青春浪費在跟一個不知名的敵人鬥爭中。
雖然,當空姐是她的理想,但她就不相信不當空姐了,就再也找不到一個有錢老公的。
“太可惡了!怎可以就這樣輕易認輸,放過那個混蛋!”
聽完她說被人陷害失業的前因後果,馮穎芝罵口不絕,可除了替小妹不值,她也別無他法。
“真的就這樣,讓那個陷害你的混蛋逍遙法外嗎?你不是說你很喜歡空姐這份工作,現在沒了,要怎麼辦?”
“涼拌。”馮婉儀撇了撇嘴角,“反正以我的條件,要找另一件更好的工作易如反掌,好啦,我已經夠煩了,你就不要再在我耳邊囉嗦了。”
聞言,馮穎芝還想說什麼,不過看小妹一臉不耐煩,而自已也的確幫不上什麼忙,於是也就沒多說什麼。
起身收拾着餐桌,她想起一件事道。
“對了,你去換衣服吧,等一會兒要去電視臺了。”
“去電視臺?”無精打采地攤坐在沙發上,馮婉儀隨手按着電視搖控器。
“你忘記了嗎,今天是決賽,我們要去幫逸欣打氣。”
馮婉儀手上的動作頓了下,正想說不想去,就聽到大姐說。
“不能不去,你也知道逸欣那人的性格了,之前你答應過她要去,現在你不去的話,她可不會放過你的。”
“我又沒說不去。”說罷,馮婉儀懶洋洋地放下遙控器,走進自已的房間換衣服去。
見狀,馮穎芝輕籲出一口氣。
雖然,小妹表面上好像不在乎的樣子,可她越裝作不當一回事,她可擔心,可是她口才又不好,也不知怎麼安慰她,纔想拉她出去逛逛,散散心,總比窩在家裡胡思亂想好吧。
***
第一次走進電視城,馮穎芝就像第一次去到遊樂場一樣,看到什麼都覺得有趣。
本來沒什麼精神的馮婉儀,來到電視城後,心情也開朗許多。
“剛纔,我看到小時候喜歡的演員,還向他要了簽名呢,你看。”馮穎芝拿着剛要到手簽名,獻寶似的拿給小妹看,又指着前面,“那是古裝街呀,我們進去看看。”
“你去吧,我看到嘉欣在那邊,我去找她拍照留念。”
說罷,馮婉儀朝那邊,身穿大露背晚裝,身爲今晚表演嘉賓的嘉欣走去。
“那各自進場,到時在裡面會合了。”
看了時間,比賽就要開始了,馮穎芝心想要抓緊時間去參觀古裝街,便朝小妹喊道,後者頭也不回,只是向她揮手示意聽到了。
哇!真是從電視上看到,跟親臨其境完全不是一回事。看看那些古代建築物,不,應該說是,仿古代建築物做得有模有樣的,還有那些身穿古代衣飾的演員們,簡直令人有種時光倒流的感覺。
馮穎芝邊拿手機拍着沿途風景,邊口中唸唸有詞。
等會回去,把這些照片放上微博,對了,雜誌上說,峰少最近有套古裝劇在這裡拍攝的,怎麼這麼久都見不到他的,對了,他是今天的表演嘉賓,現在應該在化妝室準備着吧,等會比賽完後,一定要找他拍照才行......突然,一個跟四周的景物很不搭,長得相當出色的男人竄入鏡頭,自鏡頭看過去,那人有着高挑均勻的身材,一身設計師量身度做的白色西裝,配上挑染的深藍色短髮,令他看上去俊美無匹,渾身散發着高傲而霸道的氣勢,搶眼至極。
彷彿感應到她的注視般,男人朝她這邊走來。
修長有力的雙腿踏著有力的步伐,漸漸縮短兩人間的距離,直到他在面前站定,她驀然擡頭,震驚地看着此刻應該不可能出現的男人。
那雙琥珀色的眸子正以一種欣喜的、刺痛人的目光盯着她看。
“好久不見,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你。”
看着眼前人的嘴巴一張一合,過了十幾秒鐘,她才如夢初醒地放下手機,呆然地望着他。
“你這樣看着我,好像不認識我了。”他的嘴角慵懶的上揚地笑道。
對上他過分明亮的眼眸,她大窘,一抹不自在的紅暈浮上的臉。剛纔,她差一點就認不出眼前人就是楊佑寧了,不是她記性差,而是此刻的他,跟過去她所見過的他,樣子似乎有些不同了。
“你染了頭髮,所以,我差點認不出你了。”
她胡亂地找了個藉口,來解釋爲何沒有第一時間認出他。
細看之下,不但是髮型,他整個人都給人一種煥然一新的感覺,但讓她具體說哪裡不同了,一時間她又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