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牡丹或許是一個女人,或許是一個漂亮成熟風韻十足的女人。
可我們不知道她的名字,我們只知道她的代號叫白牡丹,那個特工也沒有見過白牡丹,因爲他們這次的任務只是保護方藍,具體的事情都是方藍一個人處理的。
但是我們至少得到了一個重要的信息,一個代號白牡丹的復興社高級間諜已經成功打入晉綏軍內部。
若只是一個普通間諜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晉綏軍裡有紅色組織的間諜,有日本人的間諜,自然也會有南京方面的間諜,可是讓復興社特務處副處長親自掩護打入晉綏軍內部的白牡丹,級別一定是很高的,或許是可以接觸甚至左右晉綏軍決策層的。
那將是極其危險的。
而“白牡丹”也並不一定就是女人。
白牡丹的事情,只有抓到方藍才能查清,當務之急不在查找間諜,而是阻止刺殺事件,所以這個事情只能擱置下來,等抓到方藍再說。
現在最關鍵的問題是敵人究竟準備在什麼時候動手,是在城外刺殺還是在城內刺殺,對於刺殺的計劃我們一無所知,在我們最焦急的時候,有人送來了情報。
我們不知道情報的來源,情報是軍務處的一個幹事送來的,他只對我們說了一句話“今夜城內有變。”
在這個幹事剛剛走了以後,一個警察匆匆跑來,告訴了我們另一個消息“北城門外面發生了爆炸,路讓炸燬了,短時間內無法修復。”
我們知道,他們動手了。
每一個組織都不可能是鐵板一塊的,在一個龐大組織的內部,除了間諜以外,還有情報販子,只要有錢,就沒有你買不到的消息。我想,紅色組織已經洞悉了閻主席的行程,我們沒有時間了。
陳沖掏出了手槍,他把子彈上膛,厚厚的鏡片裡,是他陰冷的目光,這個文弱的斯文人已經動了真火。
兩天來的全城搜捕毫無所獲,高層恐將失去耐心,陳沖肩上的壓力沉重如山。
他朝我們走過來,他說了四個字“不留活口。”
我們如今只剩下一個辦法,集中所有力量,全程護送閻主席一行。
我們制定了一條入城線路,讓特警處的警察換上便衣在整條線路上警戒,憲兵團的兄弟們集中在城內的三個十字路口,隨時增援。我將帶着兩百士兵衝出城去,護送閻主席進城。
陳沖開着一輛警車將我拉到了汾河大橋,我集合了所有的士兵,向北狂奔而去,我們要在儘可能最快的時間內與閻主席匯合,
我帶着我的兵一路向北,這裡不用細說,走了兩個小時,衝出去三十里地,我看到了一隻十幾輛車組成的車隊,我們站在路的一側,看着車隊從我們面前經過,車隊有五輛裝滿士兵的卡車和八輛三輪摩托車,中間夾着三輛吉普車,車隊在前進,當中間第一輛轎車開到我們面前,我心裡忽然就鬆下來了。
因爲裡面坐着的並不是閻主席,雖然這個人和閻主席有八分像,可他不是閻主席,絕對不是, 因爲我認得閻主席的眼睛,那是一雙睥睨天下的眼睛,那是一雙傲視中華的眼睛,那是一雙唯我獨尊的眼睛。
可我還是對着他敬禮,因爲我不確定車隊的其他人是否知道他不是閻主席,又或者敵人的奸細和探子也許就在身側。
我們目送假的閻主席過去,第二輛車裡的孫楚將軍卻是貨真價實的,他搖下了車窗,對我點了點頭,什麼也沒問,只說“跟上。”
我看着孫將軍鎮定自若的表情,我更放心了,我相信上峰一定做出了妥當的安排。
陳沖並不知道其中的變化,他的頭上已經出了汗,他的心裡一定有火在燒,我把他拉到一邊,悄悄告訴了他。
他驚異的看向我,終於鬆了口氣,他握住我的肩膀,“就算這樣,也必須抓住他們。”
陳沖走了,他跟着車隊走了,他要全程陪護,因爲他是特警處的處長。而我帶着我的兵跑步回去,我們要比他們慢很多,可我看到車隊也走的慢了。
小貓兒只以爲他見到了領袖,一臉的興奮,而神仙卻沉着臉,我想他一定看出什麼了。
我什麼也不能說,我對着部隊一揮手,我們向太原前進。
在太原城一處很隱蔽的倉庫內,葉先生把玩着一把盒子炮,他面容緊鎖,眉頭皺的老高,他的心在跳,狂跳,一切都在按他的計劃經行。若事情當真成功,那就是一場偉大的前程啊,偉大的前程,人這一輩子,想幹一件大事不容易,這一次,拼盡全力。
有手下推門來報“書記,閻錫山的車隊馬上就要進城了。”
葉先生點點頭“東大街都準備好了吧?”
那手下回答“沒問題。隨時可以動手。”
“卡車和衣服都弄好了吧。”
“都妥了。”
葉先生從腰裡摸出一張證件,這是一張曹團長提供的軍務處開出來的通行證,只要此證在手,無論任何時候都可以出入太原城。
葉先生望着日落西山,他想着他的明天,也許橫屍當場,也許一飛沖天,也許,只是也許。
方藍已經離開了葉先生待的地方,因爲他還有他的事情要做,爲保證閻錫山被殺死,他們必須潛伏到靠近閻公館的危險地區偵查,一旦葉先生這邊刺殺失敗,他們將拼盡全力進行第二次刺殺,這將是荊軻刺秦般的決死一擊,成敗與否,全憑天意。
如今,他們正在閻公館附近靜靜的潛伏着。
曹團長的部隊負責守衛太原南城門防務,如今他正坐鎮南城門,此刻他在思考,他在猶豫,他在掙扎。
他在想,當葉先生刺殺之後從南城出城時,是攔下他,讓他走?又或者,當場擊斃他?
天色在人們焦急的等待和忐忑中黑了下來。
山西國民黨省黨部一干要員也在等待,若閻錫山被刺,山西必然大亂,大亂之世,方是大爭之時,若能手握山西,便有了與南京**分庭抗禮的資本, 最次,也是官晉三級,榮華富貴。
還有更多風聞消息的勢力在等待,在躊躇,在夢想着明天。
明天,充滿了希望。
閻主席的車隊,從太原城東門緩緩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