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圍槍那一圈有廊橋連接,只需要爬繩子到海面下潛一小段,但是從小到大除了漁場出生的,又有誰下過水呢!每年都要被浪捲走,被魚撞死好多人,撞傷不能自己爬上來也等於死了,甚至就看着人在不遠的地方掙扎,沒人敢過去救他。”
“不賺錢爲什麼還要幹這個?死了有很多賠償金?”林輝忍不住插了一句嘴,雖然他心裡差不多也能明白爲什麼,但是當事人就在面前,他還是忍不住想問。
“唉!哪有什麼賠償金,我們也不是漁場的僱工,有多少收穫給多少錢罷了,這些危險的活計就是抵進漁場的門票錢。想當正式工最少要幹三年的’放圍’,還要獵魚總量每月保持前一百才行,這前一百是包括一百個正式工的。他們不需要門票,有着最好的工具,收魚價格也比我們高半成,就是因爲這半成,正式工的收穫穩佔前一百。其實漁場也是可以交錢進場的,但是一次放圍可以抵十天的門票,誰讓我們命賤呢,這種活兒都要爭着搶着纔能有。”
還有這種操作,林輝一時間不知道是該佩服還是該厭惡,或者兩者都有。交錢打工,還沒有五險一金,沒有底薪,不管吃住,傷殘死亡不需要賠償,就差赤裸裸的寫上吃人兩個字了。
不過這社會不公也不關他的事,這裡面不是一句兩句能解決的,首先讓他們意識到不公需要反抗,就是一件很困難的事。再然後社會結構,生產力都是問題,沒有血與火,沒有科技發展,這種不公就會繼續合理地存在。
而他只是流落異鄉的旅人,沒有那麼高的覺悟,爲這些素不相識的陌生人掀起工業和社會的雙重革命,系統也不會允許。
坐在躺椅上的戈藍不會知道林輝一瞬間想了這麼多,他還在繼續講述自己年輕時候的經歷,這在林輝眼裡的不公,卻是他心裡光輝的過去。
“可惜我沒那個本事,在漁場混了半輩子,也沒有管事看上我。但是我這本事可不比正式工差,只有正式工才能用的獵槍我也用過,那威力,給勁兒!我跟你說啊,那碗口大的子彈打海原獸身上都能砸一個坑,光是後坐力就不是一般人能玩的,那感覺我這輩子都忘不了……”
斷斷續續聊了飯點,主要是戈藍在說,林輝只在他想不起說啥的時候,扯一下其他他想知道的問題。有些事剛好戈藍也有興趣,就能又滔滔不絕半天,有些事是他不想聊,或者乾脆不知道,這隻能再找新的話題。
半天的閒聊總算讓林輝對這個世界有了大概的瞭解,這個世界整體科技大概只到二次工業革命之前的水平,有些方面還不如。以戈藍的世界觀來看,沒有超級大國存在,因爲他知道的也就只有附近的不到十個國家,更遠他就不知道了。
每個國家都只有一到五座城市,東華城歸屬擁有四座城市的巨原國,屬於較強的幾個國家之一。
國與國之間相對和平,滅國之戰很少發生,起碼戈藍這輩子也沒聽說過一次,這可能跟堡壘聯盟還維持着有關。提到堡壘聯盟,就不得說說食人爪,聽戈藍說山林裡有一種叫食人爪的生物,只有手臂長短卻有2到3噸的力量,動作迅猛,三五個人在野外遇到了只有死路一條。
食人爪首次出現是在兩百年前的高索雪原,繁殖迅速,什麼都吃生存力能力頑強,擴張很快。各個城市其實都是在與它們爭奪生存空間,還有打不過慘遭滅城的,幸虧河流衆多,食人爪不敢下水,拖慢了它的擴張速度,人類纔能有今天。
有人推測食人爪可能生活在高索雪原對面,是高山和寒冷阻擋了它們這麼多年,兩百年前對面可能發生了什麼重大變故,食人爪才違反天性強行穿越了高索雪原。
也幸虧是兩百年前纔出現的食人爪,因爲再往前人類面對食人爪,哪怕它們已經擴張的很慢了,也只是晚幾年滅亡而已。
食人爪出現的第十六個年頭,人類組成了堡壘聯盟,並研發了第一代滅爪槍,只要一槍打中食人爪的任何部位就可以殺死它,明顯減弱了食人爪的擴張速度。
隨後短短几年裡,只能單發,開一槍要裝半分鐘的獵爪槍迅速發展到了第三代,可以同時裝三顆子彈,連續擊發,變成了類似於M500左輪的結構,只是多了槍托加長了槍管。
接下來的幾十年裡,食人爪被迫停止了擴張,獵爪傭兵成了當時最紅火的職業,包括現在在邊境城市也還是最熱門的職業之一。
雖然有了對付食人爪的利器,但是它體型小,繁殖迅速,又不挑食,已經成了氣候的食人爪牢牢佔據了通天河以北的大部分土地。遠征北方的提案一次又一次擺上聯盟的辦公桌,然後便不了了之,因爲誰也不想爲了這個損失自己的利益,除了從北邊逃難來的國王們。
所以這片大陸就成了人類和食人爪,以通天河爲界,各佔半壁江山的現狀。通天河以南靠着獵爪傭兵的活躍,食人爪雖然也有,但是始終控制在安全數量以內,局面算是穩定了。到了戈藍那一代,食人爪的威名已經淡出了普通人的視線,獵爪傭兵的資質審覈也嚴格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