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舒窈,你給我出來!”澹臺建成此時已經走到了寢宮門口了!他想了一想,還是命太監退下,命侍衛們都退到了宮外。寢宮門口只有他和方絲縈二人。趙舒窈聽了宮外的,竟是澹臺建成的聲音!心想,這個時候,他不偏不倚地來了!一定是有備而來!那麼……這件事兒,除了她自己,還有誰知道呢?而且還在這樣短的時間內?她已然來不及思考了,總之……今夜自己一定要安然度過,不是爲了她自己,而是爲了尚在樑上的澹臺世民!她竭力使自己鎮定,她懨懨地從寢宮內出來,對着澹臺建成,也是驚訝說道:“皇上……天兒還未明,皇上來臣妾這裡做什麼?”說着這話的時候,趙舒窈還是將一雙洞察一切的眼睛,冷冷地看着澹臺建成一旁的方絲縈。
“絲縈姑娘……也是好大的興致啊!難道晚上都不用睡覺的麼?”趙舒窈裝着一副極爲睏倦的神色,看着她面前的二人。方絲縈聽了,淡淡說道:“其實……我的覺兒一向很好!我不做虧心事,爲什麼會睡不着呢!只不過……今夜也不知是怎麼回事!皇上也在龍吟宮裡睡不着,是以……就去我的地方看我!看到我也是睡不着,我們相約,不如就來舒妃娘娘這裡好了!看看舒妃娘娘這裡……是不是有什麼意外之喜?”方絲縈的話裡,自是帶着深意。趙舒窈一聽,心內一凜,果然自己猜得沒錯,這個方絲縈,一直沒有放棄過要暗害自己的心!看來,自己一直提防着,竟是對的!可是……不管怎樣,她也絕不能叫澹臺建成和方絲縈進了自己的寢宮來!
是以,她強作歡顏說道:“皇上,絲縈姑娘,難得……你們有這樣好的興致!呵呵……不過,我可以睏倦得很呢!如果……你們沒有什麼事兒的話,不妨還是請先行一步!因爲……我實在是想好好補上一覺啊!”趙舒窈說着這話時,假裝不停地打呵欠,可惜,她這些伎倆,在澹臺建成的眼中,都是欲蓋彌彰的表現!“哦?舒妃,你是這樣想的?可是……今夜我的興致極好!不如……我進了你的寢宮來,咱們好好地盤桓盤桓!”澹臺建成說得非常平靜,他開始越過帷幔,走到了寢宮裡來!方絲縈在後頭也是亦步亦趨!她洋洋得意地看着趙舒窈,笑道:“我說舒妃娘娘,既然皇上難得有這麼好的興致,你是皇上的妃子,怎麼忍心讓皇上失望呢?”
趙舒窈聽了,尷尬一笑,她回身一看,澹臺建成走的極快,此時已經到了她的牀榻前兒了。她內心嘆了口氣,心想,看來澹臺建成今晚絕不是來吃素的!她忍着怒意,對方絲縈輕輕說道:“絲縈姑娘……其實你真的是何苦?”這話兒沒說完,她已經泄氣地不想說了,方絲縈根本就不是那種‘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角色,有生之年,只怕她是一定要自己死磕了。想到此,趙舒窈的心更是煩惱不已。抱琴看着今夜的情形,只覺得對娘娘似乎很不利,她是個伶俐的丫頭,想了一想,就開始爲澹臺建成和方絲縈奉上了茶來!
只見方絲縈見了抱琴,素來厭惡她的伶牙利齒,見了她,諷刺說道:“抱琴姑娘不必倒茶!還是先退下去!皇上和你們娘娘說話,你箍在這裡做什麼?”方絲縈一席話說得抱琴臉兒一陣通紅,她訥訥地看着趙舒窈,本想侍立在趙舒窈的身邊的,若是娘娘真的有什麼麻煩的話,她也可以幫着娘娘說幾句好話的,不過現在看到方絲縈這樣說,倒是一時難以再開口,這個方絲縈,果然是來挑娘娘的刺兒的……
只見趙舒窈聽了,嘆了口氣說道:“抱琴,你下去吧,好好休息!”抱琴聽了,無奈地道了聲‘是’,就默默退下了。趙舒窈的寢宮裡,此時就剩下了趙舒窈、澹臺建成和方絲縈三人。三人的心思都是各異。趙舒窈想着,雖然她知道了澹臺建成絕對是來者不善的,但是此時的澹臺世民好好兒地在橫樑上,只要他不出聲兒,橫豎澹臺建成還是難以找到他是!他躲藏的那個橫樑極寬極大!今日若僥倖,澹臺建成還不能發現什麼來!
她鎮定心神,勉強笑着說道:“皇上……還請坐下吧!”她看着澹臺建成立在那裡,怒氣沉沉兒的,加上他的身形又高,看得她心裡還是一陣發慌!不如請他坐下,好減少他對她的壓迫感!澹臺建成聽了這話,可就坐上了!方絲縈卻在這趙舒窈的寢宮裡,四處打量起來,她左看看右看看,上看看下看看,看得趙舒窈的心裡,更是發毛。她笑着說道:“絲縈姑娘,你也坐啊!你的宮裡,離我這裡也不近!這大老遠兒的,絲縈姑娘陪着皇上,可也是不容易得緊呢!”想想,她又說道:“不知……絲縈姑娘,在我這裡看什麼呢?說實話,我這裡的佈置,甚是簡單樸素!絲縈姑娘看得這樣認真,不知絲縈姑娘看出來我這裡有哪點好?”
方絲縈聽了趙舒窈這樣說,只是輕輕地點頭說道:“舒妃娘娘,我就多看了幾眼,你也不要覺得奇怪!只是我覺得,娘娘你的屋子裡……似乎有什麼味道?這個味道,似乎不是娘娘身上發出的……”方絲縈輕輕地說着,聽得趙舒窈的心裡更是砰砰亂跳,此時的澹臺建成,聽了方絲縈的話之後,臉色已然變得更綠了!不錯!方絲縈的嗅覺很是靈敏,方絲縈說得沒錯!趙舒窈的屋子裡,除了淡淡的艾草香之外,的確有一個男子的氣息!澹臺建成的眉頭已然蹙得更緊了!這個味道他也很熟悉!因爲他知道,澹臺世民的衣上,就常有這種淡淡的龍涎香的味道!他悶悶地開口:“告訴我,趙舒窈,你的屋子,並沒有其他的人?”他的心裡已然排山倒海起來了。難道……竟是給方絲縈給猜對了?
方絲縈聽了澹臺建成的話,心裡是更爲得意,她假意說道:“哎呀……舒妃娘娘,您這屋子裡,真的是有股子男人的味道呢?難不成……竟是皇上的?可是皇上也是纔來啊……而且……這股子香,是皇上所不用的……告訴我,舒妃娘娘,你這屋子裡,真的有沒有……什麼男人?你難道看不出,皇上的眉頭都已經皺在了一起了!”
趙舒窈聽了澹臺建成的話,僵直站在了那裡,一時不知該如何接話。又聽了方絲縈不懷好意地赤裸裸的話,心裡當然是七上八下!
澹臺建成見她不說話,還只當她是在思考對策,心中更是低沉,他壓抑着自己的失望和惱怒,一字一句說道:“告訴我……舒妃……我只是需要你的一個解釋!好不好的,煩請你告訴我一聲!”說着這話時,澹臺建成又站了起來,不知爲何,他的頭忽然朝着屋頂仰望了一下,就這一下,已然讓趙舒窈喝上一壺了。“舒妃娘娘……好好兒的,你抖什麼……你還沒有回答皇上的話兒呢!這可是快六月的天兒了,難道你還覺得身子很冷麼?”方絲縈看着面前的趙舒窈,身子一抖一抖的,心中更料定此處有姦情。
趙舒窈此時,真的是什麼都豁出去了!她清了清嗓門,大聲說道:“這可是奇了怪了!我方纔自是在沉沉地睡覺!這好好兒地……這屋子裡頭,哪有什麼男人?若是有,我的男人,也只有一個!那就是皇上您!我可以對着皇上您保證,我的房間裡,根本就沒有什麼其他男人!這是誰整日裡沒有事兒做,專門到了我這裡來算計我!我真的不知道,我竟是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了!”趙舒窈說的雖然振振有詞,可她到底不是個擅長撒謊之人,再加上自己的年紀也小,說完了這些話,臉上脖子上耳朵上一片緋紅之色,澹臺建成在燈光之下看着她,心中只覺得更可疑。方絲縈一聽,不禁說道:“舒妃娘娘……其實這不過是我的揣測,究竟還是當不得真的!不知舒妃娘娘這番賭咒發誓的,究竟是爲什麼?難不成……”
說着這話說的時候,方絲縈因爲太過於得意,手中的帕子沒有握好,一下子就掉在了地上了!她彎下身子,將手帕給拿起,忽地,方絲縈的口中大聲驚叫起來:“皇上……您瞧……”澹臺建成和趙舒窈聽了方絲縈這番驚訝的聲音,彼此的反應又各不相同。澹臺建成隨着方絲縈的手看去,只見在一張案几下,靜靜地躺着一塊白色溫潤的玉玦!方絲縈眼睛尖兒,一下子就將這塊玉玦放在了自己的手心裡!她滿含笑意地對着澹臺建成說道:“皇上……這真是一塊極好的玉玦呢!但是……我知道,在我雅國,這種式樣的麒麟玉玦一般爲男子所戴!而……能夠戴上這塊麒麟玉玦的男子,身份應該不低啊!怎麼我覺得,似乎以前,這宮裡的哪一個男子,曾經有過這個的……咦,怎麼像是端王爺的……”
澹臺建成聽了,臉色已然更爲陰沉了,他對着方絲縈說道:“是麼?將那玉玦給我看一看!”說着這話的時候,澹臺建成的眼睛看了一眼趙舒窈,那神情像是要將趙舒窈給一口吞了下去。方絲縈聽了,連忙就將玉玦給澹臺建成遞過去!澹臺建成見了那塊做工精緻的麒麟玉玦,心中當然知道,這塊玉玦的主人是誰?因爲心中太過於憤怒,憤怒到了極點了,是以澹臺建成反而情緒緩下來了!他將這塊玉玦在趙舒窈的面前晃了一晃,以叵測的語氣問道:“告訴我,善於撒謊的女人,這個玉玦的主人,到底是誰?”趙舒窈看着這塊麒麟玉玦,也一下子呆住了!這塊玉玦,她從前在趙國香山的時候,就見澹臺世民戴過的!當然是澹臺世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