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
陣陣水汽凝結在呼吸面罩上，昏黃的頭燈照射過混沌污濁的水波，漆黑泥濘的海底，是堆積如山的垃圾。
李蟠低下頭，看了看手腳。
身上是全身連體的防化潛水服，避免被高度污染的海水滲透義體，緊縛的呼吸設備和潛水衣勒着豐滿的大腿和胸部，從肋下和脊椎側隱約傳來生效中的義體，電流帶來的刺痛和痠麻都真切得回傳反饋到神經中。以至於他忍不住揉了揉了兩個糰子，手感不錯，體驗感也蠻新奇的。
橙子，“喂，我放開權限讓你鏈進來是幫忙找東西的，不是來摸我胸的。”
李蟠，“咳咳，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就是檢查一下裝備。”
橙子大概是翻了個白眼，舉起探照燈，繼續在海底垃圾場尋找目標貨櫃。
因爲李蟠是把貨櫃中，法老能掃描到的所有芯片定位設備都拆了扔到海底的，現在也沒法用設備定位，而海底的垃圾貨櫃集裝箱還真不少，橙子也沒見過實物，乾脆順帶買了一套直播用的超夢設備。讓李蟠直接鏈接到她的系統中，可以共享視覺聽覺和身體感知。等會兒打撈的時候也可以幫忙操作工程機械臂。
畢竟夜之都正兒八經的科技樹不咋樣，但歪門邪道可是點了不少。
比如各種超夢互動，直播體驗，交換義體的玩法那不要太成熟。可以嚐到味道的手機早就發明出來了，而且不只是味覺，只要花一點小錢，就能真.進入主播的身體，體驗完完全全的交換人生，爽上五到十分鐘。
好吧，其實也不用批判什麼，畢竟人肯定會對異性的身體產生好奇心的麼，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有錢另買一具義體，也不願意特地去做改造手術，那偶爾通過超夢直播爽上兩把，也算是一種廉價又充滿新鮮感的體驗遊戲吧。
當然了，對於分享感受的一方來說，畢竟是自己的身體，如果讓駭客鏈接進來還是很危險的事情，隨時可能把你洗成植物人，送去夜總會或者噶腰子，所以只有少數平臺，或者真正相互信任的親人伴侶，才能分享私人鏈接。
橙子，“喂！手！”
李蟠，“咳咳，這泳衣太絲滑了，一不小心就滑下去了……好了好了不摸了不摸了。“
自摸了一陣橙子.李蟠也不鬧了，就在垃圾海中搜索，探照燈掃過海底。
這水底下的東西還不少咧，各種臭魚爛蝦水泥桶破轎車居民樓，因爲水平面上漲，新城區改造和海嘯堤壩擴建各種原因，住在夜之都城東的居民被迫背井離鄉，被驅趕到西部的郊區鬼樓區買新房子，打雞血得創造了短暫的房地產繁榮，可結果大家也知道，就是老房子淹了，新房子爛尾了，而沒有合法住址就可以被合法裁員，於是一大羣人淪爲無家可歸的流浪漢。
但高天原卻通過這種遷徙，榨乾了大量民脂民膏，還能把城東清出一片廉價的地塊重新規劃成所謂的‘新開發區’，又續命了一波。而現在夜氏集團也好不到哪裡去，開發太平區，不過是照抄了高天原的規劃罷了。
畢竟站在公司的立場，沒有諸天位面的訂單，沒有本地工業，沒有位面特產，沒有先進科技，0791這個世界真的已經沒有價值了。現在所有的爭鬥，都不過是爲了榨乾高天原這頭垂死巨獸最後一滴血罷了。
所以這一次，雖然看上去李蟠一頓亂拳，各打五十大板，把德川和法比烏斯兩家滅了族，但其實天平，反而是劇烈傾斜向了夜氏集團。
因爲德川的部隊也被公司順手團滅掉了啊，現在夜之都已經沒有力量能制約吸血鬼們了。
少了一個親王？那算什麼事，長老那麼多，既然有血聖盃，再晉升一個就是了。密黨一大堆家族，法比烏斯家的地位也不是沒人能取代。
少了德川軍？得，那高天原在夜之都的基本盤就崩了，本來就已經內戰不休，現在連本地財閥領袖都被滅族了，各勢力更是一盤散沙。再也沒人能把高天原的力量集合起來了。
羽柴氏？得了吧，他們自己都吞了高天原在關西一大波資產，自己消化都來不及，這次又被怪物公司嚇到了，哪裡還敢再插手夜之都的事？
現在夜氏真是抓住這個機會吃到飽，四處兼併德川家和法比烏斯家的遺產。
這麼說雖然很怪，但李蟠一陣鬧騰，夜氏對他的友好度好像還增加了一點呢……
總之，大家都忙着搶錢呢，沒人來干擾他們撿垃圾也是件好事，於是平平安安順順利利的，找到了目標之一。
橙子，“就是這貨櫃吧？嘶……這個手印……你真的是‘扔’過來的啊？”
李蟠，“嗯，用義體扔的，好，軍用合金，外箱無破損，就是這件，這一箱最貴了，先運回工廠。”
橙子.李蟠上浮海面，遙控來租用的打撈船，然後下潛安裝各種固定絞索和自充上浮氣球，把集裝箱打撈上船，拖到港口裝到之前租的大貨車上。後頭拉貨回工廠就不用他插手操作了。
於是李蟠中斷鏈接，眨了眨眼。從天堂酒店的大牀上坐起來。
不知火霧子正泡在室內泳池的藥浴中修煉，擺了類似瑜伽那種高難度的姿勢，消化體內補充的陽元。
嗯，畢竟在辦公室影響不大好麼，他也放不開手腳咳咳……
看不知火霧子在入定修煉，李蟠趁機撿起地上的正裝套上，偷偷溜出去。
這麼說呢，這種事吧，李蟠其實也不是不感興趣，要不然也不會忙活到現在。主要還是互惠互利，還是單方面索求無度的問題。
以前不知火霧子區區凡人，榨陽元也榨不了多少，她自己就吃不下了，所以李蟠倒也不怎麼在意輸送點修爲，這才也想一次性給她制服了。省得這女人成天正事不幹，儘想着下三路的事情，一有機會就鑽辦公室臺子底下干擾他辦公。
結果誰知道現在風水輪流轉了，在大天狗的加成下，不知火霧子的體能回覆耐力條，竟然已經追上，甚至隱約超過九陰三轉的李蟠了!
現在兩個人可以肉搏廝殺，戰個不相上下，而且她可以源源不斷得用李蟠修煉，採補轉化李蟠的修爲，實力蹭蹭蹭往上暴漲!
但李蟠就很虧了，這麼無私奉獻，只有感官上的回饋和精神上的乏味，體內的真炁還在一個勁往下掉，誰特麼受得了啊!
不行了不行了，再這樣下去，莫說怪物怪物打不過，收藏家收藏家打不贏，連牀上都要被女忍壓制了啊！！
李蟠！大危機！
可偏偏這種事情吧，外人又幫不了忙，只能靠自己。而李蟠的九陰煉形第四轉，至今依然是臨門一腳，但就是邁不過去。
按理說他最近殺的鬼也夠多了吧，到底是怎麼回事？
明明李清雲那邊，在這個階段根本沒有任何瓶頸的啊？難道真的是因爲他李蟠，好朋友搞太多了，沉迷雙修有礙修行嗎……
一路打車到工廠，李蟠都心事重重，翻着《九陰真經》想不出有什麼好辦法。
乾脆又到工廠天台上一躺，入定去上真觀瞅了一眼。
李蟠這邊世界都差點毀滅一次了，李清雲這邊還在刷鍋。
不過他也快刷完了，一百三十幾爐的刷鍋水吞下肚，全身真炁都穩如老狗，一身道基紮實無比，九陰六轉也分明到了巔峰，隱隱竟有突破境界的預感了！
得，那邊卡瓶頸，這邊就突破啊突破啊大成啊大成的，差太多了吧……
李清雲也是無奈，拿出小人書翻了翻，想找找有沒有助力雙修的秘法。
但是很可惜這書裡的男主人公不是人類，甚至也不是蛇，而是類似麒麟的神獸，和李蟠也不算一個物種的。經脈運炁什麼的都查的很多，也就只能過過眼癮，並不能真拿來修煉。
而上真觀那些修煉之法他基本也翻過了，基本上在0791都不能修煉，還不及他的《九陰真經》呢。
唉，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總不能讓他做個手術，去煉仙子的秘術吧？？
忽然李清雲靈機一動，從蒲團底下，把《太上九天玄女斬邪秘籙》抽出來翻了翻。
雖然顯老師說這不是什麼修煉之法，但說不定觸類旁通，有所幫助呢？
於是李清雲認認真真讀了一頁……
嗯……好像……讀不懂啊？
就，雖然每個字都認識，但連起來，又不知道在說什麼，眼睛一眨，就不知道剛纔自己看到哪裡了。
如果大家學過高等數學量子力學，那差不多就是那種感覺了……
好吧，看來他的悟性修爲，還不足以讀懂這種天書哦……
“轟！”
李清雲擡起頭，他好像聽到一聲雷響，沉悶的雷聲，好像無形中有一棒子，悶頭砸在他心口上。
李清雲愣了愣，一時以爲自己是看書看傻了，掐指一算，又把神識往觀外一掃。
可虛星海一片寧靜，啥也沒有。
“轟！”得一下，又打了一聲，由遠及近。
這次他聽的更分明瞭，這道雷，肯定不是上真觀這邊打的。
於是李蟠睜開眼，從上真觀飄渺青煙，無縫切換到夜之都工廠臭氣裡，差點沒暈過去。
可是不對啊，夜之都天氣預報也沒雨啊……
“轟！”
第三聲了，就在頭頂了，不可能是幻聽……
李蟠和李清雲的心臟，正伴隨着這三聲雷響一同如鼓點般跳動起來……
李蟠忽然有了個可怕的猜想，然後他立刻閉上眼，再睜開。
“咔嚓！！”
睜眼的瞬間，
一道雷霆閃電，劈頭蓋臉的打下來！
這一下打得李蟠“嗚哇哇哇”一陣慘叫，口鼻中藍色的火焰都噴出來，全身刺激得一陣哆嗦。全身都被瀑布灌頂似的，叫一盆雷火直澆下來！
哇艹！手都焦黑焦黑的，和碳一樣……
嗯？不，不對……
這是黏土……
是那個黏土人偶！被雷劈了！
而且這種熟悉的感覺！
是天雷！
夭！夭秀啊——！！渡劫啦！！
連黏土人都九陰六轉！結成元嬰！渡了雷劫了啊啊啊！！
李蟠無語了。
真的是無語了，丫這黏土人偶就扔在真空裡！隕石上！周圍屁都沒有！到底是怎麼修煉的啊啊啊！
怎麼難道在屁也沒有的宇宙裡都可以修煉突破！他在地球上反倒就得給瓶頸給卡着嗎！？
被打擊到了。
李蟠真的被打擊到了。
整個人都被這道天雷給打懵了。
不是，爲什麼啊？不是說好的伐了鬼可以升級的嗎？
爲什麼他還卡着，反倒是黏土人升級了？
明明是他在打怪……好吧也不能算他殺的是他的劍殺的……但他沒份的嗎？他也輸出了啊？是不是哪兒搞錯了啊！
得了，現在李清雲九陰六轉，奔七轉去了，李黏土也九陰六轉，渡了天劫了。
只有他李蟠還卡在三轉上，白天沒命得加班，晚上還被人抓着雙修，身上揹着五千萬貸款……
累覺不愛……
直到橙子的貨車一路穿過市區回到工廠，李蟠才從打擊中回過神來，幫忙卸貨。
緩是緩不過來了，現在李蟠只能用賺錢麻痹自己空虛的心靈……
這集裝箱裡放的是主要是些藝術品，各種名畫古玩古董，大都是私人珍藏，而且相當一部分在網上被標記爲‘失竊’‘損毀’‘贓物’，而且基本上都是‘未納稅’。如果要拿去拍賣，不說啥時候能賣出去，李蟠自己還得先補一筆百分之三十以上的奢侈品稅呢……
看來這些都是法比烏斯家爲了避稅和非法交易準備的‘黑錢’啊。
李蟠掃了一圈，沒看到什麼怪物，純粹的藝術品對他的修爲自然並沒什麼卵用，而想到就算賺了幾個億，九陰真經也卡着不能升級，人生又有什麼意義？一時他也是瞭然無趣，隨口道，
“橙子，伱自己挑一件，就當是任務提成。”
橙子隨手取了張風景油畫，“這能值多少錢？”
李蟠看了一眼，“幾千塊或者幾百萬吧。”
橙子目瞪口呆，“怎麼差這麼多！？”
李蟠拍了一圈視頻，又挑了三件實物當作樣品帶走，
“看你賣給誰唄。藝術品的價值是難以估量的，對有的人可能一文不值，對有的人也可能價值連城，有錢難買心歡喜麼。
這些東西其實和‘黑錢’也沒太大區別，主要還是爲了避稅，有些勢力間相互交易，進行股權投資會被稅務侷限制，也可能引起委員會注意，就搞些私人基金會，拍賣會，隨便拿個藝術品做名義上的交易品，幾百幾千萬的資金就轉移出去了。
當然這些東西確實都是真品，而且從其他世界運過來，光運費維護費都不少了，應該會有人收的。我去找懂行的問問，你就繼續把其他幾個箱子也運出來吧。”
於是李蟠又跑了趟密黨銀行，約見私人經理L。
像他這種昨天才砸了人場子，今天又過來做交易的情況確實比較少見。
不過資本主義就這點好了，只要有錢賺，和敵人也能坐下來聊。何況李蟠可是密黨尊貴的大客戶，而且他的要價一點也不高。
“一口價，兩個億，這些玩意你們也知道是誰的，夜氏集團內部應該自己就估過價吧，按照公網上的信息，起碼上兩百億了。他們家族既然肯花這麼大價錢收購，而且跑路也要帶上，肯定其他氏族長老也喜歡。不愁找不到賣家出手。”
那當然李蟠也沒真按兩百億算，網上的拍賣價和最高估值都是喊喊的，但即使考慮到利潤佣金和維護費，他這批贓貨只叫價百分之一，也真的是很合情合理了。
所以L也沒立刻拒絕，只是提出了一點難處。
“現在議會在爭奪法比烏斯的家產，親王的名額也在投票，到處都在用錢，暫時沒有客戶拿得出這麼多錢來，而且銀行要調撥這樣大的貨款，也可能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這我管不着，這次我幫你們好話說盡，才只誅了法比烏斯一家，留了密黨一條活路，你們也不說給點回扣感謝老子的救命之恩，居然連公平交易都不接受了是吧？那好，等我走出這銀行大門，發生什麼事後果自負。”
李蟠扭頭就往電梯口走。
“李先生！李先生！您稍等！我這就和經理商量一下！”
L嚇了一跳，大概李蟠的名聲也傳開了，L也生怕他等不到電梯又回頭砍人，趕緊去找上司了。
李蟠也不打算和這些吸血鬼客氣，更不能再拖下去了，經歷了這兩天的事情他也看明白了。
0791地球實在太危險了，等公司和收藏家正式幹起來，隨時都可能出現什麼魔神滅世，公司戰爭，艦隊燒烤，委員會肅正的各種情況。
所以得趕緊搞錢，把赤天狗那邊的任務做了，買到屬於自己的宇宙飛船，這樣有個萬一，隨時都可以帶上一家老小跑路。
畢竟就算高天原做的船再爛再垃圾，那也是WARP15，15倍光速，兩分半就從地球跳到木星了。而且隱形偵察機也是巡洋級的，按照娜娜的介紹，少說可以裝千八百人，李蟠在夜之都的小夥伴再多也夠裝了。
這可是給大家買個退路啊。
最後L找來個分行總經理，又和李蟠墨跡墨跡了半天。
不虧是總經理啊，臨危不懼，冒着捱揍砍頭的風險，把一箱貨挨個挑着砍價，這個講講價，那個講講價，最後硬是把百分之一又砍了一刀，談到一億五千萬才成交……
而且這筆款子也不是一次付清，密黨銀行和蟠龍建設簽了一個三千萬的海洋垃圾處理合同，就是這次交易的擔保定金。
然後類似之前的‘夜之都發展建設基金’，又設立了一個‘太平洋環境保護基金’，剩下一億兩千萬，就用這個基金分十年付清。
李蟠知道自己又被狠宰了好幾刀，尤其長達十年的付款合同簡直是在扯淡，不過急用錢麼，李蟠也沒什麼可選擇的餘地。
畢竟有什麼公司剛開門，就能幾個億幾個億得拿訂單？這簡直在挑戰人家稅務局的智商好麼。能搞成這樣就不錯了。
唉，這世道就是這樣，光能打是沒有用的，李蟠的起點太低，信用也太低了，在資本的世界，只能遵守人家制定的規矩玩，盡吃啞巴虧。
只能說這交易唯一的好處，就是有這‘發展建設’和‘環境保護’兩個基金打底，蟠龍建設每個月有一百七十萬以上的流水入賬，而且都是長達十年的長期合同，且細水長流的良性收入，只要不違約，就可以大幅提升李蟠的公民信用評級。
在公共安全系統的秩序下，也算會有些看不見的隱形福利。比如NCPA不來查你的車牌，智能子彈繞着走這種……
總之現在，蟠龍建設賬上現金就有八千五百多萬，再貸款個三千萬，後頭和天草四郎談談尾款分期支付，約定的巡洋級隱形偵察機，應該就可以搞到手了。
如果對方還嫌不夠……他還藏了好幾個箱子呢，再開一個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