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翻身躍上橋面,單手把長劍舞了個劍花。
“既然要打,就讓我看看你的真本……這什麼味道?你在酸雨裡吃什麼呢!”
“呃,我說怎麼越喝越酸,等一下等一下……”
李蟠趕緊把羊肉湯吧唧吧唧喝完,隨手把電飯煲一扔,嘴一抹。
“K,你也是來爭奪聖盃的?”
K拄劍而立,掃了一眼李蟠嘴角的血跡,看着一地的碎屍,一時在大雨中沉默不語。
李蟠找了找,撿起屍堆中被泥漿,酸雨,血水灌滿的聖盃,隨手一遞。
“喏,伱要的話,就給你吧。”
K眉毛一挑,
“什麼?”
李蟠一攤手,
“如果是你親口說想要的話,那就拿去吧,這玩意對你們多少有點用是不是。
老實說我現在真是給個二貨坑的心力憔悴,沒興趣整這些事了,你們要就拿回去好了。
話說這玩意也升到一千五百億了吧,不如咱倆個分了……哦操?這雨水給進化成清水了耶!好神奇……”
K眯起眼,掄起長劍,
“拔劍!”
李蟠喝了一口,
“誒誒!你嚐嚐!不酸耶!真的是清水耶!”
“拔劍!”
K怒喝,
“我是科內利烏斯家的冠軍騎士!我想要什麼我自己用劍取!不需要別人施捨給我!拔劍!”
李蟠聳聳肩,隨手把聖盃拋到腦後,活動着筋骨舞了個劍花,
“我想也是,你想要做什麼,沒人能強迫你,那麼K,你到底想要什麼?”
K皺眉,“我想要什麼?”
“是啊,你的願望啊。聖盃,榮譽,金錢,權力,K,你到底想要什麼?
你說想復仇是吧?可你們那個世界的狼人早就滅絕了吧?難道你看不出0791這些狼人,都是你們血族的長老自己搞出來的寵物嗎?和你有仇的那批,早就死絕了吧?”
李蟠攤開手,
“所以K,你到底在追逐什麼,到底想要什麼?
直說吧,我不習慣,也不喜歡欠人的情,你幫過我很多回了,你想要什麼,一句話,我幫你拿來。
不用否認,雖然我的血對你有點用,但你幫我肯定不是爲了那點血吧?
那總不會是看老子帥,想要老子這個人吧!
你到底想要什麼?”
K柳眉倒豎,
“都這種時候了你就想問我這個?”
“不正是這種舞臺劇一樣的時候,纔好問嗎!”
暴雨之中,李蟠倒持手中劍,露出劍柄上的十字。
“你給的血族簡史,我看了啊,這柄秘銀劍,是以前反抗血族的奴隸,用來和血族戰鬥的武器吧?
我看到書裡有個傳說挺有意思,說血族是不死的,每次被殺,也會一次一次被召回來。只有純正的人類,才能讓不死的亡靈,徹底迴歸永痕的安眠。是這個意思吧?
你看看你送給我那些小禮物,銀錐,飛鏢,銀子彈,你還一個勁孤身去追獵狼族,主動置身於險地……
幹嘛?你這是活膩歪了,想尋死啊?”
K眯起眼,任由雨水打溼了鬢髮,
“掃把頭,你看着很蠢,心思還挺細膩的。而且居然真的會讀那本書……”
李蟠笑道,
“別的不敢說,但我最近最擅長的就是特麼的讀書了,簡直一目十行好不好!
而且你們這種哥特系黑暗風的女人,我老有經驗了啊!
平時悶聲不吭,屁也不響,一個個整得帶刺玫瑰一樣!其實神經纖細,敏感脆弱得不得了!最喜歡搞抑鬱!動不動就玩自殘自虐自殺!
當然,這其實也正常,這種狗日的世界,只有沒心沒肺的人才能活下去。
別自卑,這年頭大家多少都有點病的。抑鬱症配合治療就行了。”
K的臉上,浮現出病態的笑容,仗劍刺來,
“那就試試看!用盡全力來殺掉我吧!”
劍刃瞬間突破了音速,劃開雨牆,一劍破空斬來,鋥得一刀便斬斷了堆積如山的屍骸。
李蟠好像猿猴一般躍起,用九陰真氣護住劍刃,撥開龍捲一般刺來的長劍,叮叮噹噹一陣密集的兵刃交擊聲中閃轉騰挪,如飛鳥在暴風雨中迴旋。
K還真是個冷漠的女人,砍人的時候也六親不認,絕對不留手的。
不,應該說她已經是用自己的方式留手了,剛纔可不是廢話了半天,給李蟠吃飽了肚子,回覆了好一會兒氣麼。
雖然血族的義體,比這些上億戰力的宇宙人肯定是要弱一些的,但現在神裝滿配武裝到牙齒的K,如果趁着李蟠這會兒重傷殘血,全力爆發,一劍突過來砍了他腦袋,其實還是辦得到的。
所以雖然對方捲來的劍勢狂如暴風,炫如光影,稍有不慎就能把頭給削飛,但吃飽喝足四轉了的李蟠,倒也剛剛好勉強能應付,心裡也清楚的很。
基本上現在的K,並沒拿出全力,就是個打工人上班摸魚的態度。
畢竟大家都是拿老闆工資,吃公司社保的,那總得適當應付應付工作的嘛,李蟠也表示理解,默契得配合着演,兩個人叮叮噹噹,你一招我一式,劍刃交擊,劍風協鳴,打得刀光閃耀,水花四濺,好像在打鐵一樣。
“雷霆萬鈞!”
K一聲厲喝,使了個力劈華山之類的招式,一劍舉到頭全力劈下來。
李蟠劍刃一引,泄去怪力和她雙劍絞在一起。而K趁勢貼臉湊過來。
“所以那些狼人到底是誰養的?”
李蟠不由奇怪,“你怎麼還在糾結這個?尤里烏斯家的啊。”
K一皺眉,甩劍把李蟠掃開,又一個箭步刺上來。
“尤里烏斯?不可能啊……沒有別人了?”
“怎麼不可能,她親口承認了。”
K猛得劍鋒一轉,掄起雙劍轉大風車,箭步直逼過來。
“非法義體是可以用基因逆向工程追溯製作者和生產技術的。尤里烏斯家的基因碼非常明顯,我抓到的狼人根本不是她家的技術。
而且尤利婭這樣有背景的帝都貴族,一舉一動都在女大公監控中,她怎麼能在我們眼皮子底下辦到這些事?”
李蟠一蹙眉,甩着劍花刺上前,和K伴舞。
“可錢是她付的。我們公司安排財務審計過,有大筆不明支出從她的賬戶撥付的,這纔是最重要的不是麼。”
資本的世界,具體做事的是什麼人無關緊要,誰付錢,誰就是最終的責任者,資產的所有人。
如果不是十八也確實查到了尤利婭的賬戶流水的證據,看到了她的財力和勢力,TheM公司也不會輕易答應在一衆元老中選擇她合作的。
可K依然搖頭,
“不對,不對……我聽說尤利烏斯家和彭皮烏斯家的同盟正瀕臨破裂,她被夾在中間難以自處,才藉故離開帝都,心思都不在了,又怎麼會把注意力放到這種邊疆來?
而且這次你到底是怎麼盜取聖盃的?你的內應是誰?”
李蟠也覺得有些不對勁了,“你不知道?是埃米利雅。”
K猛得臉色一冷,忽然一劍加速,差點沒把李蟠頭給剁下來。
“埃米利烏斯的騎士長是你的內應!?”
李蟠汗一個,面對驟然升級的猛攻,壓力巨增,
“是她主動找我的!”
K怒,“她找你你就要睡她嗎!”
李蟠急,“我沒睡她!我就是想搞兩個錢,一時不慎,中了她的奸計!”
K冷哼一聲,忽然又大怒,
“不對!那尤利婭怎麼答應和你簽約的!她不是有信任障礙麼!“
李蟠,“呃……不如我們來聊聊埃米利雅?”
K冷哼一聲,猛得劍速劍力都上升一個檔次,一劍快過一劍壓上來,連着三劍雷霆萬鈞砸下來,要不是李蟠用內功護住劍身,怕不是劍身都給砸斷了。
李蟠一時氣短,給砍得頭皮都麻了,正想勸K消消氣,忽然一個激靈,汗毛倒豎。
而K也在這個瞬間感應到什麼,下意識閃身要躲,忽然身形一僵。
於是下個瞬間,一道雷光從雨幕中掃來,穿透K的胸腔轟了出來,正從李蟠肋下掃過,把他肋骨以下肚臍以上掃出一個大洞。
好傢伙,又特麼的是狙擊手,這年頭還能不能好好鬥劍了。
這下倆人也顧不得在那對練了,趕緊抱着頭躲到屍堆和垃圾箱後頭。
李蟠捂着腹部的血洞,看着雨披上的血手飛出去抓人的,簡直無語。
那什撈子輪迴追魄手居然被這麼破解了!哦,感情只要不直接瞄準他,隔山打牛,雨披上的咒法就不會生效唄!真的垃圾!
好在這一槍還秒不掉李蟠的,剛纔吃得飽飽的,氣血正旺,而且低頭查看時,他剩下的那枚血銖錢,已經自動飛到傷口,結成了好似蛛網一般,晶亮如琉璃色的網狀血管,好像黏菌再生一般,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修復傷口。
還好還好,沒事沒事,形勢還不嚴峻……
“K,你沒事吧……嗯?K!”
李蟠衝上前一看,K的狀態不對勁。
血族義體的弱點太明顯了,說白了就是頭,心,脊椎三大件。
而且那一槍是直接瞄着她來的,從背後正中後心,把K的心口轟了一個大洞。
雖然血騎士的SBS裝甲自主激活,進行了急救規避,啓動副心臟供血,還往她脖子裡插了一堆增強劑,但效果不好。
甚至可以說似乎是起到副作用了。
可以明顯看到,K的獠牙已經長出來了,雙目好像野獸一樣晶狀體泛着白光,皮膚也灰白透明,露出全身的青筋血管,再沒有一絲的秀美,面貌簡直猙獰如鬼,渾身肌肉骨骼還在強化藥注射下增大增強,幾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起來,從一個美人,變成一頭野獸。
嗯,這就是所謂的‘血之飢渴’。
這鮮血的詛咒,好像斷頭臺的長刀,時時刻刻懸在血騎士們的頭頂。
尤其在這種血脈噴涌,戰力全開,激戰正酣的時候。如果一時大意,忽然遭到致命傷,很容易失控暴走,就會喪失理智,開始血獸化。
沒辦法,這年頭,錢就是戰鬥力,技術就是戰鬥力。
你幾千萬的義體,和別人家幾個億的義體,差距就是有這麼大。
不止各種參數戰力比不過別人,而且還會有各種這樣那樣的隱患破綻BUG弊端。
這就是一流公司和二流公司之間,天塹般的差距了。
“K!醒來!醒來!喂!給老子控制住自己!噗!”
李蟠甩了K一巴掌,結果K直接給他一拳,把李蟠打得人都和陀螺一樣飛起來了。
不過捱了一拳李蟠倒是反應過來了,不行了,這娘們已經暴走了,於是趕緊撲到屍堆裡找聖盃。
沒關係沒關係,血之飢渴用聖盃可解……嗯?聖盃呢?老子那麼大一個隨手丟在這兒的聖盃呢??
“弟——弟!老子的杯呢!”
聽到召喚,血嬰從地板裡冒出頭來,把手一指,
“給個女人偷走了。”
李蟠大驚,“啊,啊?你爲什麼不攔着啊!?”
血嬰,“啊?可那女人身上也有大哥你的味啊?我還以爲她也和你一道的呢。”
李蟠簡直無語,“老子的味?怎麼誰身上都有老子的味道啊!不是,味很重嗎……”
“啊——!!”
“嘔艹!!”
K撲過來,又是一拳給李蟠掄飛。
好傢伙,血獸的拳頭真是又大又硬,簡直和出膛的炮彈一樣,一拳就給李蟠從高架橋上錘飛出去了。
血嬰,“大——哥——!大膽妖孽!”
“噗,我不要緊我不要緊,別傷着她……”
李蟠也是吐了口老血,抱着頭爬起來一看,只見一排血騎士陰沉沉得站在大雨中,一個個都骨瘦如柴,好像剛刨出來的乾屍骷髏,雙目放着一片猩紅的光,正一齊扭頭望着他。
李蟠嚥了口唾沫,
“不是,這些傢伙又是怎麼回事?你怎麼還不一巴掌把它們全拍死?”
血嬰,“大哥放心,這些小妖的精血已被我吸乾……”
然後那羣鋼甲乾屍拔劍猛衝上來,好像一羣彈射起步的坦克,追着李蟠砍。
血嬰,“不過它們的盔甲好像可以自己動,應該是某種機關傀儡吧。
小弟現在只有一道神念分身再此,功力有限,也不懂本地的機關之法,就愛莫能助了。”
李蟠,“哦!所以你剛纔果然是趁機把本體道身放回去,閉關修煉了是吧!拜託能不能靠譜點……”
K,“啊——!”
掄着大劍的K尖嘯一聲,從天而降,飛撲上來!
李蟠一個蛇腰扭開,閃掉當頭一劍。
劍風嘭得劈開馬路,這一擊轟鳴響徹天地,直接把長劍都打得斷了!斷刃貼着李蟠頭皮削過去!
而血獸K竟隨手一掀,直接拆地板,把柏油板和陸基合金整個掀起來掄!啪啪拍人!
K在那發飆,而那羣坦克還動不動‘咚!’一個彈射突刺過來撞人。李蟠簡直是給打的抱頭鼠竄。
操啊!原來K這婆娘戰力全開有這麼猛的嗎!難怪眼睛一瞪,個個大氣都不敢出啊!
而且這些血獸騎士的戰鬥力太離譜了吧!單論破壞力怕也上億級吧了!話說原來伐鬼這麼厲害,隨手秒的都是這種級別的玩意嗎!
伐鬼!伐鬼!可惡啊那麼大一顆,該不會要老子拉出來吧……
“啊——!”
K操起路燈像標槍一樣擲過來,差點被李蟠捅個對穿。
“操操操沒功夫閒逛了!聖盃往哪裡跑了啊啊啊!”
“這邊這邊。”
血嬰趕緊掐着手指帶路。
李蟠吐着老血拼命在雨中狂奔。
血獸K帶着一大羣乾屍騎士,好像什麼暴走的死靈軍團一樣哐哐噹噹跟在後頭追。
而最要命的是還不斷有人加入追擊的隊伍來。
一路上各種賽博朋克,黑幫份子,NCPA,僱傭兵,機器人,無人機,浮空車,穿梭機,頂着大雨跟上隊伍,還時不時有人噠噠噠乒乒乒biubiubiu得對着李蟠掃射。
最後整得和遊行一樣,噠噠噠轟轟轟,喧譁吵鬧着橫穿整個城區,一路衝向了……
咦?是千代田監獄?
主要是這個剛被核爆夷平的地形,警戒線還拉着呢,實在是太有特色了,就和一顆隕石墜落在城市中心一樣,掀起了環型山一樣的平原,外圍的大樓建築也都因爲輻射超標被放棄,簡直是末日廢土一般死寂的場景。
這會兒千代田的核爆現場已經被傾盆而下的雨水積成了寬闊的湖泊。
血嬰在前頭帶路,李蟠也不猶豫的,一個猛子扎入湖水中,好像條蛇一樣扭着腰竄入輻射水裡。
這下追擊者們不禁人都麻了。
饒是爲了一千五百個億可以再不要命,但賺錢也得有命纔可以花啊。
你這可是酸雨輻射水好不好!
生化危機都疊滿了啊!
蓋哥格計數器在尖叫啊老哥!
於是大部分追兵只好剎住腳,憤憤不平得在外頭放炮,狂轟亂炸。
而血騎士們的SBS設備也在連綿的酸雨和高輻射環境下失效,一個接一個停下腳步宕機。
就只有血獸K依然暴走着,嗷得咆哮一聲,一個大跳衝入湖水中跟着游過來。
不過還好,科內利烏斯家基因血脈限制,暴走的血獸在水裡可沒有李蟠靈活,逐漸被拉開了距離,只能無能狂怒得落在後頭。
而李蟠也遠遠的,趕上了盜取聖盃的那個女人。
竟然是不知火霧子。
好吧,其實也沒什麼‘竟然’的,畢竟又‘有他的味’,還能在大雨中水遁,偷偷摸摸潛入李蟠身邊盜走聖盃的,這夜之都又能有幾個。
而此時感知到對方的‘氣’,李蟠也有點刮目相看了。
雖然不知道是因爲封印了大天狗還是因爲經常和李蟠雙修,不知火霧子的‘氣’比第一次見時起碼強了百倍,總算是有點封魔上忍的牌面了。
遠遠得可以看到,不知火霧子潛入水底,然後居然從一個沉在湖底的集裝箱裡,抽出一身潛水衣,拉出一個便攜式潛水器,直接打開渦輪,加速潛入被雨水研磨的監獄地下設施之中去了。
咦?這是,早就準備好了?
李蟠吃驚的看着那空空的集裝箱,這麼可以存放的潛水設備可不止一個啊。也就是說,此時在湖底的,也不止不知火霧子一人……該不會……
李蟠心思一動,立刻想明白了。
是甲賀的封魔忍!
那些忍者也想要聖盃!
不,或許要的不是聖盃。
而是藏在千代田監獄底下,封印在新東京大靈樞中的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