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如何養好馬?
亥,是陶唐氏的族長冥的兒子。
按照阿布的說法,這個人應該叫做——王亥!
王亥曾經在陶陶原見過一次火畜,也就是馬之後,就被馬奔跑的英姿給深深地迷住了。
然後,他就帶着自己的幾個奴隸,整日在陶陶原上追逐馬,他想要變成馬,過上馬那樣自由自在的生活。
於是,不知不覺,他在陶陶原上追逐馬羣的生活一過就是五年,後來跟隨他的奴隸們都死了,王亥依舊不願意放棄他嚮往的生活,就繼續隨着馬羣在大地上流浪。
不知不覺,他跟着馬羣又生活了整整三年。
他知道這個野馬羣的所有秘密,知道每一匹馬是如何出生的,知道每一匹馬的父親,母親是誰。
大洪水到來的時候,也就是因爲他提前發現了大洪水,這才讓這個野馬羣逃過一劫。
現在,雲川說這個野馬羣是他的,看在雲川部那些面目不善的人的份上,王亥同意了火畜就是馬,馬就是雲川部放養在外的牲畜。
上位者的無恥嘴臉,王亥早就經歷過,也看見過,要不是受不了這種人,王亥也不會帶着十幾個奴隸就跑去跟馬一起生活。
所以,王亥有足夠的應對上位者的智慧。
洗乾淨的王亥看起來還不錯,雲川又讓人把他臉上的毛剃掉之後,一個面色蒼白,且有些憂鬱的人就出現在雲川面前。
“現在,我有了馬,我還想讓我的武士騎在馬的背上,讓他們成一個戰鬥的整體,你有什麼辦法嗎?”
雲川端着酒杯斜睨了王亥一眼,漫不經心的道。
“你要讓尊貴的火畜成爲你戰爭的幫兇嗎?”王亥在發現雲川根本就不會傷害這些珍貴的火畜之後,立刻就恢復了自己昔日的本性。
雲川聽了王亥的話,忍不住笑了,回頭看看阿布道:“這個人跟馬在一起的時間長了,就真的變成了馬,尤其是脾氣,一模一樣。”
阿布陰惻惻的道:“這種人一般都活不長。”
王亥接話道:“你們不能傷害這些生靈。”
雲川道:“天生萬物,就是給我們人類自由取用的,如果馬不能爲人類幹活,那麼,它就必須用自己的肉來償還。”
王亥大叫道:“火畜不欠你們的。”
雲川揮揮手,睚眥就把他拖去了馬廄,重新看到這些馬,王亥激動地雙眼含淚,伸出一雙顫抖的手想要去撫摸一匹熟悉的大青馬,沒料到,這匹大青馬卻尥起了蹶子,重重的一蹄子踏在王亥的臉上,王亥連驚叫的機會都沒有酒立刻昏厥過去了。
等他再一次清醒過來的時候,雲川還是坐在他的面前,這一次,在王亥的面前還擺着一杯酒。
雲川擡擡手道:“喝了吧,你被馬蹄子踢的昏過去了。”
王亥摸摸自己腫脹的右邊臉搖搖頭道:“大青馬不會隨意踢我的,一定是我那裡做的不好。”
雲川笑道:“喝了這杯酒,你可以去試試,看看那些畜生還能不能認出你來。”
王亥端起酒杯一口喝乾了酒,就再一次在睚眥他們的幫助下去了馬廄,他想要告訴頭馬,自己想要回到馬羣裡生活。
目送王亥走了,雲川就問阿布:“你確定這個王亥不會被馬踢死?”
阿布笑眯眯的道:“睚眥用一根細竹篾去捅馬屁股,沒有一匹馬不尥蹶子的。”
雲川滿意的點點頭,這個王亥非常的有用,就像剛纔他說的那樣,一個跟着馬羣生活了八年的人,應該是最好的飼養馬匹的人,這樣人,除過這個王亥之外,應該不會再有了。
就在雲川喝了兩杯酒之後,王亥再一次被睚眥擡回來了,這一次受傷的是左臉,一個碩大的馬蹄印子就像是雕刻在了王亥的臉上,他再一次昏厥過去了。
睚眥一邊給昏厥的王亥手上塗抹芥末,一邊對雲川道:“這人在捱了馬踢之後,即便是要昏厥了,還說是他做錯了,他不該從背後靠近那些馬。”
睚眥塗抹完芥末之後,就把剩下的一點芥末放了一點在王亥的鼻子上,隨着一聲響亮的噴嚏,王亥再一次悠悠醒來。
他的雙眼已經腫脹起來了,完全眯縫成了兩條縫隙,即便是這樣,他還是堅持要回到馬廄裡繼續跟野馬羣待在一起。
雲川把酒杯推到王亥的面前道:“喝口酒吧,他可以讓你精神起來,看清楚這些畜生無情的本質。”
王亥顫巍巍的雙手捧着酒杯再一次喝光了杯中酒,就在睚眥他們的攙扶下去了馬廄。
阿布有些不忍心的道:“族長,您爲什麼一定要把王亥與野馬羣分開呢?”
雲川淡淡的道:“我不想出現一種狀況,這種狀況就是,我的騎兵正在向敵人發起衝鋒,我們的戰士已經抽出了自己的武器,眼看就要砍在敵人頭上的時候,有人吹了壎,結果,戰馬馱着我的戰士避開了敵人,從側面跑掉了。”
阿布不解的道:“會出這樣的問題嗎?”
雲川又喝了一杯酒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來這裡這麼久,說實話,我越來越不相信野人淳樸這句話,我遇見的野人就沒有一個是純樸善良的。”
阿布見族長已經下定了決心,就閉嘴不言,貼心的幫族長斟滿酒,最近,族長可是越來越喜歡喝酒了。
王亥被睚眥他們拖回來的時候,嘔吐物站滿了衣襟,整個人似乎都不怎麼好,左臂軟塌塌的垂着,似乎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睚眥讓僕婦們拿着溼麻布,幫助王亥處理胸前的嘔吐物,順便把他滿是泥巴的雙手也清理了一遍。
雲川瞅着狼狽的王亥皺眉道:“這又怎麼了,他不是不從馬屁股後面找踢了嗎?”
睚眥在一邊幫腔道:“這一次王亥摸的是馬嘴,那匹馬也很親熱的舔舐着王亥的手,然後,那匹馬就開始發瘋,用頭撞了王亥的肚子,又用蹄子踢了王亥的肩膀。”
聽了睚眥的話,雲川憤怒至極,拍着桌子對睚眥道:“那些無情無義的馬留着也是禍害,你現在就去把這些馬全部殺掉,剝皮取肉之後讓僕婦們多加一些鹽製作成鹹肉過冬。”
睚眥抽出背後雙刀就怒氣衝衝的要走,卻被癱軟成泥的王亥用僅有的一條好手臂拖住苦苦哀求道:“不怪它們,它們不過是一羣畜生,將我的好意當成惡意,也是難免的。”
雲川冷笑道:“留着這些畜生,說不定會傷了我的族人,王亥,你要是想要留着這些馬,那就要把它們管束好,這一次,你去抽那些馬十鞭子,也算是給它們一點教訓。”
王亥還想說話,卻被狂暴的睚眥拖着就走了,還塞給了他一個鞭子,這時候,王亥不想抽打這些野馬也不成了。
阿布不解的道:“族長,既然您如此看重這些馬,爲何還要下重手處置它們們。”
雲川冷冷的笑道:“想要馴服成年的野馬幾乎沒有可能!我們能指望的就是那些馬駒子,只有從小跟着戰士一起成長起來的馬駒子,纔會天然性的跟戰士們親近。
成年野馬唯一的作用就是生產馬駒子,等它們沒有了生產馬駒子的能力之後,就要被淘汰,就要真的變成鹹肉了。”
阿布指指王亥遠去的方向道:“王亥知道這個問題嗎?”
“知道不知道的一點都不重要,他從今往後,就要負責飼養這些馬,負責讓這些馬交配產子,然後爲我所用。
阿布,慢慢的等吧,等三年過後,我們雲川部就會出現一支真正的騎兵,我到時候讓你看看騎兵排山倒海一般的狂暴能力。”
王亥過了好久,纔再一次來到雲川身邊,僅存的一隻好手上還握着一條沾滿血的鞭子。
他丟下馬鞭之後,立刻挪到雲川面前,張開雙手道:“給我一杯酒,給我一杯酒。”
阿布給王亥倒了一杯酒道:“慢點喝,慢點喝,你以後還要照顧這些馬呢,族長已經任命你爲馬王了。”
王亥還是把酒一口喝乾了,然後就踉踉蹌蹌的拖着一條瘸腿站穩,指着馬廄的方向對雲川道:“族長,不要再折磨我了,也不要再折磨這些馬了,我們都聽你的話。”
雲川終於笑了,點點頭道:“非常好,我可以給你提供最好的食物,最好的衣服,哪怕是最好的女人也可以給你安排,王亥,之所以給你這些,我想要的不過是一些小馬駒子而已。”
王亥倒在地上哈哈大笑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想讓我跟火畜成一家人,你只想奴役火畜,並且想永永遠遠的讓火畜成爲你的奴隸,從你給火畜套上繩子的那一刻起,火畜,再無也不能在荒原上盡情馳騁了,再也不能自由自在的奔跑了。”
雲川瞅着爛醉如泥的王亥,淡淡的道:“被人騎乘,本來就是馬的使命,這種宿命,它們逃不掉的,也無處可逃!
我們每一個人都有自己活動的軌跡,馬也一樣,它們的生活軌跡終將與人類的生活軌跡重疊,最後成爲一個密不可分的整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