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興南早有預料到這個結果,也不推諉,直接擔下了責任,可自己擔心的事情還是得先說明白,該爭取的利益還是得爭取。
“沈愛卿有何顧慮,你且說來聽聽。”
聖德帝見沈興南並不喬拿的滿口應下,當下心情很好,很是貼心的詢問沈興南有何困難。
沈興南也不支吾,直接開口道:“陛下,當日太子殿下下旨,不僅給末將配了一名礙事的監軍,就連集結的十萬大軍也良莠不齊,真正能上戰場打仗的不足一半之數。且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太子用了三日集結兵力,可糧草卻……”
“混賬東西!咳咳咳……”聖德帝聽到這裡,再也忍不住一拍桌案怒斥道。
在場的人忙勸慰:“陛下息怒!”
“陛下保重龍體!”
聖德帝擡手製止下頭關切自己的臣子們,他接過內侍遞上來的茶水喝了一口,這才慢慢的道:“朕無事,朕還死不了!咳咳咳……沈愛卿,這些朕都知道了!”
聖德帝考慮了片刻,接着斬釘截鐵的開口:“沈愛卿,朕會予你一道聖旨,許你就近調兵之權,允你儘快換補精銳。另外,京畿衛你也可調兵兩萬出征。軍中那監軍,你讓人押送回京城,交於刑部發落。另外糧草事宜,萬愛卿,這個你要多費心了!”
被點到名的戶部尚書萬子仁,忙出列躬身應答:“陛下放心,臣一定竭盡所能,配合沈國公。”
沈興南得了聖德帝與萬子仁的保證,這才抱拳領命。
聖德帝見此欣慰的笑了,和藹的對着沈興南道:“如此,朕便等着愛卿凱旋而歸!”
沈興南單膝跪地,語氣鏗鏘有力的回答:“末將定竭盡全力,不負陛下所望!”
“去吧,去吧,今日回府好好歇息,明日沈愛卿再領兵出發!”
“謝陛下!”
諸事已定,留下的衆人也都出宮回家,沈興南也帶着可可踏着夕陽回家去了。
當夜,西梧宮中,已經被軟禁的的程貴妃癡癡的看着窗外。
她不相信,自己與皇兒籌謀這麼久,居然還是敗了!
“皇后娘娘駕到!”隨着內侍尖細的嗓音響起,被封死的西梧宮大門再度打開。
年邁的皇后在內侍宮女的簇擁下緩緩而來。
程貴妃看着皇后到來,她癡癡的笑了。
可笑,真可笑!最終還是這個女人笑到了最後!
皇后站在程貴妃面前,黃濁的眼盯着眼前有些狼狽不堪的人看,嘴上帶着濃烈的仇恨問她。
“程如心,你想不到自己也會有今日吧?太子自盡於乾清殿,東宮餘孽全數被貶爲庶民,圈禁棲霞臺,終身不得其出,遇赦不赦!怎麼樣?失去兒子的滋味怎麼樣?失去所有的感覺如何?”
“呵呵呵,這滋味你不是嘗過麼?何須來問我?”程貴妃一開始還癡癡的笑,隨後又不甘示弱的嘴硬。
她跟眼前的這個女人爭了一輩子,鬥了一輩子!
哪怕八年前,她與皇兒設計,誘使前太子謀反,致使那蠢貨命喪黃泉,可眼前的這個女人卻奇蹟般的活了下來。
陛下不僅沒有殺她,甚至還保留了她皇后的位置,她苦心的圖謀,換來的不過是,名不正言不順的掌管了後宮罷了。
“賤人!你得意什麼?本宮的皇兒雖是沒了,但他好歹還是以太子之位入主皇陵,而你的兒子呢?哈哈哈,此時此刻,你兒子的屍首恐怕都不齊全了吧?要知道,京郊的亂葬崗子,野狗野貓什麼的很多啊!”
皇后見剛纔說的種種都打擊不到她,又涼涼的拋出了更狠毒的消息,直直震的程貴妃發瘋。
程貴妃奮力的從塌上起身,瘋了一般的抓住皇后的衣襟,嘴中不可置信的瘋狂道:“你說什麼?怎麼可能?陛下如此狠心?我的皇兒,我的皇兒……”
見程貴妃如此癲狂,皇后這纔有了報復的快感,臉上露出笑容,嘴中卻繼續無情的落井下石。
“呵呵呵,現在知道心痛啦?程如心,你現在的痛,還比不上當初本宮的痛!比不上這八年來本宮的痛!不妨告訴你,不僅僅是如此哦,陛下還親口下了御旨,賜你毒酒一杯,送你上路呢!”
說完示意身後的內侍端上了一杯毒酒,指了指那杯毒酒,皇后笑的開懷。
“程如心,你給陛下下毒,陛下還你一杯毒,這不正正好?哦,對了,陛下還說了,等你死後,會送你去跟你的好皇兒團聚,不允你們入主皇陵,不許你們享皇家的香火。以後啊,你們母子二人便可做一雙孤魂野鬼!哈哈哈,程如心,你比本宮還慘!哈哈哈,這是你們應得的報應!”
程貴妃頹然的坐到地上,嘴上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語:“不會的,不會的,不會的!陛下不會如此絕情的,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我陪了他整整三十六年,三十六年啊!陛下他不能這麼對我!你是不是在騙我,對,一定是你在騙我!你騙我的!”
程貴妃聲嘶力竭的喊着、笑着,突然又低低的悲泣起來:“啊……啊……哈哈哈哈……嗚嗚嗚,爲什麼?他都能饒過你,爲何就不能饒過我呢?我知道錯了,嗚嗚嗚……知道錯了……”
皇后看着程貴妃像瘋子一般,又喊又笑又哭,她突然間覺得,看到仇人這個下場也沒有什麼意思,其實她們都是一樣的人!
嘆了口氣,皇后揮手示意內侍上前,讓他把毒酒趕緊給程貴妃灌下去,哪知程貴妃看到端着毒酒走近的內侍時,她又發瘋似的爬上前來,抱住了皇后的大腿問。
“那鸝嬪呢?鸝嬪怎麼樣了?我燃香,她奉茶,這毒是我跟她一起下的,我被賜了毒酒,那鸝嬪這個賤人呢?”
皇后搖搖頭,有些情緒莫名的回答:“她?她被陛下秘密圈禁了。不過本宮可以告訴你,她沒死,想必陛下也捨不得她死,至於以後她能活的怎麼樣,這本宮就不得而知了!”
程貴妃不甘的喊問:“爲什麼?爲什麼她沒事?爲什麼?”
皇后被程貴妃氣樂了,有些釋然的回答:“呵呵,爲什麼?爲什麼難道你還不清楚麼?當初你們之所以找她出來,不就是因爲她的那張臉?現在你說爲什麼陛下會留她一命?呵呵,何苦呢!”
皇后說完,示意內侍立刻灌毒酒,自己則是率先走出了西梧宮的大殿。
看着遠處的燈火,聽着身後程貴妃垂死掙扎的動靜,皇后幽幽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