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些人心急過來也挺好。
起碼在得知陳凌家的小公狗跟軍犬配種之後,就被勾起了相當大的興趣。
有條件的,直接再掏錢要了一隻。
準備滿月出窩之後抱回去,讓兩隻小狗作伴。
沒條件養兩條狗的也沒關係,與之隨行的朋友也有忍不住心動花錢定下的。
趙剛他們軍犬培育基地的那些小狗還沒帶過來就都訂出去了。
陳凌回縣城的時候打電話跟他一說,老小子高興的不得了。
直言說要跟陳凌分一半錢,畢竟陳凌家的狗配種也沒要錢,這時候給他分是應該的。
陳凌也沒拒絕。
本國的軍犬培養任重道遠,他們喜歡養狗,金錢並不那麼重要,但買主對價格的認同,對他們而言是一種極大的鼓勵。
……
後續幾天,蒜頭它們又在縣城周邊的河流中被人偶遇過兩次。
哪怕是在晚上,天黑人少的時候,不是近距離見到的呢,也足夠振奮人心。
引得越發多的人來遊玩。
加上孩子們暑假即將進入尾聲。
路也比之前好走了,過來的人就越來越多。
附近村裡也好,省裡市裡也好,陳凌都不管,這幾天就整天縣城和村裡兩頭跑。
白天守着幾窩小狗,給母狗加加餐,順便搞一搞野豬王的骨架,傍晚回家給媳婦變着法做菜。
轉眼一週時間過去。
小狗崽子們越發肥實了,有寥寥兩三隻甚至睜開眼睛,圓嘟嘟、肉乎乎的小身子,不安分的往外爬。
這最先睜眼的,搶食也厲害,同窩基本搶不過它。
因爲這種小狗往往是同窩中長得最快、最強壯的。
按理說陳凌不該干預的。
這些小狗子又不是自家養,就算有的搶不到奶餓瘦了,也能賣。
不過他到底不是那種人。
還是會幫着瘦弱的小傢伙們換着找奶水充足的母狗去喝奶。
有時,也會用奶山羊的奶水餵它們。
這樣自然就不會吃不到東西越來越瘦弱了。
除了小狗,野豬王的骨架也在農莊外立起來了。
這東西說重不咋重,就是塊頭挺大的。
弄起來很耗時間。
要是有吊機,一下子的事,很方便。
但人要弄的話,就得好幾個人,忙活一天。
聽着時間有點長,其實普通人家搭個鴨子棚也得花半天時間呢。
這骨頭架子,又是拼裝,又是講究結實,又是注重點美觀。
頭骨還那麼大那麼沉。
這兒歪了,那兒斜了……總之很耗工夫。
好在陳凌心裡有個大概的樣子,做起來就沒啥不耐煩的。
就是讓陳凌好笑的是。
野豬王的骨架剛立好,正修草垛的時候,那飯桌大小的豬頭骨裡頭就住進了一大窩馬蜂,把來畫畫的鐘老頭給蜇了一腦袋包。
最後陳凌和王慶文兩人用煙燻,用噴霧器噴,才把這窩馬蜂趕走。
除了馬蜂,山上的松鼠也是一年四季經常下山,農莊有狗,狗羣活動範圍廣,所以下山的松鼠並不多。
它們喜歡在果園撿一些掉落的青澀果子吃,也不怕酸澀,在枝頭抱着啃個不停。
羊在人不注意的時候還是會往山崖上爬。
陳凌覺得它們除了去崖壁上舔鹽巴和吃草之外,單純就是腿癢癢,不蹦蹦跳跳、登高爬低的折騰一番,渾身不舒坦。
連一些剛長起來的小羊羔子也跟着往上蹦躂。
這樣的小山羊尤其調皮搗蛋,氣得陳凌好幾次罵罵咧咧,說準備吃羊羔肉。
而三頭黃牛也不省心,沒了小白牛在家,陳凌就經常帶到老河灣,讓它們和村裡那幫子黃牛在一塊吃草。
然後某一天就發現自家黃牛跟村裡黃牛配上了,怪不得有點捨不得回家,原來是外頭有伴兒了。
牛這東西,跟驢馬不一樣的是,一年四季都發情,尤其以夏初和秋初爲多。
也就是現在這時候恰逢交配旺季。
黃牛、水牛都這樣。
陳凌家這三頭黃牛是一公兩母,本來打算讓它們三個組成家庭,沒想到和村裡牛羣待到一塊以後,倒是搞起了自由戀愛。
這樣也沒啥不能接受。
……
“嘿嘿,不到仨月,賺了整整五萬塊。”
“咋樣凌子,俺這沒給你丟臉吧?”
這天傍晚,韓闖騎着摩托車悄咪咪的來到農莊,給陳凌分錢來了。
他是害怕人多眼雜,專門挑的這個時間。
這小子人高馬大,一米九幾的大個子,黑壯黑壯的,但是膽子卻不怎麼大。
揣着錢看誰都像是賊。
陳凌數了數錢,暗暗點頭:“糟魚罐頭賣得好啊,也就夏天賣得最好了,打開就能吃,魚肉清爽,魚凍也涼絲絲的。”
“孫老闆跟我哥通電話說,後邊可以跟你商量,小龍蝦一塊弄罐頭。”
“……小龍蝦罐頭?這個就沒必要了,過了這個季節,賣不起來的。”
“啊?賣不起來?”
韓闖沒想到會是這個回答,頓時有點發愣,一腔熱情也有點被打擊到。
陳凌笑笑:“你們可以做一批試試,弄少一點,到時候放到孫豔紅店裡賣一賣嘛。”
“算了,你都說不行了,我們再去硬着頭皮幹,那不是傻嗎?”
韓闖他們有一點很好,就是很聽從陳凌的建議,尤其是糟魚獲得成功之後。
“不說這個了,凌子你還是教教我咋帶娃吧,俺家那個鬧人精太難搞了,啥時候才能像睿睿這麼聽話啊?”
他哭喪着臉求助道。
陳凌一臉無語,心想:“睿睿聽話?你們都是從哪看出來的?”
……
睿睿這個時候正在農莊外頭,和大頭一幫子圍繞着那龐大的野豬王骨架捉迷藏呢。
大頭、臭蛋、小毛,都是三歲、四歲這麼大點的。
這些小娃們,家裡是不讓跟着六妮兒他們那些大娃娃上山下水到處亂跑的。
正好在農莊這裡陪睿睿玩吧。
好玩的東西多,也有人看着,還涼快,家長都放心。
他們是上午掘螞蟻洞,中午在水渠裡抓小魚,到天黑了又捉迷藏。
真是完全不知道累的。
只見農莊大門外的左側,一棵明顯是移栽來的粗壯老樹下,一副雪白而巨大,猶如怪獸般的野豬骨架佇立在那裡。
它一隻前蹄揚起,似乎在刨地,碩大而恐怖的頭顱擡頭望天,兩柄彎刀一樣的獠牙,指向天空,一副隨時發狂要衝鋒的模樣。
哪怕只是骨架,也十分給人壓迫感。
小娃們在它身下穿梭跑動,有時還會抱着腿骨去爬兩下,嘻嘻哈哈笑鬧不停。
也讓很多來農莊參觀的外地人很驚詫。
“這是怎麼弄的,焊接的嗎?好結實。”
“對,是焊接的,主家可是費了好大力氣呢……老有人來問小狗,邊上的東西主家也沒空收拾,不然有點陪襯會更好看。”
因老鱉的事,村裡又開始來人了,有人通過新聞報紙得知野豬王的事情,專門來看野豬王的。
但來到這裡後就被老鱉吸引了。
畢竟野豬王已經死了,老鱉還活生生的,且會顯靈、救人,具有神話色彩,都想一見真容。
陳王莊這個鱉王爺最開始出現的地方是怎麼也繞不過的。
這裡的傳奇故事也最多。
所以大多數人來了之後就是在這裡住宿。
而村民們接待起客人也早就輕車熟路了,於是村裡就又熱鬧了起來。
自然而然的,知道了陳凌這號人就在村裡,肯定就往農莊這邊溜達。
一來就遇到了省臺的人,頓時大爲振奮。
連省電視臺的都住在這邊,這裡肯定不簡單。
而省臺這幫人也是陳凌他們大戰野豬王的親身經歷者,帶着這些人一邊參觀野豬王的骨架一邊介紹,還一邊比劃着讚歎,說明天過來照相合影什麼的,很是熱鬧了一番。
又說陳凌現在有事,也沒帶他們進農莊,就在外邊晃悠。
跟着省臺輪班休息的這幾人,看看山壁上亂爬的羣羊,看在地上挖洞做窩的山狸子,看天空黃昏裡覓食回來的白鷺羣。
也得知小丹頂鶴即將出生的喜訊,隨他們一起驚喜、振奮。
天漸黑了,小娃們還在捉迷藏玩鬧,由蘇麗改看着。
“這家人建的這農莊這麼偏,也不知道怎麼經營,平時會有人來嗎?”
有外地人小聲嘀咕。
他們這是看農莊漂亮,花費肯定不少,爲此感到可惜,意思是覺得陳凌賺不回來。
“哈哈,這就不用你們操心了,人家經營的好着呢……就說我們吧,在農莊住宿,光住宿費就不是小數目,要不是花公家錢,自己可消費不起。”
“加上吃的,每人每天得這個數……開張吃三年啊。”
“啊?這麼貴?那你們還住。”
“這裡住着感覺好唄。”
“怎麼好,你們說說,這跟村裡不一樣嗎?”
“嗯……說不上來,反正就是好。”
然後又跟這些外地人說了說陳凌家的小狗崽子一隻大概能賣多少錢。
他們在市裡吃到的小龍蝦,在縣城吃到的讚不絕口的糟魚罐頭,都和這邊有關係。
“哦,我知道,我知道……市裡的小龍蝦上個月掛新招牌了,叫富貴山莊的,還有好多什麼鹹菜、雞蛋、鹹蛋,都有富貴山莊的名字,我們家小孩兒天天唸叨說這名字怪,原來指的是這裡。”
“啥?這農莊這麼有名的嗎?小龍蝦店是他家開的?”
“不不不,不是他開的,是這主家研究出來的菜品,糟魚罐頭也是。”
“……”
衆人頓時吸了口氣,全都驚呆了。
“我以爲這就是個農民開的,咋這麼大的本事?”
“就是農民啊。”
省臺的小領導還在笑,“你沒看我們電視上新聞節目演的嗎?打野豬王那個年輕人,他說他是新時代的‘四戶’農民,既是農戶,也是獵戶、藥戶、養殖戶,多純啊,哈哈哈……”
這夥人一時間目瞪口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完全不知道說啥好了。
剛聽這年輕人這麼厲害,差點忘了他還是個獵人呢。
正這麼想着,農莊走出來兩個步履匆匆的年輕人,抱起一個小奶娃子,就衝省臺的小領導笑道:“老郭你這眼力不行啊,說小鶴今天出殼,還是沒出,又讓我乾等了一天。”
“嗨,這不能賴我啊,那丹頂鶴兩口子都不怎麼挪窩了,吃喝都很少,你說這難道不是快出殼麼?我覺得最晚明天。”
“行,明天再說,現在生人越來越多,早點出殼的好。”
丟下一句話,他抱着小奶娃子騎上小青馬,又把其他小娃子抓着胳膊提溜上去,縱馬離去。
高大黑壯的年輕人騎着摩托車開着燈緊隨其後。
兩人走後,這些外地男女還在張望,且小聲議論:“這就是人說的那個陳富貴,還能騎馬呢?不知道叫不叫咱們騎?”
省臺的老郭只是笑,然後告訴他們這裡晚上的娛樂活動,可以捉知了猴和捉蠍子,十分好玩。
別的事情,可以等明天陳凌再過來的時候,他們自己過來問。
說完一幫人就又上山盯梢去了。
而陳凌和韓闖在縣城吃喝一頓後,就和媳婦洗洗睡了。
小兩口躺在牀上。
睿睿在邊上小牀,小牀還掛着螢火蟲、夜光小魚,以及各種好看的鳥兒羽毛,和亂七八糟的玩具。
玩兒了一天,他也累了。
這時候正趴在小牀上,光溜溜的撅着小屁股,流着哈喇子說夢話呢。
陳凌小夫妻兩個,則是還沒有睏意,兩人坐在涼蓆上,悄咪咪的算了筆賬。
孫豔紅小龍蝦店分的錢。
韓闖糟魚罐頭分的錢。
家裡各類水產、醃鹹蛋、自釀酒、農莊住宿等各類雜七雜八的東西賣的錢。
這些全部加起來,已經超過了六十萬。
“六十萬?沒算錯吧?阿凌?咱們家怎麼有這麼多錢了?”
王素素一瞬間都懵了,她是真的完全不敢相信,這才半年時間啊,怎麼會這麼多。
“沒算錯啊,這還是粗略算的,很多東西沒往裡加呢。主要是孫豔紅那邊兒,差不多有一半兒是她的貢獻。”
陳凌笑眯眯的說道。
話雖如此,自己家這半年也折騰出來二十來萬,並沒有多忙活,相當於一邊玩兒一邊掙下來的,這已經很可以了。
他自己是比較滿足的。
“天吶!六十萬!”
聽陳凌在耳畔說着話,王素素仍有些恍惚,覺得是那樣的不真實:“六十萬啊,這麼多錢該怎麼花?這輩子都花不完吧。”
對於媳婦兒這種沒有想象力的話,陳凌只是笑着摸摸她的大肚子,扶着她慢慢躺回牀上,然後熄滅燈,望着照進屋內的月光,輕笑道:“我們花不完,還有孩子們呢,就說睿睿這個臭小子,說不定長大了就是個敗家子,咱們攢的這些家底兒,兩下三下就給咱們折騰光了呢。”
“呸,就知道胡說,哪有你這樣說自己兒子的。”王素素伸手擰他一下,自己也忍不住彎彎嘴角,這才覺得這件事情真實起來。
六十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