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了鬼了,這他娘真的是山猺子?不是黃鼠狼?”
“山猺子這麼兇的嗎?”
衆人見到這麼兇殘的場景,實在是被驚得不輕。
主要是有點毛骨悚然的感覺。
這傢伙深山老林的,一羣黃鼠狼模樣的小獸竟然在狩獵一頭以橫行霸道聞名的大野豬。
包括山貓在內所有人都有種白日見鬼的荒誕感。
陳凌也覺得這場面有點邪乎,強壓着心裡的不適感,低聲說:“咱們這邊山猺子大多在深山,要不就是晚上出來……這種情況,我也不大清楚這是咋回事,等回去了問問我老丈人,要不就去金門村問問廣利叔他們。”
山猺子,也就是黃喉貂。
它們和黃鼠狼挺像的,倒三角形的小腦袋,毛茸茸的圓耳朵,胸前有鮮豔的黃色喉斑,尾巴長長的,十分粗壯,體型上也要比黃鼠狼稍大兩圈。
和家養的貓差不多大小。
除了顏色更鮮豔且差異明顯,黃喉貂就像是放大版的黃鼠狼。
但就如陳凌所說,黃喉貂這東西平時還是少見的。
或者說就算是見到了,人們也不會放在心上。
肉不好吃,皮子也不能賣,甚至還不如松鼠皮值錢,自然就不咋關注它們。
衆人低聲說話的時候。
阿福阿壽兩頭老虎和一羣狗的眼睛一直在盯着那羣歡快的啃吃野豬的黃喉貂,喉嚨不停地發出一陣陣低吼。
最後越看越狂躁,兩虎大吼一聲,直接忍不住一躍而出,衝了下去。
羣狗也汪汪大叫着跟着衝下山去。
虎兇狗惡。
按這個陣仗換成別的野獸,早就嚇得魂飛魄散,落荒而逃了。
而這幫黃喉貂卻出奇的膽大。
僅僅在最開始的時候被嚇了一跳,慌亂了一瞬,發出尖而細的啾啾叫聲,出現了些許的騷動。
但隨後,看清楚阿福阿壽與羣狗朝它們殺過來,便又一個個憤怒的,站在大野豬身上,直立而起。
緊緊守護着它們的獵物。
對着兩頭老虎和狗羣兇蠻的齜牙咧嘴。
好傢伙,這可是老虎啊。
它們竟然連跑都不跑,沒有絲毫害怕的樣子。
甚至還敢呲牙咧嘴。
這種囂張挑釁的姿態。
對於阿福阿壽這種年輕氣盛的小老虎來說,怎麼能忍得了。
大吼一聲,就氣勢洶洶的撲了過去。
黃喉貂們見狀發出“吱”的一聲尖叫,瞬間一鬨而散。
但它們散開歸散開,還捨不得逃跑,圍着老虎和狗羣上躥下跳,來回穿梭,藉助體格小的優勢,還想尋找機會反擊。
阿福阿壽性子未定,哪能受得了這種連番的挑釁,瞬間暴怒,紅着眼睛,分別用爪子撲住一隻黃喉貂就開始嗚嗚悶聲怒吼着撕咬虐殺。
狗羣也被激起怒氣,紛紛對這羣黃色的小獸撲咬起來。
數量和體型都不佔優勢的情況下。
黃喉貂們終於知道這羣對手的不好惹了。
一個個落荒而逃,溜的飛快,很快就消失在林間不見了。
阿福阿壽還怒氣未平,想要去追。
被追下山來的陳凌及時喝止住了。
“馬勒戈壁的,這山猺子咋這麼兇,看到老虎都敢呲牙?別真是成精了吧!”
陳玉彬兄弟倆嚥了口唾沫,心裡又開始忍不住打突突了。
陳澤聞言在兄弟倆後腦勺一人給了一巴掌:“別老是成精成精的,這是在山裡呢,說得人瘮人得慌。”
“俺也不想亂說話,主要是這事兒太邪門了。”
衆人互相嘀咕着,心裡對剛纔發生的事情還真是又驚奇又荒誕。
要是一羣狼,或者一羣柴狗子,再不行,一羣野豬也行,遇到老虎敢對峙一下,大家也不會覺得奇怪。
關鍵是一羣黃鼠狼一樣的小東西。
遇到老虎不跑就算了,竟然還敢反擊。
是人都得覺得怪異和反常。
按村裡的話說,就是這些玩意兒有點邪性了。
還別說,就按照剛纔那些黃喉貂的表現,確實是比黃鼠狼還要邪性呢。
畢竟黃鼠狼的那些故事是傳說。
這玩意兒是真真切切在發生在衆人眼皮子底下的。
“沒事,都不要怕,咱們還帶着槍呢……後頭要是再見了這玩意兒,啥話也別說,開槍就打。”
陳凌說着和山貓一起走到那頭大野豬跟前。
這頭野豬,渾身是傷,到處被撕咬出血窟窿,尤其肚皮下已經爛的不成樣子了。
兩人蹲下來仔細看了看,陳凌忍不住道:“這羣小東西還真他孃的行啊,專挑好肉來吃。”
“那肯定的唄。這些山猺子個頭小,飯量小,肯定撿好地方的肉來吃,你家二禿子不就這德性?”
山貓說着用刀挑了挑野豬的後腿。
“這豬瘦啊,是頭病豬,要不就是傷豬,這羣山猺子纔有機會下手。”
陳凌嗯了一聲,去和陳澤他們把那些老虎和狗撲殺掉的黃喉貂撿起來。
不得不說這羣黃喉貂的牙口是真厲害。
野豬皮那麼厚竟然被他們啃的全身到處血肉模糊的。
以至於陳凌他們都找不到野豬原來的舊傷在哪兒了。
不過無所謂。
這些都不影響判斷。
儘管找不到這頭野豬身上的舊傷。
但野豬身上散發出來的一陣陣惡臭,證明這頭豬絕對是有問題的。
“這豬確實不行,一般公豬有這個頭,基本上那都是有三百五十斤左右的。
要是這頭豬是沒傷沒病,正正經經的有三百五十斤,我估計這羣山猺子就弄不死它了。
可惜呀!可惜了這是頭傷豬、病豬。
沒被豺狼虎豹吃掉。
最後反倒被這羣小東西給咬死了。”
山貓嘆息着。
野豬超過三百五十斤,纔夠資格稱其爲大野豬。
這類大野豬,在山中橫行霸道,如無意外是很少有天敵的。
除非負傷導致病殘各種問題。
一般各類野獸,比如豺狼豹子等,是不會把這種大野豬當做狩獵目標的。
“走吧走吧。這樣的病豬不值得要,解了肉也沒法路上帶,實在太臭了。”
“這倒是,臭得嗆鼻子,天又熱,懶得要了。”
衆人都覺得臭,阿福阿壽和一幫子狗卻興致極大。
“得了,咱們聞着臭,它們倒覺得是香的,要不是剛纔吃飽了,這會兒說不定早上去來兩口了。”
陳澤他們笑道,認爲兩頭老虎和狗羣是嘴饞這頭野豬呢。
陳凌和山貓倒是有點看出來,它們並非是對這頭臭烘烘的野豬感興趣,而是對狩獵野豬興趣很大。
羣狗就不必多說了,前兩年就經常跟着黑娃小金多次獵豬。
別說看到野豬了,入了山林,聞到野豬的氣味兒就興奮。
而阿福阿壽呢,第一次嚐到新鮮獵物的血,也是當初夜裡拍攝打虎戲的時候,闖進來的那頭野豬。
所以對野豬血的味道記憶太深刻了,簡直是激發它們獵性的導火索,是它們最初覺醒狩獵意識的啓蒙。
所以它們看到野豬的興奮程度比這些狗還要強烈。
這也是它們看到那羣黃喉貂狩獵野豬,享受野豬肉時,那麼憤怒的原因。
果然。
陳凌兩人的感覺是對的。
接下來沒過多久,就在一處山埡口找到一個野豬羣。
這個野豬羣就全是母豬和小野豬了。
它們見到老虎和這麼多狗,轉身就跑,一點都不帶猶豫的。
那反應和先前的那羣黃喉貂呈現鮮明的對比。
它們越跑,老虎和狗羣就越興奮。
連吼聲和汪汪叫聲都開始高亢了起來。
一時間狗羣分別跟着兩頭老虎向野豬羣包抄過去。
看樣子像是老虎與狗羣的圍獵。
但實際上,老虎作爲公認的山大王,一旦放開了捕獵,那速度之快,氣勢之兇猛,又哪裡是村裡這些土狗能比得上的。
這羣野豬還沒跑出多遠。
兩頭老虎就像是兩道黃色的龍捲風,席捲過境,兇悍而威猛的猛然殺入豬羣當中。
有的野豬正沿着山坡往上衝呢,就被阿福阿壽一爪子撲在後背上,翻滾到一旁咬死。
完全不用人跟着。
而且它們和別的野老虎不同。
它們的狩獵就是單純狩獵。
抓了就咬死,和野老虎不一樣,心裡沒想着去吃。
咬死一頭野豬之後,就轉身去抓下一頭。
乾淨利落,絲毫不帶拖泥帶水的。
有人剛開始還想開槍打野豬。
但是看到這場面之後,趕緊把槍收了起來。
這麼刺激過癮的猛虎狩獵,一般人一輩子也見不到,更別說身臨其境了。
要是開槍打擾到了,也太破壞氛圍了。
的確,這時候不開槍是對的。
阿福阿壽受到鮮血的刺激,已經殺紅了眼,正是越戰越猛的時候。
連帶着狗羣也被帶動着,一個個悍不畏死的往野豬身上撲咬。
有的野豬身上直接掛上四五條狗,動彈不得。
等阿福阿壽過來,直接一擊斃命。
野豬皮一般狗破不開,無法給野豬造成致命傷。
老虎不一樣。
它們身爲山中霸主很少有不能對付的東西。
一路追一路逃。
直到野豬被逼的跨過深深的溪澗,闖入一片溼地沼澤。
這時候,陳凌才把熱血上頭興奮過頭的老虎喊回來。
回頭算算,整個野豬羣大的帶小的二十多頭,有將近一半被老虎捕殺。
這個數字不要覺得誇張。
還是那句話,當老虎不爲食物,只以捕殺獵物爲目標,而心無旁騖的投入到狩獵當中去的時候。
簡直不要太可怕。
何況這個野豬羣還沒有大公豬。
全是母豬和小豬。
受性別限制。
母野豬最大也不過三百斤。
而且這種大母豬太少見了。
一般山裡的母野豬都是二百斤左右的居多。
這種體型的母豬,也就比村裡的土狗稍微高一點,粗壯一點。
不像大牙豬那麼高大威猛。
所以老虎捕殺起來就極爲簡單。
狗見了這種豬,也沒哪個會害怕,都是一擁而上,只要夠兇狠,輕鬆就能把豬定住,讓它不得動彈。
等老虎來給致命一擊就行。
“大豐收啊,大豐收,大大小小十幾頭野豬,再加上那八隻梅花鹿,今天咱們這收穫簡直太好了。”
“是啊,俺覺得帶老虎來山裡逛幾遭,今年咱們不用看青了。”
“哈哈哈,俺也是這麼想的,咱們村裡住了老虎,看它們誰還敢下山禍害莊稼。”
“……”
如果豐厚的收穫,大家都喜笑顏開,高興的不得了。
阿福阿壽更是忙來忙去將一頭頭野豬拖回陳凌身旁,然後昂着兩顆大虎頭,半眯着眼睛,模樣神氣得不行。
這是在邀功,也是在等陳凌摸它們。
還別說,戰鬥過後,這渾身染血的兩頭斑斕老虎,真的威風凜凜起來了。
與那活潑頑皮的小老虎簡直沒法子聯繫到一塊。
陳凌見狀哈哈一笑,一邊用力撫摸它們,一邊誇讚道:“阿福阿壽真厲害啊,剛纔那麼威風。”
它們兩個聽到誇讚就立馬就帥不過三秒。
像兩條披着老虎皮的大狗子一樣,吐着舌頭,圍着陳凌一陣又蹭又舔的,還跳起來用大腦袋埋在陳凌懷裡嗚嗚的撒嬌。
山貓在旁邊看着,眼裡的羨慕都快溢出來了。
陳澤和陳玉強等村裡的小年輕也是嘖嘖讚歎不已,都說富貴這輩子真他奶奶沒白活。
“該打道回府了,要是再晚點,就不只是獵物處理麻煩的事兒了,咱們也得在山裡過夜。”
陳凌倒是清醒得很,山裡天黑得早,他們這時候已經很是深入了。
還有這麼些野豬也得弄回去,不然就算開了膛,解了肉,也會很快發臭變質,明天就沒法吃了。
還是得趕緊弄回去才行。
可就在這時候,一聲尖銳慌張的野豬嚎叫忽然劃過衆人耳畔,狗羣便緊跟着狂吠起來,叫聲大得嚇人。
阿福阿壽也猛然睜開眼睛,眼神一下子變得凌厲起來。
它們的方向是野豬逃竄的沼澤溼地方向。
山貓見狀像是猴子一樣嗖嗖幾下靈活的爬到一棵樹上,站在上面朝那個方向望去。
他這一看之下,差點從樹上掉下來,抱着樹杈子誇張的怪叫道:“我嘞個親孃,今年你們山裡咋回事啊,咋到處是些古怪玩意兒。”
“啊?又咋了?快天黑了,你別嚇唬人!”
“誰嚇唬你了,剛纔有豬叫,是那邊沼澤地裡頭有東西把一頭野豬拖下去了……奶奶的,這地兒是真沒法待了,忒瘮得慌,趕緊往回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