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張天雄的辦公室裡,我靜靜地看着他在這裡自導自演,他這藉口找得實在是太差,如果助理不是經過他的授意,又怎會擅自亂安排時間?五分鐘的時間來洽談合作,這說出去恐怕別人都要笑瘋了。
我沉默片刻,對張天雄微笑着說道:“既然張總趕時間,那我就長話短說好了,合作方案的大概內容,主要就是玉尊最近出了一批新品……”
我大概花了三分鐘左右的時間,把合作方案的內容和張天雄都說了出來。張天雄聽完,他並不急於沒有給我答覆,而是端起一杯茶哈了口氣,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周總,實不相瞞,我待會要過去的客戶那裡,是你之前的老夥計許一江那邊。”張天雄看了看時間,掃了一眼我後,繼續道:“我也不會你繞圈子了吧,說實話,許一江他那滿江樓的實力,大家都是清楚的,當初我會選擇和你們玉尊合作,有很大的原因是給他的面子。”
張天雄說的這話很難聽,但我也必須得安靜地聽下去,畢竟去談合作的時候,遇到更難聽的話我都聽過了。
“聽外面的人說,你們是因爲你那山莊的事情而鬧得不合,你不給他背後的蔚藍資本入股山莊,所以許一江才和你鬧掰了的。這些……也都是你們公司之前內部發生的事情,我也不想過多去參與,只是有些話我該和你說明白。”
我緩緩點頭,問道:“那張總的意思是?”
“這樣吧,你剛纔說的玉尊的新品,我再進一批貨,拿個十萬箱去做一輪618的營銷活動好了,畢竟玉尊的銷量情況還是挺可以的,但……這極有可能,是我們的最後一次合作了。“
張天雄猶豫了一下,接着說道:“我再告訴你一個小道消息吧,許一江和你鬧掰了之後,他自己就已經另起爐竈,也去做酒業了,只是做得比較低調,但不得不說,有資本方的幫助,不管是產品的質量,還是價格方面,都是很不錯的,所以……周總,你明白我的意思。”
人家話都已經說到這份上了,我還能怎樣呢?於是我沉默了一小會,說道:“明白,我也能理解,人選的路都是往上走的,如果張總覺得許總那邊的合作更加實惠,那我提前祝你們合作愉快。”
張天雄先是對我點點頭,接着在合同上掃了一眼,幾乎沒怎麼考慮便填上了數字和簽下了自己的名字,在他拿着合同蓋章的時候,面露疑惑之色對我問道:“周總,我想冒昧的問一句,爲何你當初不答應他們入股山莊呢?這不是挺好的合作嗎?”
“張總,因爲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不過都是利益掛鉤罷了,就像您一開始和我們玉尊合作,但在許總走了之後,您選擇做下了這一次,是跟我們玉尊最後合作的決定,這其實是一樣的道理。”
張天雄看出來我不太想說這其中的原因,他聳聳肩,沒有繼續問下去,接着把公司的章蓋在了合同上。
這一蓋章下去,就是玉尊和航慶貿易的最後一次合作了,聽起來就好像是張天雄他“施捨”了這最後一單給我去做一樣,可我管他是怎麼想的,畢竟沒有人會和錢過不去,十萬箱玉尊新品的單,收入也算是還可以的了,眼下可是處於每天都大量燒錢的階段,有一單就做一單。
從航慶貿易離開後,我便回去了公司,把談下來的合作內容都安排執行了下去,順便盯了一下現在公司在做的618活動數據,目前來看,還算是挺可觀的,而李若玲也給我傳來了浪潮山莊做的商家扶持活動,目前也在正常執行着。
這一次是浪潮山莊聯合山莊內的所有商家一起做的活動,線上有配送,線下有直銷,加上濱海新區的快速發展,今天週五,馬上就迎來週末了,一到週五晚上,附近那一帶的人流量就會變得很龐大!
……
忙碌了一天,到了傍晚時分,我收到了李文棟給我發來的消息,說是想要讓我過去接他放學回去山莊那邊,週末兩天在山莊的別墅住下。我想起來自己好像已經有幾個星期沒有去接李文棟放學了,於是欣然答應。
今天要忙的事情都做好了,所以我提前了半個小時下班,在走出公司的時候,我給寧冰柔發了消息,詢問她要不要和我一起過去學校接李文棟回來山莊,寧冰柔表示很樂意,所以我就先開車去接寧冰柔,再過去了學校。
來到了李文棟的學校後,現在剛好是放學後的幾分鐘,學生的家長都是能進去裡面的了,我和寧冰柔走進去後,才發現原來李文棟所在的班裡,現在還在拖堂,這會正在背誦着課文。
“慶曆四年春,滕子京謫守巴陵郡。越明年,政通人和,百廢具興,乃重修岳陽樓,增其舊制,刻唐賢今人詩賦於其上,屬予作文以記之……”
這是宋代范仲淹的《岳陽樓記》,我想起自己上中學那會,對這首詩背誦得可熟悉了,站在教室外面的我,於是跟着班裡的學生輕聲把這首詩詞給唸了出來。
“哇,東黎,看不出來呀,都過去這麼多年了,你居然還能跟着他們一起來背誦課文?!”站在我旁邊的寧冰柔,她帶着驚訝的語氣對我說道。
我臉上帶着沾沾自喜的表情,“謙虛”說道:“還行吧,畢竟我當年可是成績還不錯一個的文科生!”
“瞧把你給能耐的,給你點陽光你還燦爛了。”寧冰柔打趣說道,但她說話時的眼裡都是我,這會,教室裡終於陸續走出來了學生,“哎,他們也放學啦。”
過了一小會,我就看到了李文棟揹着黑色的書包走出來,那書包上面還印着一艘軍艦,單是這個揹包,我都能認出來就是他了。
我對他喊道:“文棟,這邊!”
“哥,嫂子!你們都來啦。”李文棟滿臉笑容地朝着我們走來,他摸了摸肚子,說道:“嫂子,我餓了,難得你來接我,待會帶我去吃好吃的可以嗎?”
寧冰柔摸了摸他的腦袋,寵愛的表情笑着說道:“當然可以呀,走吧,待會你來帶路,文棟想吃什麼呢?”
我對李文棟“不滿”的語氣說道:“臭小子,你這是見到了嫂子就忘了哥啊,開車的人可是我,信不信我等下開車送你去補習班繼續上課去。”
“嫂子,你看,哥就老是欺負我!”李文棟噘着嘴,一溜煙竄到了寧冰柔的身邊,真是個機靈鬼!
我們三人邊走邊說笑,在我們走到了學校外面上了車後,剛準備開車的時候,突然一個扎着馬尾辮的小女孩喊了一聲“李文棟”,隨後小跑着了車子後排的位置。
她的樣子高挑而長相清純,放眼在中學時代,那準得是一個“班花”的級別,我再看了一眼李文棟,這小子現在上到初二,也算是“長開”了啊,內心不禁對他表示“祝賀”。
李文棟落下車窗,問道:“雨晴?怎麼了?”
“這個,給你的。”那個叫“雨晴”的小女生拿出了一本書遞給了李文棟,說話時,臉上竟然有一絲害羞的樣子,把那本速寫教材書給了李文棟之後,她就一溜煙地離開了。
車子啓動了,寧冰柔扭頭看向了李文棟,“文棟,剛纔那個女生是你們班上的同學嗎?”
“呃,同學校,但不同班,我們是在畫室那裡認識的。”
晚上,我們沒有出去外面吃飯,因爲路上邱越和我說了,今天晚上他和方樂兩人一起在山莊準備了晚餐,我告訴他們,今天晚上李文棟也會過去山莊吃飯,這兩人甭提有多高興了,立馬錶示加餐。
回到了山莊後,李文棟拎着書包一溜煙就朝着邱越和方樂那邊跑了出去,我下了車,卻發現後排的位置,李文棟漏了剛纔雨晴給他的那本速寫教材,於是順便幫他拿,結果這一拿,書裡調出來了一張摺疊起來,形成“愛心”形狀的紙。
難道……這是一封情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