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輛開進來山莊的黑色邁巴赫,到別墅的門口前就停下來了,走下來的正是寧冰柔兩姐妹,以及寧雄政。
見他們都下車了,我和葉晴也都朝着屋子的方向走了過去。我心裡不禁在想:家宴這麼快就結束了?這跟我們今晚吃完飯的時間差不了多少,而且更意外的是,寧雄政居然也會過來山莊。
不過,寧雄政之所以會過來,八九不離十就是想來看看薛琴的了,準確來說,是挽留一下吧,怎會真的甘心把薛琴“讓”給了王贊?
在我們走到了門口這裡,先是相互打了個招呼,隨後便一同進屋去了。屋子裡,在我們剛纔出去的那一會時間,薛琴和黎靜兩人已經切好了一個水果盤了。
喬聞軒笑着跟我們幾人打了個招呼,指了指桌上的果盤,說道:“回來得剛好,吃點水果吧,薛阿姨剛好準備了果盤。”
在我們進來這裡,入座後簡單的閒聊了一會,大家都很懂這些人情世故,喬聞軒和黎靜兩人表示先回去了,而邱越和葉晴他們也都離開了別墅,去山莊的其他地方來散步了。寧冰羽倒也挺懂事的,說是回去一趟公司那裡處理點工作上的事情。
想來,葉晴應該會在這個晚上和邱越敞開心扉來好好聊一聊吧,而別墅裡的我們幾人,這一會我卻成了一個“觀衆”,因爲寧雄政的到來,肯定是他與薛琴和王贊三人之間的感情事爲主要話題的。
坐在我斜前方的薛琴,她一邊把果盤裡的水果分別盛在小碟子上,一邊淡然說道:“你怎麼突然過來了。”
即使她沒有特意去說出來是誰,但我們都知道她嘴裡的那個“你”,指的就是寧雄政。在薛琴說話時,王贊把桌上的第一份水果率先放在薛琴的桌前,他這個小小的動作,無異於是在向寧雄政來狠狠地秀了一把恩愛!
寧雄政深吸一口氣,他先是掃了一眼王贊,隨後目光落到了薛琴的身上,說道:“今晚冰柔和冰羽她們兩個回來家裡吃飯了,吃完飯後我就送她們倆回來,順便來看看你。”
他沉默了一小會,帶着商量的語氣接着說道:“阿琴,現在你也回來A市生活了,你……回來我身邊吧,好嗎?”
聽聞寧雄政的這話,薛琴手裡拿着碟子的動作頓時就停頓了一下,一小會後,她才擡起頭來看向了寧雄政,輕聲道:“阿政,上一次在雲省的醫院裡時,我已經和你說得很明白了,我們之間……的確是已經回不到過去了。”
薛琴拿起一碟水果,起身走去了寧雄政的身前,緩和的語氣說道:“現在的我,心裡對你就只有感激之情,先前在雲省的時候,我很感謝你對我所做的事情,還有默默地照顧。阿政,放下吧,現在王贊他也過來A市和我一起了,我們現在的生活過得很好,有他的照顧,還有冰柔和東黎他們,你是不用再擔心我的。”
寧雄政顫抖着雙手接過了薛琴手裡的那一碟子水果,他苦澀地笑了出來,低沉着聲音說道:“千金難買真情……果然是這樣!後來者居上,斷開了這麼多年感情,好不容易相聚了,最終我還是輸給了後來陪伴着你的人……”
他的眼圈逐漸紅了起來,視線也跟着婆娑了。就像是那句歌詞所唱的那樣,“如果再見不能紅着眼,是否還能紅着臉”,只可惜,即使他們再怎麼“互相虧欠”,也不可能會有“藕斷絲連”的機會了。
因爲,薛琴的態度,已經是鐵了心一樣的明確。
寧雄政自知自己這一趟來的是失敗了,也都開始慢慢地接受了這個殘酷的現實。他面如死灰地大口大口吃着碟子上的水果,水果明明是甜的,可這個時候吃進去卻都是苦澀的。
在他把水果都吃完了之後,他緩緩地站起身來,說了一句“我知道了,我不會再來打擾你們了”,然後邁着僵硬的腳步,朝着門口的方向走去。
這一幕,我和寧冰柔看着也是感到心情無比的複雜,可我們卻並不能去做些什麼,也無法改變這個現實。寧冰柔主動握住了我的手,把頭靠在我的肩上。
在寧雄政快要走到門口的時候,先前一語不發的王贊,在這個時候他終於站了起來,跟上了寧雄政的腳步。
“雄政……”
王贊喊了這麼一聲,寧雄政還是停下了腳步,只是依然背對着我們。
“我知道我在很多方面都不如你,比如你現在所擁有的財富,也許再給我幾輩子的時間,我也未必能夠有這個成就,但在對於阿琴的感情上,這一點,我是有自信超過你的。錢不是萬能的,它買不了你曾經和阿琴空缺出來那麼多年的分離時間,也買不了你們從前韶光年華時的青蔥愛情,這些年來我和阿琴之間的相處,早就已經不再是愛情那麼簡單了,而是……如同親人一樣的感情。”
寧雄政的雙肩在輕微顫抖着,沉默良久,他嘶啞的聲音回道:“你說得沒錯,如今的我,沒有兒子,只有兩個女兒,還都和我關係不那麼和睦,從前的戀人,要麼不在了,要麼離我而去。呵……現在的我,‘窮’得只剩下錢了,老無所依、身無親人可傾訴,意義,又在哪……”
寧雄政說到這裡時,他已經朝着門口的方向走去了,後面說的那些話,如同是在自言自語一樣,只留給我們一個落寞的背影。
其實拋開某些方面來說,寧雄政也是一個可憐的人,正如他自己所說的那般處境,年輕時爲了求財,但到了慢慢老去時,卻發現自己除了錢,其他這世上無比珍貴的東西,他都在慢慢地失去。
如果時間可以重來回到過去,寧雄政是否還會這麼選擇呢?這是一個沒有答案的問題,有多少愛可以重來呢?在寧雄政的身上,那句“錢不是萬能的”,簡直就是完美的“詮釋”!
……
在這個“沉重”的晚上,似乎我們每一個人都在各懷心事,直到晚上十點多,我和寧冰柔已經回到房間裡,準備休息了。
躺在牀上的我們倆,即使都已經感到很睏乏了,可卻像那盞“倔強”的檯燈一樣,不願意熄滅入眠。
安靜的房間裡,寧冰柔突然輕聲開了口。
“東黎,你困了嗎?”
“還好,你呢?”
“困,但我還不想睡,心裡有太多事情了。”
我沉默了一陣子,心裡考慮着到底要不要問一下她今天晚上,和寧冰羽一起回去了家裡吃晚飯時,寧雄政都和她們兩姐妹聊了些什麼。
“你如果還不想睡的話,那我們就聊聊天吧!直到想睡了再一起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