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媛媛不是有一晚沒回宿舍嗎?那天她在外面做家教,一出去就發現江陽在家教小孩的樓下等她。
江陽追女孩的時候很上心,知道投其所好對症下藥,這應該就是很多女孩都吃他那一套的原因。
當時她一看到穿着名牌的江陽就反感,所以她沒理,悶頭就準備自己走。
江陽知道她跟我關係好,所以就拿我跟莊巖的事情當切入點打開了話題。我跟包媛媛雖然已經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但並不會什麼都談,我們也不會過度追問對方。
我跟她說過我對趙雅如的愧疚,她聽後說我做得確實不對,但並沒有因此疏遠我。
收斂了痞氣的江陽對包媛媛來說是很有魅力的,她喜歡真誠的人。我也不知道江陽當晚是有多能耐,反正最後包媛媛一時感慨把自己跟前男友的事情也傾訴了出來。
就是在她哭着說上一段戀情時,江陽吻了她。
她說當時那種情況下,那個吻好像是自然而然應該發生的,她當時甚至忘了拒絕。
不得不說江陽很懂女人心,包媛媛當時就尷尬了。可江陽卻主動說什麼既然她說了心事,那他也告訴她一個秘密,於是尷尬就迎刃而解了。
他說他曾經喜歡上了好哥們的女朋友,暗戀了好幾年,但是又不敢告訴任何人。他說了很多關於暗戀時的心情,感情特別真摯。
包媛媛本來還在懷疑真實性,後來不知不覺就完全信了:“希希,不知道你有沒有過那種感覺。他就像是壞男人突然轉了性,特別讓人心疼,你都不知道,他當時眼眶都紅了,我也不知道爲什麼突然就心疼他了。”
“他暗戀周瑾?”我滿腦子都是這個念頭,就跟五雷轟頂似的震得裡嫩外焦。
反正我一聽到這裡就想到了這個可能,而且越想越肯定。他之前每次說起趙雅如都會厭煩,可提起周瑾時,我卻不止一次從他眼裡看到了莫名的情愫。
我突然感覺他那麼反感趙雅如,可能也跟趙雅如總是針對周瑾有關。
不得不說他隱藏得特別好,以前我雖然偶爾感覺到他看周瑾的眼神不對勁,可我一直以爲他是因爲莊巖纔會對周瑾那麼好。
“今天我跟我爸吵架了,心情不好,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察覺的,下午非拖着我去看電影。我明明知道他這人不靠譜,可還是跟他說了心事。你知道嗎?他看着吊兒郎當的,可說起大道理來一套一套的,跟我想像中的渣男不一樣……”
我聽到包媛媛喋喋不休地說,就知道她是真的動了心。
想想也有我的責任,當初要不是我口不擇言地說包媛媛沒有記住江陽的名字,還給他備註了“猥瑣男”的稱號,他也不會受刺激地非要把包媛媛追到手。他要是真的玩弄包媛媛,那我肯定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我跟包媛媛道了歉,她立馬抱着我哼哼:“你得幫我走出來,我不想陷進去。還有啊,他暗戀哥們的女朋友那事,你不能說出去,他讓我保密的。”
那晚我沒找到機會跟包媛媛傾訴自己的心事,第二天我打電話問江陽到底是怎麼想的,他有點不耐煩:“哥哥的事,你個當妹妹的管那麼多做什麼?”
“江哥,你是不是因爲我之前說她不記得你名字才受了刺激去追她的?媛媛是個好女孩,你要是真心喜歡她,能收收心好好愛她嗎?”我覺得他能堅持暗戀周瑾很多年,說明他本質上是可以長情的,只是之前沒遇到讓他想長情的對象。
我本來還挺希望他能跟包媛媛配對的,可我還沒等到他回答,就聽到他那頭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就像是被吵醒後不滿的哼唧聲。
我心裡惡寒,頓時打消了所有的撮合念頭:“江哥,剛纔的話就當我沒說,媛媛希望你別再去找她了。”
我剛掛斷他就回撥了電話過來,但只響了一秒就掛斷了。
莊巖回來的那趟航班在夜裡八點多鐘抵達,我提前用一塊硬紙板做了迎接牌,本來想寫他名字的,可因爲有所顧慮,最後我只寫了七個字:我想你,歡迎回來!
我下午的課一結束就趁着天亮到機場等着了,因爲我不敢大晚上的一個人在外面轉悠。莊巖也叮囑過我好幾次,說不準來接他,因爲他也不放心我大晚上出來。可我實在太想他了,特別想在第一時間看到他。
航班抵達機場後,我舉着那塊沒寫名字的迎接牌盯着出口一個個地找。
但是旁邊有其他接機的人盯着我的硬紙板看,弄得我特別不好意思,訕訕地把硬紙板收回方便袋時,有個人擠到了我旁邊:“希希,你怎麼也在?”
我撇頭一看,居然是半個多月沒見的輔導員。
他清瘦了不少,咧着嘴笑的樣子特別陽光,好像壓根不記得鬼屋裡的事情了。
我有些尷尬,不知道該用什麼態度面對他,只好悶悶地低下頭告訴他:“我來接莊巖,他今天回來。”
他的手抖了下,不過等我擡頭瞄他時,他卻還是保持着剛纔的笑容:“希希,那天的表白是我太沖動了。我想跟你做朋友,你別拒絕成嗎?我是來接朋友的,我們要開攝影工作室了,等你畢業時,我幫你拍畢業照。”
“老師……”
他的笑容突然僵住了:“希希,我已經不是你老師了,別再這麼叫我了行嗎?”
我不知道怎麼迴應,所以沉默了。
他很明顯地長嘆了一聲,眼神很落寞:“希希,我那天的話都是真心的,要是……要是讓你感到爲難了,對不起。我……我也是第一次跟人表白,這方面的經驗不夠,你別不理我呀,你以後不會看到我就躲吧?”
他說這番話的時候,臉色漲得通紅。
他明明是挺靦腆的,爲什麼總在我面前說這種話呢?我感覺呼吸有些急促,也不敢跟他靠太近。等想起來找莊巖時,從出口出來的人已經寥寥無幾了。
輔導員也懊惱地拍了下腦袋,我們幾乎同時掏手機給要接的人打電話,莊巖的可能是沒電了,已經關了機。他要接的朋友則已經自己打車走了,說是讓他自己回家,明天再見面。
“老師,我先走了。”我沒料到這個情況,所以一個人緊張地往外面跑時,惴惴不安到額頭直冒虛汗。我夜裡從來都不敢一個人在外面轉悠,我怕遇到危險,到時候沒人照顧外婆。
這次我也沒吝嗇,找了一輛的士就坐了上去,緊跟着我追出來的輔導員居然不由分說擠了上來。上車後,他才撓着後腦勺跟我解釋:“這附近難打車,我先送你回去再回家,不然你一個女孩子多危險。”
我當時真的挺害怕,所以嘴巴張了半天並沒能拒絕出口。
我跟司機報了小區地址後,輔導員的臉色就變了,慘白慘白的,看得我特別心虛。
車子開到半路時,他纔出聲打破沉默:“你們都住到一起了嗎?”
我毫不猶豫地點了頭,當時我就想讓他知道我不清白了。我覺得像輔導員這種家世,應該都會喜歡各方面都清白的女孩子,所以看到他的臉色白了一路後,我反而鬆了一口氣。
下車前我把打車費塞到了輔導員手裡,他沉着臉把錢重新還給了我:“希希,你別這麼倔,給我留點面子行嗎?”
我順着他的眼神瞄了一下司機師傅,訕訕地收回了錢。
我小跑着回家時,聽到他跟在後面送了我一截,我跑出很遠纔回頭看,當時他還愣愣地盯着我的方向發呆。
到了家門口後我接到莊巖的電話,因爲我說過今晚要過來的,他看我不在家就有些慌了。
我趕緊開門進去,用力地往他懷裡撲:“剛纔在機場碰到輔導員了,結果沒能接到你。”
他籲着氣直撫我的背:“飛機上睡了一覺,下來才發現手機沒電了。不是跟你說了不許去的嗎?怎麼不聽話?”
他看到我手裡拎着一個大方便袋,疑惑地拿過去看了一眼,等看到我做的接機牌後,他“噗嗤”一聲就笑了:“這是你做的?”
我的臉突然就燙了,不好意思地別開了視線:“我也不知道怎麼搞的,突然就想到了做這個,別笑了。”
結果他還是笑了很久,我暗暗發誓以後再也不要做這種蠢事了。
洗完澡躺在牀上後,我跟他說了周瑾來過的事,然後我就問他是不是去見了趙雅如的爸爸。
莊巖本來不想聊這件事的,但聽我開始勸他跟周瑾她們公司合作時,他忍不住用嘴巴堵住了我的嘴。
親得我氣喘吁吁時,他才氣息不穩地告訴我:“你不用憂心這些事,當初我沒同意那些公司的聘請是因爲我不想給人打工。再說……那些公司離你學校太遠,我不想跟你分隔兩地了。”
“背後搶你生意的就是趙雅如爸爸嗎?我已經知道了,你再瞞着會讓我寢食難安。”
莊巖盯着我看了一會兒,最後不太情願地“嗯”了一聲:“是他,我會想法子解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