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成恨恨的出了景仁宮,一路快步走着,這心裡憋悶之極,氣憤的踢了踢腳邊的石頭,在碰到一個迎面趕過來的小太監時,保成還極氣憤的踢了人家幾腳,把那個小太監給嚇壞了,趕緊跪地求饒不止。
保成也不理他,快步過去,一路心裡想着,小時候他偷聽天瑞和康熙講大清的未來時,完全給嚇壞了,從來沒有想到過大清有被滅亡的一天,而且是那麼屈辱的滅亡,保成當時就下定決心,長大之後一定要做個明君,絕對不會讓歷史重演。
之後,保成沉迷於西學,慢慢的通過一些傳教士,還有西方的商人之類的瞭解到了天瑞所說的西方列強國家的歷史。
當聽到英國曆史的時候,保成都快要嚇死了,沒有想到一個國王會被自己國家的國人,尤其是那些商人們給推到斷頭臺上。
之後,聯繫到康熙所進行的變法,保成心裡恐慌越來越深,照這樣下去,商人地位慢慢變高,國家重工重商是可以富強不假,可是,當這些人地位高到一定的程度時,怕是君權就要旁落了啊。
保成很不明白,康熙是英明睿智的君王,既然他能夠想得到,爲什麼康熙會想不到?
這時候,保成一邊走一邊苦思,等到他的頭差點撞向宮牆的時候,這才豁然開朗,怕不是康熙想不到,而是康熙自己做了選擇吧。
在大清屈辱滅亡,百姓受苦受難,大清君王揹負千載罵名和君權旁落之間,康熙寧願君權被取代,也不願意看到戰火燃起,生靈塗炭吧。
保成一時想明白了,就覺得他真是太傻了,明明天瑞和康熙都明白的事情,他竟然多餘的講了出來,白白得了一個耳光。
這時候,保成很無力啊,就覺得自己纔是那個大傻瓜,就以爲天瑞不懂事情的嚴重性,特意提醒她一番,結果,人家啥都知道,他倒成了好心辦壞事的了。
“太子爺……”保成又往前走了幾步,就聽到後面有人叫他,一回頭,就看到是天瑞的心腹春雨追了過來。
保成定住腳步,疑惑的看向春雨:“可是姐姐有什麼話要說?”
春雨搖頭:“是奴婢斗膽,有話要跟太子爺講。”
保成看看四周,雖然沒人,可這地方是要害之地,怕一會兒會人來人往不斷,就向前快步走去,春雨明白,緊步跟了上去。
很快,保成進了空無一人的坤寧宮,站在坤寧宮的大廳內看向春雨:“這裡沒人,有什麼話你就講吧。”
撲通一聲,春雨猛的跪了下來:“奴婢請太子爺不要再去傷害公主了,公主不容易,太子爺是公主至親之人,不該……往公主心內捅刀子的。”
保成擡頭,傲然的冷哼一聲:“這些話,可是你一個奴才該講的。”
春雨嗑了幾個頭,渾身發抖,不過還是咬了咬牙繼續說道:“奴婢知道奴婢越矩了,太子爺聽奴婢說完,便是要殺要剮,都是太子爺一句話的事。”
保成冷笑:“你倒是個忠心的。”
“不敢”春雨板着臉,面無表情:“公主不是沒有心,就是太有心了,所以纔會那個樣子的,太子爺不知道,公主昨天從乾清宮回來就吐了血,雖然公主不說,可奴婢是親近服侍她的人,她的心事,奴婢也能猜出一兩分,怕就是爲了小陳爵爺的事,纔會逼的公主這個樣子。”
“什麼?”保成驚了一下,咬牙問春雨:“姐姐可有什麼事情?”
春雨眼光閃爍了幾下,低頭道:“太子爺自己看不出來麼,公主今天的臉色如何?當時,去乾清宮時,公主特意抹了胭脂的,太子不知道,公主向來清水面孔,從來不塗脂抹粉,她只嫌那些東西累贅,若不是……公主何至於此?”
保成閉眼,思量了好久,才一擡手:“你起來吧”
春雨沒有動,還是一動不動的跪着,弄的保成有些哭笑不得:“得,孤也不說你了,真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你和你主子一個德性。”
春雨笑笑:“奴婢哪裡敢和公主比,公主是個好人,是個心善的人,這些在景仁宮伺侯的奴才哪個心裡沒個譜,偏就太子爺這個至親之人不瞭解,奴婢替公主不值。”
被春雨這麼笑言諷刺保成倒也沒有生氣,向前走了幾步:“那你來說一說,姐姐爲何不理會陳大人?”
這也是保成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按理說,石頭那個樣子,長的好,身手好,人品也好,又對天瑞一往情深,天瑞爲什麼會不理會,看起來那麼冷漠的樣子。
其實吧,保成心裡親近天瑞,也親近陳倫炯,便想着兩個最親近的人走在一起是件極好的事情,又瞧着陳倫炯對天瑞的一片苦心,便有了想法,然後又瞧天瑞一臉不冷不熱的樣子,他都着急無奈,等陳倫炯受傷的消息一傳過來,保成就暴發了,忍不住找天瑞理論一番,結果,被天瑞給氣回來了。
“爲了保護陳大人,還有,不想讓陳大人難做。”春雨斬釘截鐵的回答:“這是奴婢的想法,至於公主又有什麼主意,就不是奴婢能夠想得到了的。”
“保護?”保成身子晃了兩下,什麼都明白了,看了春雨一眼:“孤明白了,你且回去吧。”
春雨從地上爬起來,又朝着保成行了禮,退出了坤寧宮。
保成一個人站在坤寧宮大殿內,面對赫舍裡的靈位,心裡酸甜苦辣各種滋味齊擁,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反應了。
過了好久,保成狠狠的捶了他自己的腦袋一下:“我真笨,怎麼竟然沒有想到?”
這下子,保成終於猜透了天瑞一點心思,原來,這麼多年來,他只認爲天瑞指使陳倫炯做事,如今細想來,哪件事情又是對陳倫炯沒有好處的?
還有,天瑞面上和陳倫炯冷淡,其實是在細心的把他保護起來,若是天瑞和陳倫炯走的近了,讓人如何說?只說公主沒有顏面,又會說陳倫炯媚惑主上,到時候,名聲會有多難聽,還有,陳倫炯漢人的身份就是他的短點,若是因爲和天瑞走的近了些,而遭了康熙的忌,那麼,怕是性命難保的。
要知道,陳倫炯家勢淺薄,他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完全就是因爲康熙的恩寵而來,沒有康熙的恩寵,他,也就什麼都不是了。
一瞬間,保成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淺薄,有多無知,咬了下牙,保成暗下決心,以後再不會懷疑天瑞的用心了,自己的至親之人,自己都不去相信,這得多令人傷心。
就在保成明白天瑞苦心的時候,康熙卻在慈寧宮和太后說話。
太后拿出一封信來推到康熙面前,笑道:“淑慧長公主又寫了信來,說是烏爾袞年紀也大了,該是娶親的時候,問皇帝是怎麼一個意思,照她說來,還是瞧中了天瑞,希望皇帝將公主下嫁,淑慧公主可是保證,絕對會善待天瑞的。”
康熙拿起信來讀了一番,放下之後問太后:“皇額娘是怎麼一個意思?”
太后嘆了口氣:“要我說來,我也捨不得天瑞丫頭的,草原苦寒,怕丫頭受不住,我的意思,還是留在京城的好。”
“朕也有此意”康熙笑了起來,太后的話讓他很開心,他可不想把天瑞嫁到草原上去,天瑞是嫡女,又是他最喜歡的女兒,康熙只想把最好的一切都給天瑞,怎麼願意她吃苦受罪,再者,若是天瑞遠嫁,那康熙也就喝不到神水,吃不到那美味的水果了,讓他怎麼受得了。
太后搖了搖頭:“既然皇帝也這麼想,天瑞的年紀也不小了,趁着淑慧長公主還沒有三催四請的時候,咱們且把大事做定。”
康熙一愣,隨即一想天瑞也十五歲了呢,要按年齡是該指婚了,可康熙還是不情願,覺得天瑞還小,怎麼能出嫁呢。
太后似乎瞧出了康熙的念頭,只笑了笑:“咱們指了婚,又沒有說立時就要嫁的,只說捨不得,多留上幾年,哪個又說得了什麼?”
“哈哈,皇額娘說的是極。”康熙一聽,立馬樂的笑了起來,心道還是太后主意多,這麼一來,淑慧長公主也不能再逼,天瑞人家也定了下來,真是兩全其美的事啊。
“皇額娘就給淑慧長公主回信,就說烏爾袞的親事朕自有主張,讓她別急,還有,天瑞是不可能了,讓她也別惦記了,就說天瑞有了人家。”康熙想了一會兒,囑咐起了太后。
太后笑着點頭:“額娘省的,你且放心吧。”
天瑞和保成都不知道康熙和太后要給她指婚了,保成還在坤寧宮對着赫舍裡的牌位感念天瑞,天瑞則坐在空間裡努力增強神識。
她腦子裡亂極了,滿心都是保成的話,弄的煩燥不堪,實在受不住了,猛的站了起來,一招手,引來一股空間水兜頭淋下,渾身淋個溼透,一個機靈,心智也清明瞭許多。
天瑞也不管衣服怎麼溼,這空間裡也沒有風,更沒有什麼寒熱之變,她也不會受涼,就盤膝坐下,繼續冥想,很快,天瑞就入了定,腦子一片空白,一切煩心事情都遠去,她就只感覺到靈氣在身上流動,慢慢的棄滿了渾身的經脈。
過了好一會兒,天瑞心神一動,眼前出現一副畫面,她一驚,那畫面又消失掉了,再度入定的時候,畫面再次浮現,天瑞瞧了,竟然是渾身的經脈圖,她,竟然能內視了。
心裡一陣激動,天瑞驚喜異常,想要大喊大叫,卻又忍住,天瑞自己明白,她的前途很是艱險,若是實力強了,也就多了取勝的法砝,現在瞧來,她自己沒人指導,也沒有修煉的冊子什麼的,靠自己胡搞亂搞,竟然還真的越煉越有成就呢,怎麼能不興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