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瑞盤膝坐好,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間裡那充滿靈氣的空氣,腦子一片空白,就只感受着身上被靈氣充滿的美妙感覺。
過了好久,天瑞睜眼,眼中光華更盛,她輕輕一擡手,遠處一塊七彩神石就落到手裡,天瑞五指緊了緊,那神石就像粉末一樣散落下來。
笑了笑,天瑞小聲道:“我只道怕是要走火入魔的,卻沒有想到,神識反而更精進了些。”
快速巡視了一遍自己的領地,天瑞發現那空間神水顏色變的更深了些,而各色的植物長勢更快,好像,空間的面積也大了不少。
控制着意念摘了一些蘋果,還有一些才熟透的枇杷,天瑞出了空間。
從空間裡一出來,天瑞就叫過於嬤嬤來,從懷中摸出一個紅玉小瓶子,交到於嬤嬤手裡,小聲叮囑了幾句,於嬤嬤會意,緊了緊瓶子,就小心退了下去。
春雨從外邊進來,嘴裡呵出來的氣也有些霧意,天瑞瞧了,就知道天氣怕是變了些,纔要招春雨過來問話,就見春雨急道:“公主,您趕緊裝扮起來,索大人談判得了好些土地的消息已經傳了回來,皇上高興,要在宮中擺宴呢,已經傳了旨,讓公主還有各位阿哥格格都去呢”
天瑞聽了,急忙坐好,讓春雨幫她盤了個一字如意頭,頭上戴了紅寶石的扁方,又插了一對紅玉攢的寶相花。
站起身,天瑞由着冬末幫她穿上挑出來的大紅色繡百蝶穿花圖的袍子,等到穿戴停當了,天瑞仔細照了照鏡子,發現她臉色顯的很是蒼白,和平常紅潤的膚色差距很大,就自己挑開盒子,尋了一點胭脂拍在兩頰上,再照鏡子,發現雙頰紅潤,眼含秋波,也就滿意的點了點頭,帶了人朝乾清宮走去。
天瑞到乾清宮的時候,已經很晚了,乾清宮大殿內,保清兄弟幾個都已經坐好,康熙也坐在主位上,就專等天瑞一個人呢。
這左等也不來,右等也不來,康熙眉頭都皺了起來,就聽到花盆底子鞋叩擊路面傳來的清脆的聲音,衆人心裡都是鬆了一口氣,心道,可算是來了。
大家回頭看時,就見天瑞逆着光走過來,一身紅衣,神情冷豔高貴異常,就好像是九天上的仙子下凡一樣,又好像那月宮裡嫦娥落入凡塵,看的人目炫神迷。
天瑞踏入大殿,就看到康熙眉頭深鎖,知道是嫌她來的晚了,在康熙還沒有說出批評的話語之前,天瑞先笑了起來,那笑容清透明澈,讓整個乾清宮大殿都瞬間明亮起來:“女兒恭喜皇阿瑪此次開疆擴土有成,如此不費一兵一卒便得到偌大一塊國土,可見皇阿瑪仁慈寬厚,福澤萬民,德比三皇,功蓋五帝,便是那化外之民也不由的俯首稱臣。”
說完這話,天瑞低頭行禮,自己先吐了吐舌頭,丫的這話太肉麻了,差點說的自己雞皮疙瘩都起滿身啊。
果然,康熙還是很愛聽奉承話的,立馬哈哈大笑起來。
天瑞又笑着誇獎了幾句,這纔在自己位置上坐下來,她這裡才坐下,那圓滾滾的小九就直接把靜蘭擠掉,捱到她身邊坐下,擡起圓圓小臉看着她,嘴裡甜甜道:“姐姐真是太漂亮了,小九以後娶老婆,也要娶這麼漂亮的。”
康熙被天瑞拍龍屁拍的心裡歡喜之極,就是小九這明顯的有些越矩的話,聽在他耳朵裡也是很中聽的,便大聲道:“小九這話說的是極,以後啊,皇阿瑪定給你挑個才貌雙全的福晉。”
天瑞低頭,拿着帕子捂嘴,心裡直罵這怎麼一個兩個全都抽了起來,小九纔多大點歲數,就知道找老婆了,康熙也由着他胡說,還添油加醋,父子兩個人,一對活寶。
很快,小宮女們開始陸續的添菜添酒,康熙坐在御座上,看着滿面春風,不住和兄弟姐妹們笑語殷殷的天瑞,眼睛眯了眯,看她笑容甜美可人,神情坦蕩無僞,不由的點點頭,伸手端起一杯酒來,笑着要大家一起幹杯。
保清和保成兩兄弟站起來,一起敬了康熙酒,之後又有天瑞帶着幾個姐妹一起敬酒,到最後,這場家宴結束的時候,各人都或吃或喝的極痛快盡興,尤其是康熙,瞧着都喝醉了,是由樑九功扶着回內屋的。
康熙走後,天瑞幾個也坐了沒一會兒就各自起身回去。
康熙進到內屋裡邊,樑九功和幾個宮女扶他躺到龍牀上,又給康熙脫掉靴子,樑九功揮手讓幾個宮女退下,他自己轉身倒了水服侍康熙喝了一口。
就在樑九功轉身放下水杯時,康熙坐了起來,倒是把樑九功嚇了一大跳。
就見康熙自己又穿了拖鞋下地,摸索着從牀邊一個櫃子裡翻出一樣東西來,放到手裡撫摸了很久,樑九功眼睛眯了一下,認出那樣東西來,那是赫舍裡皇后去世前親手做的一個扇套,沒想到康熙還保存的這樣完好無損。
康熙摸着那扇套,嘴裡自語着:“芳兒,天瑞丫頭長大了,越發的沉穩冷靜,比保成更像一位儲君啊,若是可能,朕情願讓天瑞和保成換一換,保成心太軟了,也不夠隱忍,不如天瑞丫頭許多啊,朕今日瞧着,丫頭這份忍功是極了得的,罷了,罷了,朕也算是有愧小石頭的,且留着他以後瞧吧”
樑九功心裡一驚,垂下的手都抖了一下,心道,原來皇上什麼都看在眼裡啊,昨日,皇上肯定看出公主的異常了,今天這場宴會,怕是要試一試公主的。
再一想,公主怕也想到了,纔會這麼談笑自若,跟個沒事人一樣吧,丫丫的,這天家的人心思就是深啊,咱家也算是老於事故了,竟然還不如一個小丫頭想的周到,見識多,真真的白活了這麼多年。
“樑九功……”樑九功才胡思亂想的當,就聽到康熙叫他,便趕緊應了一聲,聽康熙說道:“這個月的月俸罰了吧”
樑九功彎腰施禮,心裡話,看起來昨天咱家幫公主隱瞞的心思也讓皇上給看出來了,皇上這是警告咱家以後要少管閒事呢。
擦了一把汗,樑九功極不容易的從乾清宮退了出去,一出來,吸了一口帶着涼意的空意,這心裡纔算是踏實一點。
天瑞回到景仁宮,先洗了臉,把臉上胭脂洗掉,再輕輕的拍拍雙頰,緩解一下雙頰笑的痠疼的肌肉,擡頭照鏡子的時候,發現她整個人顯的一種病弱的蒼白無力,天瑞很不喜歡這種感覺,咬了一下牙,有點氣憤的把頭髮扯散,長長的黑髮披散在身後,如上好的緞子一般黑亮順滑。
冬末瞧着天瑞的臉色,纔要說燉些湯給天瑞補補的話,就見天瑞猛的轉過身去,長長秀髮在身後劃出一個美好的弧度來,她那蒼白的小臉,大大閃亮的鳳眼,還有粉白薄脣,怎麼瞧,都有一種病態中又堅定的矛盾之極的美來。
冬末瞧的完全呆住了,心道本來公主就夠美了,這麼一弄,更是美的驚人,她就是身爲女子都看呆了去,那些男兒……
就在冬末沉浸在天瑞的美貌當中時,就聽到腳步聲傳來,緊接着,保成一挑簾子走了進來,看到天瑞的樣子,緊皺起了眉頭。
“你們都出去吧”保成一擺手,幾個宮女互相看了一眼,都極恭敬的退了出去,不過,春雨在走出屋子之後,就很貼心的站在門外,以防有什麼事情要召喚她。
保成等屋子裡就只剩下他和天瑞兩個人的時候,定眼瞧着天瑞:“姐姐似乎是很高興?”
天瑞疑惑,起身倒了兩杯茶,一杯推給保成:“姐姐哪時候不高興了?你今天來是有什麼事嗎?”
保成也不去端茶杯,那和天瑞一樣的鳳眼更加上挑,倒是顯出幾分厲害來:“孤來是想提醒姐姐一聲,石頭受傷了,現在生死難料。”
“那又如何?與我何干?”天瑞眉尖一挑,淡淡一笑,伸手端起茶來極優雅的喝了一口。
“與你何干?”保成騰的站了起來:“姐姐說這話還有心沒有?姐姐向來極精明,什麼事情都看的透徹,不要告訴孤,姐姐不知道石頭的心思,姐姐即是對他沒有那份心,就請放掉他,不要再指使他做這做那,不用孤說,姐姐應該也明白,石頭這次是因爲什麼而受的傷,爲了保護外叔公,話如此說,可孤和姐姐都知道,他不過是爲了姐姐罷了……”
天瑞還在淺淺而笑,低頭喝茶不語。
保成看她這個樣子,心裡怒氣更盛:“姐姐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孤瞧着,姐姐忒過心狠了,姐姐且心硬着些,孤卻不如姐姐,便是替石頭感傷不值……”
“坐下”天瑞擡頭,大大的眼睛直視保成。
“姐姐……”保成又叫了一聲,雙手緊握成拳,很是不平的樣子。
“坐下”天瑞又說了一聲,保成被她看的心虛,恨恨的坐了下來,如小孩子一樣撅起嘴來,扭頭到一邊不理天瑞。
天瑞放下茶杯,伸手食指中指併攏敲着桌面,清脆的聲音似乎是敲到了保成心裡面:“你看看你什麼樣子,哪裡有一國儲君的風度,不過是個臣子受傷,還是爲了忠君報國而受的傷,你竟然跑來跟姐姐大吵大鬧,這就是你的氣度?”
保成扭過頭來,氣的舉起手要敲桌子,但在天瑞的注視下,他的手還是緩緩放了下來:“孤不過是看不慣姐姐這麼做而已,石頭對姐姐來說或許只是個臣子,但對孤來說,卻是知已好友,是救命恩人,孤不想看他死在姐姐手裡。”
“放肆”天瑞瞪眼瞧着保成,那鳳眼裡火光微閃:“你是太子,一國儲君,豈可跟臣子呼朋道友,成何體統?”
“太子如何?”保成騰的站了起來,極不服輸的反駁道:“孤這個太子,也不過是姐姐和皇阿瑪手裡的棋子罷了,不要以爲孤不知道,這大清,這天下……將來……”
天瑞心驚,站起來想也不想的一個耳光甩了過去:“住口,你……”
“孤那時年紀雖小,可也懂事了些,孤親耳聽到姐姐和皇阿瑪所說的話,一字一句,孤都忘在心間。”保成咬着牙,沉聲講了出來:“孤這麼些年來仔細琢磨,天下將逢鉅變,若照皇阿瑪此時所推行的國策而算來,等孤登基之時,哪裡還有什麼說話的餘地,孤不過是被姐姐推出來的木偶而已,姐姐爲了自己理想中的天下,瞞了皇阿瑪,卻瞞不過孤,孤不願意做個沒有自由的木偶,還請姐姐推別人上位吧。”保成聲音小了幾分,低到了若是天瑞不仔細聽,也是聽不到的程度。
聽保成一字一句說完,天瑞心驚不已,這孩子,竟然全想到了,難怪他要癡迷醫術,難怪他要裝作一副對國事不感興趣的樣子,原來如此啊
“保成”天瑞看向保成:“這話,你可對什麼人講過沒有?”
保成搖頭:“沒有,事關重大,保成怎敢輕易講出來,若是講了,怕第一個饒不了姐姐的就是皇阿瑪了,若是傳揚出去,姐姐如何立足,怕會被宗室權貴分屍……”
見保成知曉事情的嚴重性,天瑞嘆了口氣,坐回椅子上,朝保成擺了擺手:“你知道就好,我只望你能守口如瓶,把這件事情爛在肚子裡。”
“可是”保成點了點頭,還是心有不甘的樣子:“姐姐,石頭那裡,孤這些年看着姐姐辛苦,很是擔憂,眼瞧着姐姐要到了選婿的年紀,孤不希望姐姐嫁的不好,過的不好,孤瞧着石頭就很好,對姐姐知心,姐姐對他也不是沒有心的,爲何不……”
天瑞苦笑一下:“我怎麼敢”
保成不明白,疑惑的皺眉:“這有何不可,姐姐如果有心,不必姐姐自己張羅,孤會幫姐姐做成,什麼天下大勢,百姓疾苦,孤心裡,都沒有姐姐幸福一笑來的重要。”
天瑞伸手把散落的頭髮收攏,站起身來,眼睛瞧着窗外:“我只以爲我的保成長大了,會自己思考事情了,卻不知道,你還是不懂啊,罷了,你自己回去吧,以後,不要再在我面前提小陳爵爺,我也不想再見到他。”
保成氣憤,握着拳頭輕砸了一下桌面:“孤會照姐姐的想法去做,會坐上那個位子,孤也請姐姐好好想想,不管有什麼事情,孤都會保護姐姐的。”
“你回去吧”天瑞輕輕搖頭:“不管怎麼樣,你願不願意,姐姐都會把你推上去的,姐姐不希望國家動盪,百姓無着落。”
“姐姐……”保成很不服氣,又叫了天瑞一聲,但是,這次天瑞沒有再理會他,保成只好恨恨的冷哼一聲,從牙縫裡蹦出一句:“姐姐是沒有心的人……”之後就重重的邁步走了出去。
保成走後,天瑞一直站在窗邊靜靜瞧着窗外,自始至終沒有回頭,過了好久,才伸手扶住窗邊几案,深吸了幾口氣纔算沒有軟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