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冷笑一聲:“一個女孩子,雖然是宮裡的奴才,可也是清白人家出身的,做出來的事情卻連青樓女子都不如,你這樣的女子,還配跟爺爭論?”
說着話,小四淡淡掃了雲雁一眼,滿眼的不屑,.]
十三看這樣子,知道要是再讓小四說下去的話,這件事情可就不好辦了。
“四哥!”十三上前一步:“話可不能這麼說,雲雁是很單純的一個女孩子,沒有什麼複雜的心思,她……”
“十三弟……”小四打斷十三的話:“她一個奴才不知道輕重,你當主子的應該管教,哪有放任的道理。”
“四阿哥!”雲雁很倔強的擡着猛瞧着小四:“奴婢雖然是奴才,可也是有自尊的人,四阿哥要打要罵都使得,卻如此作賤奴婢,奴婢不甘心,奴婢不過就是爲了給皇上祝壽唱了支歌罷了,那也是懷着對皇上的一片崇敬之心,如何當得起四阿哥這麼一說,還有,天瑞公主不是也彈琴了嗎,要說起來,她和奴婢是一樣的,四阿哥怎麼不去說天瑞公主,反倒指責奴婢,難道您欺軟怕硬?”
雲雁嘴裡這麼說着,心裡還是直打鼓的,心裡話,當初看電視裡邊的穿越女都是這麼倔強的,後來就是因爲這點個性才引起四四關注的,自己想要引起四四的關注,必然得吃點苦頭。
不吃苦中苦,哪得人上人?雲雁這麼想着,克服了害怕,直勾勾盯着小四。
十三那個無語啊,那個黑線啊,真想捂臉了,心說都是爺的錯好不好,是爺沒眼光,挑人也挑不好,竟然挑了這麼一個沒腦子的,話說。她這麼些年是怎麼活過來的?沒被人給弄死還真是福大命大,老天保佑了。
十三很懷疑啊,這個雲雁是不是被驢踢壞了腦袋,或者腦子進水了。
天瑞在一旁聽的更汗啊。心說果然這個丫頭的娘當初生她的時候把她給扔了,把胎盤留下來養大的。
四四這會兒臉徹底黑了,在他心裡,天瑞是最神聖的存在,雲雁拿她跟天瑞比。那簡直就是對天瑞的侮辱。
啥也不管了,四四一腳過去把雲雁踢了個跟頭,指着她就罵:“一個奴才,竟然有臉跟公主比,你有什麼資格?你不知羞恥,不守婦道,在太和殿當衆出醜,你自己還美了是吧?你唱的那叫什麼曲,還敢跟公主的琴音比,爺今天告訴你。你連給公主提鞋都不配,公主是什麼人,那是皇上的嫡女,親封的固倫公主,可即使這樣,也沒有在大廳廣衆之下彈琴,而是等朝拜完之後,只有家中親人的時候才彈琴祝壽,這是什麼,這就是禮儀。這就是進退有度……”
四四充分發揮了話嘮和毒舌的本質,一番話說出來,徹底讓雲雁白了臉龐:“再有,公主作爲女兒出面彈琴。那是綵衣娛親,那是孝道,你一個奴才憑的什麼出來給皇上祝壽,還不是存了不可告人的心思,想要出風頭罷了。”
雲雁身上一軟,跌坐在地上。腦子裡亂的很,一會兒是四四罵她的話,一會兒是以前看到的那些穿越劇的鏡頭,心裡只想着,我錯了嗎?難道我錯了嗎?
可再一瞧旁邊站着的十三一臉關懷的樣子,雲雁咬了咬牙告訴自己,我沒有錯,四四是個冷麪無情的人,現在這麼講我,以後就會發現我的好,還有,十三阿哥還有八阿哥不是都對我挺好的嗎,這證明我是沒有錯的。
想到這裡,雲雁身上一陣疼痛,知道是剛纔四四踢的那一腳的原因,忍不住痛哭起來。
十三看事情鬧到這個樣子,小四也責打了雲雁,心裡火氣也消了一點,就趕緊上前打圓場:“四哥,這是我的丫頭,有什麼好不好的還是交給我教訓吧。”
說着話,十三上前很溫柔的扶起雲雁,又看了小四一眼,嘆了口氣就走。
小四冷冷的站在那裡,過了好一會兒之後才嘆了口氣轉身走了。
等一夥人都走光了,天瑞才帶着春雨幾個轉了出來,她呆站了一會兒,若有所思的想着什麼,等了好長時間才醒過神來,帶着丫頭們匆匆出宮。
隔幾天,就聽到消息,果然十三阿哥和四阿哥因爲雲雁吵了一場,弄的兄弟感情很是不好,就連八阿哥也因爲這件事情和四阿哥鬧僵了。
聽到這個消息,天瑞心裡很不好受,又見康熙根本不理會這件事情,大有鬆了手任他們鬧的意思,就感覺很失望,聖壽節那天她明明在琴音裡表達了對康熙的崇敬還有對兄弟姐妹的關愛,並且告訴康熙希望家和萬事興,不願意康熙再因爲猜忌而弄出這種無所謂的紛爭來。
康熙不是傻子,他明明什麼都知道的,可不顧她的意願,只因爲私心攪出這麼一灘渾水來,天瑞知道,要是再這麼下去,總是會出大事的。
可是,她現在也是沒法子的,若是肚子裡沒有那個小東西,她倒是會出面周旋一番,如今,肚子裡揣了個小的,這幾天又開始害喜,每天吃了吐吐了吃的,連自己都顧不過來,哪裡還能顧得上別人。
沒有法子,天瑞只好來個眼不見心不煩,任他們爭去吵去,她只不進宮就是了。
這樣,幾位阿哥從後宮鬧到前朝,在朝政上也開始互相下絆子,相互不服氣,並且安插自己的門人故舊,不但六部衙門,就連底下的各省各府裡都開始安插人手,一時間,整個朝堂倒是有一種硝煙瀰漫的味道。
原來,康熙想要把陳倫炯調到戶部衙門去,陳倫炯哪裡敢接手啊,那戶部可是各位阿哥爭鬥的大本營,他要攪進去了,一家子都脫不了身,爲此跪求了好長時間才換到康熙鬆口,還讓他留在理藩院,天瑞知道這件事情以後,心裡也很鬱悶的,不過那時候她正害喜厲害的不行,也沒有心情管,只讓陳倫炯悠着些,自己料理。
就這麼的,時間匆匆而過,轉眼間已經是冬季了,京城第一場雪後又接連幾場雪,天氣也很冷,天瑞這時候都快要生產了,身子也笨的跟個球似的,便也懶的動彈,每天只在屋子裡轉悠轉悠,外邊是輕易不去的。
這天,天瑞看着炕上那些小衣服,拾起一件小紅緞子襖來,看着上面的做工和繡活,朝着冬末直笑:“想不到,我們冬末的針線活越發的好了,看這鯉魚繡的,跟活的似的。”
冬末臉紅了紅,低頭笑笑,拿起一件綠色棉襖來道:“還是春雨姐姐的活計好,做的也精細,奴婢是萬萬比不上的。”
各人都挑撿了一番衣物,天瑞瞧過之後讓冬末收了起來,她自己則拿出一個小瓷瓶來,把幾個丫頭叫到眼前鄭重的說道:“我算着日子,也就是這幾天便要生了,我有些不放心,今兒和你們說道說道。”
一說到這件事情,幾個丫頭也知道很嚴重的,都收起笑容來,很認真的聽天瑞吩咐。
天瑞笑笑:“其實也沒有什麼,我身子骨壯實,應該是不會出問題的,就是爲了以防萬一罷了。”
說着話,她指了指面前的瓷瓶:“這是我先前煉的丹藥,我怕孩子個頭大不好生,先準備出來,到生產的時候,萬一我沒了力氣或者怎麼了,春雨,這藥你收着,到時候你也瞧着,記得給我吃上一顆,這藥可是續命的。”
春雨聽天瑞說的這麼嚴重,趕緊把那藥瓶收好,鄭重點頭:“公主放心,奴婢省的。”
天瑞又看向夏蓮:“你性子是最烈的,也是最大膽的,我生產的時候,你只管在外邊守着,要是額駙爺有什麼,你也勸着些,千萬……”
夏蓮點頭:“奴婢知道了,奴婢必會攔着額駙爺的。”
“秋楓,你性子穩妥,平常我教你的也最多,我教你的你都記在心裡,萬一有什麼特殊情況,就照我教的做。”天瑞看看秋楓,又轉向冬末:“你跟着春雨,記得聽話,可不要任性。”
看天瑞那樣子,似乎有點交待後事的感覺,幾個丫頭心裡酸酸的,不過都很認真的把天瑞的話記在心裡。
要知道在古代生產那就是一腳邁進棺材裡了,因爲難產而死的女人多的是,再加上……
四個丫頭一起看看天瑞那大到出奇的肚子,也是暗暗心驚,肚子這麼大,孩子定是不好生的,難產的機率也大啊,只要一想到天瑞會有什麼不測,四個丫頭心裡就發冷,很不好受,想着想着,都忍不住要哭了。
春雨背過頭去,不想讓天瑞看到她的眼淚。
冬末很想要跪到地上說一句什麼,可心裡酸的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天瑞吩咐完了四個丫頭,這才從袖子裡摸出一塊帕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臉色一下子變的很是蒼白,手指尖都顫抖起來,她大聲又沉靜的說道:“都記住了,春雨,趕緊準備好產房,秋楓,過來扶我一把,我……快生了……”
這下子,四個丫頭都有些慌神了,這才明白爲什麼天瑞冷不丁的和她們說這些。
原來,天瑞在看完衣服的時候已經開始陣痛了,她怕幾個丫頭慌亂,也知道她這是頭胎,必是要折騰的,就先忍着痛,把事情交待完了,這才放鬆下來,把實情告訴四個丫頭。
春雨看了天瑞一眼,急匆匆出去叫人收拾產房,又把找好的產婆叫進去。
秋楓和夏蓮扶天瑞站起來,冬末則趕緊出去派人去衙門叫陳倫炯回來。
一時間,公主府裡忙到不行,雖然是很忙,不過因爲公主府向來規矩很重,大夥也都很有條理,一絲都不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