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碧綠的草地上還點着點點露珠,小草微擡着頭,各色的野花藏在其間,陽光照在草叢中泛起一片淺紅,遠遠的望過去,美麗極了。
就在這安靜的草原上,遠遠的駛來一支隊伍,打頭是騎在馬上的穿盔頂甲的士兵,中間是一輛輛裝滿東西的馬車,最後又是護着馬車的將士。
富察馬喇跟在隊伍的後面,有些癡迷的望着前方騎在馬上的苗條身影,眼中全是愛慕和眷戀。
他有一種作夢的感覺,實在沒有想到皇上會點了他護送公主,從歸化到恭親王的營地很有一段路程,怕是要走上幾天的,這幾天朝夕相對,馬喇覺得可以一解相思之苦了。
可是,想到過了這幾天之後,他就再也看不到天瑞公主了,就又有些氣餒,只恨他自己眼瞎心瞎,錯把公主當民女,錯過了一段良緣,如今,也只能眼望佳人,卻不能上前分毫。
又見天瑞和跟在她身邊的揆敘不住說話,馬喇只恨不能他自己替了揆敘去,也能瞧瞧公主的笑臉,聽聽她的聲音。
天瑞坐在馬上,聽揆敘在她耳邊不住唸叨着,說他其實很想跟苗納齊一起的,起碼也能看看保清,表兄弟倆說說話,卻哪裡知道,竟然跟了天瑞來。
天瑞有些好笑,覺得這個揆敘倒也有幾分保清的真性情,什麼話都能講出來,真真的直筒子脾氣,不過,這樣的人沒有什麼歪心眼,倒也挺招人喜歡的。
“納蘭將軍即是想去裕親王那裡,怎麼當時跟皇阿瑪說願意護送本公主呢”天瑞挑了挑脣,實在忍受不住揆敘的聒噪了,就出聲打斷他。
如此,納蘭揆敘纔想起,他怎麼這麼傻,竟然當着公主的面說不願意護送人家,還真是,怎麼不管不顧的就說出這麼得罪人的話了。
一時間,揆敘臊的臉也有些紅了,抓抓後腦勺,訥訥着,竟然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難道說,他是不放心馬喇,這才堅決一定要跟來的嗎?
難道說,他怕馬喇在路上做出什麼不能挽回的事嗎?他可是知道馬喇對公主這一片癡心的啊
“呵呵”揆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咱也沒說不願意跟公主去啊,只是有一段時間不見表兄了,怪想的慌,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見揆敘那個樣子,天瑞也忍不住笑出聲來:“大哥能有什麼事情,你且放心吧,他也不是第一次上戰場了,倒是咱們,這一路上也不知道得遇上多少伏兵呢,你可得小心着點啊”
“這話說的”揆敘一拍胸脯:“公主一個女孩子都不怕,咱一個男子漢怕什麼,公主放心,咱一定能保護公主一路平安的去,到時候,跟表兄也有個交待不是。”
天瑞低頭淺笑,拉住繮繩一夾馬腹,大聲道:“讓大夥再走快點,中午咱們也能得個吃飯的時間。”
“好咧”揆敘應了一聲,招呼着那些士兵跑快一點,又掉轉馬頭跟在後方押運的馬喇說了一聲,讓他這邊也跑快一點。
馬喇臉色有些難看的答應了,瞧着揆敘一臉的笑模樣,心裡暗自腹誹着,這傢伙不定說什麼事情討公主歡心了,瞧這臉笑的,都快開花了。
馬喇心裡難受,使勁的催着趕車的士兵跑快一點,他自己也打馬跑的飛快,真的很想追上天瑞瞧瞧她那如花笑顏,可是,又有些鼓不起勇氣來。
大夥跑了一上午,在太陽正中的時候,正巧看到前方有幾棵樹,天瑞停下馬,從馬背上跳下來,就讓人拿出乾糧來在這裡食用。
等揆敘和馬喇把隊伍安頓好之後,就見天瑞坐在一棵樹下,身體靠着樹幹已經睡着了。
揆敘笑笑離的遠了一點,馬喇瞧了心裡卻是極憐惜的,心道公主送糧,這一路上怕都沒睡個覺,卻是累壞了,還沒休息過來,又要給恭親王送糧食,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撐過來的,身體能不能吃得消。
看着大夥都在啃乾糧,馬喇獨自到一邊的草地上挖了些能夠食用的野草野菜,他從軍多年,野外的生活也是有過的,對於這些很知道。
從車上拿下一口小鍋,就地取材生起火又架上鍋,馬喇等水開之後,先在鍋裡放了些米,米煮到快軟的時候,把洗淨的野菜扔進鍋裡邊,又放些鹽進去,過了好一會兒,瞧着那米煮的稀爛了,一股子香味飄出來,馬喇把鍋端下來,把火壓滅,小心的把鍋裡的湯倒進一個銅碗裡邊,吹了一會兒才小心的給天瑞端了過去。
他慢慢走過去,腳步放的很輕,走到天瑞身邊的時候,見她還在熟睡,瞧她眼眶下一片青白,知道是累壞了,私心裡也不忍心叫醒她,就靠在樹幹上靜靜瞧着。
揆敘啃完了乾糧,過來瞧天瑞,就見天瑞還在睡覺,而馬喇陪在一邊,他身前的銅碗裡邊傳來陣陣香氣,引的揆敘都要流口水了。
大步過來,揆敘嘴裡直道:“什麼東西這麼香,你這人真不地道,有好東西也不知道給兄弟留着點。”說着話,就要去端那碗。
馬喇這是特地給天瑞做的,哪裡能讓揆敘搶了去,跳起來打掉揆敘的手,一瞪眼道:“放下……”
說實話,馬喇一生氣揆敘還真挺害怕的,趕緊把碗乖乖放好,嘴裡叨叨着:“放下就放下,不過就是一碗破粥嗎,爺稀罕啊。”
馬喇也不和他一般計較,只又坐下定定的瞧着天瑞,揆敘搖搖頭,在他身邊坐下,使勁的一擠馬喇:“哎,我說,別看了,再看也沒用,這都已經成別人的了,你再稀罕頂什麼事啊,要說吧,爺以前還真不知道,只曉得公主性子傲,卻沒想到她也有溫柔俏皮的一面,你沒看她剛纔衝我笑,那叫一個美啊,看的我這心裡啊……”
揆敘這是找着捱打呢,當着馬喇說這話,很不意外的就捱了一拳,就見馬喇扭過頭來:“找打是不是,公主正睡着呢,你小點聲,要是不願意小點聲,滾遠點。”
“行,行,行”揆敘一連勁的點頭,不稀得和這失戀的人一般計較,只笑着斜看了天瑞一眼,小聲道:“別說啊,這美人就是美人,不管什麼時候,那都好看。”
這丫的那個色啊,氣的馬喇直想再揍他一頓,要不是怕把天瑞吵醒,他肯定抱以老拳了。
又過了一會兒,馬喇見那些士兵們都吃完了東西,休息的也夠了,就湊到天瑞身邊,把頭靠近了,看着她細白無瑕的肌膚,還有那緊閉的大大的鳳眼,眼瞼上長長的睫毛就像小扇子般,在下方投下一道影子。
這麼看着,馬喇還真不願意再離開了,握在身邊的雙手都有些顫抖,真的很想伸手去摸摸看,試試那皮膚的手感會不會跟他想的一樣光滑細膩。
深吸了一口氣,馬喇在天瑞耳邊小聲道:“公主,公主,醒醒……”
他叫了幾聲,天瑞就睜開了眼睛,才一睜眼的瞬間根本不復往日的清明和幹練,眼睛裡邊濛濛朧朧的,有些迷糊,紅脣微翹着問:“怎麼了?”
就那麼一剎那間,天瑞可愛的讓人真想摟在懷裡好好的親上一親,或者就那麼抱着不撒手了。
別說馬喇這個本來就心儀天瑞的人了,就是揆敘那也是瞧的差點沒把持住,想要伸手去抱呢。
“公主,該起程了。”馬喇沉下臉來,低聲說道,說着話端起地上的銅碗來遞到天瑞眼前:“這是奴才剛纔做的,現在已經不燙了,公主趁着溫熱,趕緊喝上一口吧。”
天瑞也確實餓的緊了,接過碗來很快喝掉裡邊的菜粥,把碗又遞給馬喇,對他笑笑:“想不到富察將軍還有這樣好的手藝呢,這粥取材雖不多,做的也不精緻,卻勝在天然二字上,怕是除了鹽之外別的調料一概皆無吧。”
她這麼一番誇獎,讓馬喇激動極了,這心都癢癢的,歡喜的拿着碗,大聲道:“公主誇獎了,公主若是喜歡,以後奴才每日給公主做。”
這話說的,怎麼就那麼有歧意呢,揆敘心裡暗想着,搖頭到一旁牽馬去了。
而天瑞可能是才醒的關係,倒也沒有多想,只站起身道:“那就有勞將軍了,咱們這就起程吧。”
中午這點時間,馬喇一點東西都沒吃,肚子餓的咕咕叫,下午那段路也不知道喝了幾次水,不過,他卻是很歡喜的,就幻想着,以後若是日日給公主做飯他也是情願的。
下午走的時間倒也並不長,太陽沒有落山之前天瑞就讓隊伍停了下來,他們此行主要是爲了給苗納齊那支隊伍引開敵人注意力的,如果走的太快了,先苗納齊到達恭親王部,那這些努力也白費了,所以,天瑞都是儘量拖延行程的。
等到大夥駐紮下來,一些士兵紮好帳篷,而伙頭兵刷鍋做飯的時候,這天色都還沒有暗下來呢。
天瑞自己到營帳裡邊把簾子紮好了,看沒有人注意,就閃身進了空間,這一路上風塵僕僕的,她臉上帶了好些灰塵,要是不洗一洗,還真是難受的緊。
自己把衣服脫了,引了一股空間水來洗淨身體,又拿了一身乾淨衣服換上,天瑞摘了幾個果子吃,又喝了一些水,到藥材地裡邊瞧了瞧,又有好幾種藥材成熟了,就趕緊或挖或摘的儲存好,弄完這一切她才閃身出來。
中午那一覺睡的沉了些,天瑞這會兒倒也不覺得困了,就走出營帳出去瞧瞧,看看士兵們還有什麼地方沒有準備好,或者有沒有需要她幫忙的。
她才走出去,就聞到一陣香氣,舉目望去,就見富察馬喇蹲在一片空地上做飯,那香氣就是從他那裡飄過來的,而揆敘流着口水圍着馬喇在轉,好像是在討要飯食似的,馬喇卻不理會他,只一心攪着鍋裡的粥水。
天瑞這纔想起,她中午的時候似乎答應馬喇晚上也吃他準備的飯食的,又摸摸肚子感覺已經很飽了,剛纔在空間吃了好幾個水果呢,這會兒哪裡還吃得下飯啊。
很不好意思的,天瑞快步走到馬喇身邊,在離他不遠的地方蹲了下來,笑笑道:“富察將軍,我不餓,你和納蘭將軍把這些飯分吃了吧。”
說完了話,天瑞起身回營帳,只留下手裡拿了簡陋小勺子,一臉失望的馬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