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蕾舞表演完畢,康熙瞧着東西配殿幾乎所有的人都是目瞪口呆,一副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樣,這個氣呀。
他心說,你們就是再覺得不好,不符合咱大清國情,可在朕面前也得給個面子啊,搞的一個個的都鴉雀無聲的,那啥,法蘭西國的使者回國對路易十四一說,乃說說,人得多心涼不是。
無奈之下,康熙看了天瑞一眼,卻見天瑞正在和太后說笑,根本沒往他這看,康熙心裡苦澀着呢,之前他一有什麼事情,都是這個閨女衝在前邊,替他做爭先鋒,給他爭面子出氣,現在人不答理他了,康熙覺得這人生還真是極悲摧的。
沒辦法啊,只好自己給自己找面子了,康熙一拍手,大聲叫好:“好,賞……”
他這平地一聲雷,讓那些大臣們,命婦們全都回過神來了,雖然說吧,大夥也沒瞧出哪好來,就覺得這法蘭西國的戲子們忒不成體統了,乃瞅瞅,穿的那叫衣服麼,兩片布往身上一裹,這就叫衣服了,露着胸露着胳膊的,很不像話。
可是,皇上都叫了好,他們也不能說別的,只好全都跟着拍手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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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恩伯爵上前領了賞,天瑞眼瞧着康熙那賞賜,心裡這個無語,話說,不光是大清,就是之前的大宋啦、大明瞭,那賞賜外藩或者別國使者那叫一個厚哦,金銀珠寶不要錢似的往外扔,對自己國內的百姓就吝嗇許多,真真的是拿着民脂民膏結萬國之歡心。
瞧着肖恩伯爵眉開眼笑的樣子,天瑞心裡一陣的不舒坦,再看康熙,發現這貨就一副俺拿錢砸你的顯擺樣子,這心裡就更不是個滋味。
天瑞眯了眯眼睛,瞧瞧對面坐着的保成一副極不贊同,很心疼銀子的樣,心裡倒還有一點安慰的,果然沒有白教保成啊,瞧吧,和康熙就是不一樣,看着康熙把錢往外扔,保成也不樂意呢。
肖恩伯爵領了賞,過來謝恩,先行了禮,再起身時笑道:“大清皇帝陛下厚賜,小臣領了,此次來大清出使,我們偉大的太陽王路易十四陛下讓小臣求大清皇帝陛下一些事情,您曾去信說過,大清的糧食種子極高產,還有您提到過的那些槍炮,我們偉大的太陽王極感興趣,願意拿我國的東西來換,不知道……”
天瑞捏着帕子的手緊了緊,越聽這位肖恩伯爵的話,心裡對康熙那就是越加的腹誹,話說,你沒事顯擺個啥啊,還和人家法國國王討論大清的高產糧種,那種子就那麼好弄的麼,那可是咱的空間裡邊培育出來的,你還拿着往你臉上貼金啊。
還有那些槍炮,那可是戴梓費了多少心血研究出來的,裡邊小三也出了不少的力,你也跟人家外國人顯擺,如今可好,人要來着,看你怎麼回答。
說實在話,康熙雖然有了那個日記,也對後世的事情多了些瞭解,可他到底是個古人,觀念上也是轉變不過來的,再者,那個慈禧太后也只模糊的知道要引進西洋技術啊,造槍造炮、鼓勵工商什麼的,於保密一事上,卻是並不注重的。
所以,康熙在和路易十四的通信中,便隱約提到了大清的高產糧食和槍炮技術什麼的,而路易十四嗅覺極敏感,便覺察出了這裡邊的利益,這纔有了肖恩伯爵的出使。
這位年輕的伯爵此次出使最大的目的也就是那些糧食和槍炮技術。
這時候,康熙還沒有意識到他已經泄露了國家機密,笑了笑,大聲道:“這個好說……”
天瑞急了,康熙話還沒說出口呢,她便笑了起來:“皇阿瑪,您看,您只顧談事情了,這都晾了場子了呢,女兒和皇太太可是着急着瞧戲呢。”
雖然康熙不知道天瑞爲什麼打斷他,可是,這會兒還是順着天瑞的話接口道:“是,是,肖恩伯爵,剛剛看了你們國家的歌舞劇,你也瞧瞧我們大清的戲,看看如何?”
說着話,讓人引肖恩伯爵下去,天瑞瞧了,這才鬆了一口氣,話說,要真是讓康熙答應了肖恩伯爵換給法國糧種和槍炮技術,以後可就慘了啊。
都說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那路易十四可不是個好相與的人物,在他帶領下,法國的陸軍在歐洲可以說是最強大的,現在,法國又開始組建強大的海軍隊伍,要真是他們得了高產糧食和先進的槍炮技術,以路易十四的能耐,指不定就能統一歐洲呢。
到時候,一個強大的歐洲,就是大清的威脅了。
天瑞可是已經計算好了呢,馬上法國就要爲了陸地和海上的權利和周圍國家進行一系列的戰爭了,這場戰爭一開始,幾乎把整個歐洲都攪了進去,到時候,大清就可以趁火打劫,努力發展自己的實力,等到歐洲戰爭一結束,一個強大的大清,可不就是任何國家敢蔑視的了。
可是,如果康熙一攪局,萬一這場戰爭不爆發了呢,或者,戰爭時間縮短了呢?
天瑞心裡算計着,神情就有些晃忽起來,她是個女子,是不能正大光明的參與朝政的,更不能如此站出來阻止康熙和法國使臣進行的協議什麼的,那麼,就要有人站出來去阻止了。
天瑞瞧瞧保成,心裡暗暗搖頭,保成心不在此,他如今還爲那幕後黑手而頭疼呢,怕是保成辦不了這事吧。
再一思量着,小四是個直腸子,如今可不像那個時空的雍正那樣陰沉狠毒,怕要是讓他站出來,他自己都得和康熙擰着幹,這豈不是害了小四。
小三呢,這丫的天天埋頭機械零件中,指望他,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思來想去,天瑞便想到了小八。
小八這孩子好啊,人聰明機靈,又善於機變,那口才,那忽悠人的勁頭,一定能把這件事情給攪黃了。
打定了主意,天瑞眼瞧着戲臺上鑼鼓已響,那些名角們也出場了,演的這折戲正是今年初洪昇才寫成的長生殿,這齣戲在京城已經演過幾場,極得人們的喜愛,這次康熙要在宮中宴會,保成也不知道從哪裡聽得這戲,便叫了來出演。
康熙還沒看過這齣戲呢,便瞧的極認真起來,時不時的手打着拍子,完全沉浸其中。
太后也瞧的極癡迷,時不時的哎呀一聲,或者拿着帕子抹抹汗水什麼的。
這折戲是密誓,臺上演員唱的極婉轉纏綿:“纖雲弄巧,飛星傳信,銀漢秋光暗度。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如此,天瑞也聽不進耳朵裡,她本就不耐煩這些纏纏綿綿的東西,哪裡捨得看上一眼,聽上一句。
思量了半晌,天瑞拽拽太后的衣袖,湊在太后耳邊小聲道:“皇太太,我思量着,七弟八弟是極喜愛這些玩藝的,他們年紀也小,平常難得的聽上一出,今兒這新戲是極好的,我怕他們在偏殿中瞧不明白,聽不清楚,求皇太太宣他們過來,也讓他們好好樂上一樂。”
太后正聽的入迷,哪裡會去多想,也樂的點頭:“可憐見的,就讓他們過來吧。”
天瑞笑笑,對樑九功一擠眼道:“樑諳達,麻煩你了。”
樑九功看看那正聽入迷的康熙、太后還有保成三人,再看一眼明顯心不在戲當中的天瑞,心道,這個公主心眼多着呢,也不知道叫七阿哥和八阿哥過來做什麼?
得,這也不是咱家能管的,咱家就緊守本分是了,樑九功抹了抹汗,對天瑞笑了笑,很快就讓人過去把小七和小八叫了過來。
天瑞爲什麼叫小七,那完全是搭的,小七腿腳不好,康熙和太后也憐他,難免就偏疼些,若是天瑞求太后叫小八一人過來,怕太后是不允的,就連小七也搭上,太后憐惜小七,便能順勢允了,別人瞧了,也說不出什麼來。
就小七那身有殘疾的樣子,任何人都不會去嫉妒啥的,人家腿腳不好,這輩子都只是個閒散王爺了,有啥好嫉妒的。
小七和小八手拉手的過來,一邊走,小八還若無其事的替小七擋掉許多目光,讓小七走的更自在些。
天瑞瞧了,忍不住要點頭了,這個小八是個極心細的,也是個善心孩子,將來怕也能有些造化。
這兩個人進來,太后正瞧戲呢,也顧不上怎麼答理,就對這兩個孩子笑笑,讓人添了座位在她旁邊,讓小七小八坐下。
天瑞則拉着小七小八的手,把小八挪到自己身邊,伸手摩挲着小八,和他低聲淺笑,一副姐弟友愛的景象。
瞧着這兩個人說笑不住,其實,是天瑞在仔細叮囑小八呢,讓小八不管如何,也得把肖恩伯爵求的事情給攪黃了,又對小八說,這事情對大清是極重要的。
小八也算是天瑞關照長大的了,和天瑞很親近,他沒有親額娘,只當年良嬪的心腹小何子伺侯在他身邊,小何子是個知道感恩的人,時常的在小八跟前說起當年良嬪的事情,每次一講,便對天瑞極讚不絕口。
很是提起,若是沒有天瑞公主大發善心,也便不會有小八的存在,還說什麼當時良嬪娘娘病重的時候,沒有一個人管的,也就公主極心善,照顧着她,這才讓良嬪娘娘熬到八爺出生什麼的。
小八也懂的分辯是非了,知道小何子是個極忠心和不善說謊的人,就很相信他的話,再者,良嬪逝世也沒有多少年,宮中的老人都是知道這些事的,小八一打聽,也很能確定下來天瑞是這宮裡對他好,可以放心的,對天瑞也就真心的敬重起來。
如今,聽天瑞說的這般嚴重,小八黑漆漆眼珠子轉了幾圈,一拍胸脯答應下來。
天瑞見小八應了,很是放了心,又拉着小七說了一些話。
這時候,臺上的戲演完了,康熙賞了那些戲子,又叫了肖恩伯爵過來,詢問他感覺如何,比他們國家的歌舞劇怎樣?
都說藝術是不分國界的,那時候崑曲不論是服飾還是唱腔和音樂,都是極美的,肖恩伯爵雖然聽不懂什麼意思,但也不防礙他好好欣賞,此時,見康熙問起,便一個勁的誇讚起來。
康熙樂的哈哈大笑,肖恩伯爵也是個精明的人,一見康熙高興,便趁勢又提出那些事情來。
他一提出來,康熙正高興着嘛,反正那個法蘭西國那麼遠,和大清也不礙什麼的,答應也就答應了,正顯的他這個當皇帝的心胸寬廣不是。
康熙一張口,正要答應下來,就見小八站了起來,甜甜一笑,像個小彌勒佛似的,看的人心裡都暖乎乎的。
“皇阿瑪,兒子剛纔也聽着呢,這法蘭西國化外之地,怕是極荒蠻的,咱大清的糧食種子運了過去,怕他們不會種,伺弄不好,到時候,皇阿瑪一片好心也是白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