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雜貨鋪掌櫃的已經往外走去,宮健大伯孃急忙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用袖子使勁擦了擦臉上的泥水混合物,高聲喊道:“掌櫃的,掌櫃的,你別,別去,我這就走,我就走,我不在這兒了。”
聽到了宮健大伯孃着急的呼喊,雜貨鋪掌櫃的立刻停住了腳步,轉身看過去,發現這鄉下婦人已經站起身來,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己。他知道這婦人是怕了,估計也不敢在這裡撒潑打滾了,於是他伸手指着店門口,開口說道:“這次算我晦氣。就放過了你,你還不趕緊滾出去。”
聽到掌櫃的這樣說,宮健大伯孃也顧不上什麼,急忙的就朝着店外走,走到半路,她忽然想起來,轉身又折回到櫃檯前,把那把菜刀拿在手裡,然後再次匆匆忙忙的走出了雜貨店。
當宮健大伯孃轉身拿起櫃檯上的菜刀的時候,那一刻,雜貨鋪掌櫃的渾身都是一僵。他控制不住的,就想往店外逃跑,就怕這鄉下婦人發瘋,拿着菜刀行兇。好在他最後的理智,控制着自己僵直在了那裡,沒有做出任何的動作,這纔沒有做出什麼丟臉的事來。
而等到宮健大伯孃拿着菜刀,匆忙的而又狼狽的,離開雜貨鋪的時候,雜貨後掌櫃的這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哎呀,這瘟神總算是送走了。剛剛真是嚇死他了,他就怕那婦人拿了刀之後,直接給自己來那麼兩下。
掌櫃的小心的轉身想要走回櫃檯,卻發現自己兩條腿,居然有些發軟,他狠狠的用手捶打了,兩條發軟的腿半天,這才艱難的開始能夠往回邁步。
他心裡還在想着,以後這雜貨店裡,還是不要再買菜刀這種危險的東西了,否則誰知道搞不好沒買成菜刀,反而自己卻成了刀下鬼呢。
努力半天,雜貨店掌櫃的終於把自己弄回了櫃檯後,他一靠在櫃檯上,也許是因爲回到了熟悉的位置,讓他的心情放鬆了不少,掌櫃的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再次趴倒在櫃檯上。
剛纔那一下可是把他嚇得夠嗆,他怎麼就忘了,這麼撒潑打滾兒的一個婦人,可不能讓她手裡拿到什麼利器。
可還沒等他喘上兩口氣來,店門口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掌櫃的擡起頭,緊張的看向門口,他第一反應就是,把身體縮到櫃檯後面,擔心那婦人是不是又回來又找他算賬了。
躲藏了好半天之後,卻沒聽到什麼動靜,掌櫃的偷偷露出半個頭,偷瞄門口的時候,發現進來的居然是他的兩個兄弟。
而雜貨店掌櫃的那兩個兄弟進門之後,繞過亂七八糟的櫃架,急切的在店裡巡視着,沒看到人,他們兩還奇怪呢。實在沒找到人,他們嘴裡還喊着掌櫃的名字,喊了兩三聲之後,這才發現人家躲在櫃檯後,正偷偷看着自己兩人呢。
掌櫃的一個兄長不滿了,開口訓斥他說道:“老三,你這人怎麼回事?這麼大的人了,居然還躲在那裡不出聲,害得我們兩個好找。”
看到進來的是自家兄弟,掌櫃的慢慢的又有了底氣,他撐直了身體,從櫃檯後站直了,這才小心翼翼的說道:“兄長,你們今天怎麼來了?”
看着他那副那畏畏縮縮的樣子,他的那兩位兄長就有些瞧不上,其中一個不滿的開口說道:“還不是因爲你這裡鬧出了什麼動靜,有人告訴了爹孃。爹孃這才讓我們兩人過來看看,你這裡出了什麼事情?”
說着他環視了一下雜貨店,抽了抽嘴角:“我說老三,你這也應該好好收拾一下。你看着好好的雜貨店,到你手裡之後變成什麼樣子了。這店裡現在還有顧客上門嗎?”
聽到自家兄長這樣的話,雜貨鋪掌櫃的不樂意了,他急忙開口說道:“怎麼沒人了?我昨天剛剛還做完一單生意呢。”
他的另一位兄長詫異的開口問道:“你這店裡都幾個月沒有開張了,居然昨天還做成了生意。那你倒是說說,怎麼今天店裡就鬧出那麼大的動靜,連爹孃都驚動了?”
說完他突然若有所思的補充了一句:“該不會就是你昨天做的那筆買賣,出了岔子吧?人家找上門來,這才鬧出這麼大的動靜。”
雜貨店掌櫃的開口就想給自己辯解,那完全是那個鄉下婦人愚昧無知,還蠻橫不講理。可是自己兄長說的,從某種意義上說,也又都是對的。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麼敘述這件事情。同時他還在埋怨着,那個跑到自己爹孃那裡對嘴的那個多事的人。
而看他張嘴結舌的樣子,他那兩位兄長不耐煩的說道:“行了,你別跟我們在這裡,怎麼想辦法糊弄過去了。你還是好好想一想,一會兒怎麼跟爹孃交代吧。”
說完,他的一個兄長繞的櫃檯後,一把抓着雜貨店掌櫃的就往外拉,“走吧,爹孃剛纔聽到你這邊動靜太大了,讓我們倆過來把你請過去,好好說一下這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原本剛纔被嚇得就有些腿軟的雜貨店掌櫃的,聽到兄長這樣一說,那兩條腿立刻不聽他使喚了。根本就沒法邁步子。
這要是到了爹孃面前,自己昨天高價賣出菜刀,藏私房錢的事情,絕對是兜不住的。自己爹孃那可是長了火眼金睛的,就他這點道行,到了爹孃面前,還有什麼能藏得住的?
可是兩位兄長都來了,這次他不想過去,也必須走這一趟。果然,那位兄長看一個人拖不住他,急忙招呼另外一個人一起過來,兩人一起努力,半拖半扶的,就把雜貨店掌櫃的拖出了店門。
其中一個人反身把雜貨店暫時關門。反正這店裡幾個月,都沒有人進去買東西了,自家這個弟弟真不是個經營的料子,好好的店,他手裡都是糟蹋了。反正也是這樣,現在關門也影響不到什麼。三兄弟就這樣,拖拖拉拉的往祖宅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