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眼前也只有這一根救命稻草了,宮健大伯孃強壓下,自己剛剛升起的警惕心,不管怎樣,她都要先把菜刀這件事情解決了,然後再考慮,這婦人是不是對自己有什麼不良的居心。
所以宮健大伯孃臉色有些僵硬,但還是硬扯着嘴角,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這纔開口說道:“大妹子,謝謝你了。你可真是個好心人呢。這鎮上的人都是黑心肝的。這麼多人看着我這麼孤助無力,都沒有一個人上來問我一句,也就是你這個好心的妹子。好人有好報呢。”
宮健大伯孃這一番話,算是把鎮上所有人都得罪了。原本在旁邊有些同情他的人,聽到她這句話,都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轉頭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那好心的鄉下婦人也覺得,這位大姐說話有些愣,但好在,這人還知道自己是一片好心。但其實宮健大伯孃所說的好心的妹子,不過是隨口一說,而且她那句好人有好報,其實說的,根本不是眼前這個好心的鄉下婦人,而是在說她自己呢。
就是這樣的,宮健大伯孃所說的好人有好報,實際上說的是自己是個好人,所以有好報,遇到了幫他解決問題的人。纔不是說眼前這個婦人是好人,將來必有好報。
只不過那婦人並不是,宮健大伯孃肚中的蛔蟲,所以沒有明白這位大姐的真實想法。此時她雖說覺得宮健大伯孃說話有些不合適,但在一片好心之下,可憐她這幅狼狽樣子,婦人還是繼續安慰着宮健大伯孃。
“大姐,其實這鎮上好心人,還真是不少呢。就拿我昨天到田記去賣那些山貨,原本我還擔心田記店大欺客,卻沒想到,那店裡從小二到掌櫃的態度都很和藹,價格也公道。大姐,我看你以後,也去田記買東西吧。”
這好心的婦人心裡還惦記着,昨天宮健大伯孃從這黑心的雜貨店裡,可是以三百錢買的那把菜刀。她也算是給宮健大伯孃提個醒,以後買東西的時候,還是要貨比三家,別再次吃虧上當了。
婦人也是埋下個伏筆,畢竟,她是知道的,宮健大伯孃是用三百錢買的,那把菜刀可是在田記,一把菜刀才賣二百錢。如果自己剛纔說了,爲那位同村的人收購,宮健大伯孃手裡的這把菜刀,那肯定不會以她買的那個價格來算,而是會也在田記買菜刀的價格爲基礎的。
宮健大伯孃自然沒有聽出來,這鄉下婦人的未竟之言,原本她心裡就是有些看不上,眼前的這個婦人的。原本她就看不上婦人這寒酸的衣着,粗糙的雙手。一看婦人就是那鄉下在地裡刨食的村婦。
同時她還在懷疑着,這婦人如此熱心的原因。現在在聽那婦人提到了田記,宮健大伯孃心裡都升起了一把火。要不是眼前這個形式,她還要依靠這個婦人渡過難關,宮健大伯孃都要和對方翻臉了。
這麼一個沒有見識,居心不良的鄉下村婦,居然還敢對她說教。宮健大伯孃臉上的肌肉亂抖,她都有點控制不住自己臉上的表情了,當然她的眼神卻是越來越冷。
好在那鄉下婦人也在費心思想着,怎樣委婉的告訴宮健大伯孃,這個菜刀價格的問題,所以倒是沒有注意到,她眼神和表情的變化。
宮健大伯孃硬扯了半天嘴角,也沒能露出一個笑容,她也只能板着臉胡亂的點了兩三下頭,算是認可了那村婦所說的一番話。
看到宮健大伯孃點頭了,那好心的婦人算是放下心來。於是她溫言溫語的繼續說道:“那大姐,你看看這價格應該定多少錢呢?”
這好心的鄉下婦人剛纔心裡還在盤算着,看眼前這位大姐的形式,家裡估計很是困難,所以這三百文錢對她來說,就像天塌了一般。那麼一會兒,這位大姐要是實在是捨不得銀錢,那自己乾脆咬咬牙,就按照田記的價格二百文錢從她手裡買了。
那把菜刀回到村裡,自己再添上五文錢,就跟同村的人說,這把菜刀一百九十五文錢買的。自己雖然虧了五文錢,可是能夠解決這兩個人的問題,自己就當做件好事,也是不錯的。
而聽到這好心的婦人提到了菜刀的價格,宮健大伯孃也在心裡思量開了。她這把菜刀可是三百文錢買的,當然按她的意思,最好還是能夠賣到三百文錢。
可是聽這婦人剛纔的話,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按原價賣出去,那自己肯定要損失幾個銅錢的。一想到這兒,這就像是在她身上割肉一般,讓宮健大伯孃難以忍受。
思量了再三,宮健大伯孃這才咬牙吐出一句話來:“行,看大妹子的面子。那我這把菜刀就二百九十八文賣給你吧。”說着,她就露出一臉肉疼的表情。
心裡剛剛都已經盤算好了,自己要自掏腰包彌補上五文錢,好讓這件事情順利解決。一心希望兩人都能夠解決難題的鄉下婦人,聽到這樣一個價格,一下子呆愣在了那裡。
她有些疑惑的看向宮健大伯孃,卻看到眼前這位大姐一臉肉疼的表情,彷彿她已經讓出了什麼天大的好處,也明確表現出,這價格已經是她的底線了的意思。
這讓這好心的鄉下婦人,都不知說什麼好了,自己剛纔說的那番話算是白說了,眼前這個大姐根本就沒明白自己的意思。
宮健大伯孃所說的,也的確是她最低的價格了。在她看來,自己要損失兩文錢,簡直就是最大的讓步了,再多她可是受不了的。
想一想那損失的兩文錢,宮健大伯孃就是心疼不已,但再想一想,能夠避免自己當家的回去一頓打,宮健大伯孃的心裡,這纔算好受了一些。
而當自己說完這個價格之後,那鄉下婦人卻是一直沒反應,宮健大伯孃此時不由得擡頭,疑惑的望向那個婦人。不明白這人怎麼還不趕快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