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每走出一步,宮健大伯孃都要左右看看,總希望路邊能夠多一些行人,或者是他們能走到比較繁華的地方,這樣也能讓她安心下來。
可是事與願違,這條路越走偏,甚至隱隱的已經走出鎮子了,宮健大伯孃這一路來,心都是提到嗓子眼兒的。她就怕這些人根本就不是,帶着自己去找自己的小兒子的,反而是要找到一個沒人的地方,要把自己給滅掉。但同時她心裡又有一個聲音,在不停的安慰着自己,你身上沒有他們所圖的任何東西,一沒錢二沒色,他們不應該會這樣的。再說了,他們是認識耀祖的,還可能是耀祖的兄弟,他們不可能會騙你的。
就靠着那一線的意識支撐的,宮健大伯孃咬牙走到了這裡。遠遠的她就看到,那些混混停留在了一個土地廟的門外就不動了。此時她不知道是該送一口氣,還是該感到絕望,這些人停在那裡,是因爲耀祖就在這土地廟裡,還是因爲這些人,馬上就要動手處理自己了。
但是此時,宮健大伯孃一沒有膽量,轉身就跑,她甚至就連停在原地,不再往前走的勇氣都沒有。她只能一步一步的慢慢捱過去,但其實心裡,她已經在向着所有自己能夠知道的,聽說過的神佛祈禱着,一定保佑自己能夠平安無事,最好還能找到小兒子。
揣着一顆碰碰亂跳的心臟,宮健大伯孃最終還是走到了那些混混身旁。當她走到那裡的時候,卻發現那些混混都在嘻嘻哈哈的說着自己的事情,沒有任何一個混混的關注點,在她的身上。
不知怎的,混混們的這種根本不在意的態度,反而讓宮健大伯孃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起碼她覺得,這些人的目的,應該不在於讓自己走到這裡之後,把自己處理掉。
喘了幾口氣之後,宮健大伯孃這才勉強的讓自己心跳,恢復到正常水平。她看了看周圍,還要根本就不對她有任何理睬的那些混混,最終一咬牙走到了那一開始,語氣有些溫和的那個混混面前。
雖說這人最後踢了她兩腳,但是當時和自己說話最多的就是這人了,此時宮健大伯孃實在是顧不上別的,也只能硬着頭皮再找到這個人。
而當宮健大伯孃在那人面前一站,那混混根本就沒有擡眼皮,而是伸手指着旁邊的土地廟直接開口說道:“宮耀祖平時就呆在裡面,你進去找他就是。”
一聽那人這樣一說,宮健大伯孃立刻轉身,看向那個很是破敗的土地廟。
按說離鎮上這麼近的一家土地廟,香火應該很是旺盛,可是就因爲這土地廟裡,經常的有一些無家可歸,或是遊手好閒的人停留,所以漸漸的土地廟荒廢了。
後來鎮上的混混在頭目的帶領下,也沒有什麼人再來這裡,但是因爲這裡早已破敗,所以鎮上人更是少有來這一片地區的。
這倒是便宜了那幾個賭癮很大,卻沒有任何銀錢,早已經被賭坊裡掛了黑號,根本就不讓進門的幾個老賭鬼。
原本也就是那幾個老賭鬼,在這裡隨意的堵着,宮耀祖也是近幾天來,才發現這麼一個好地方。
之前他也是一有贏錢,就跑鎮上的賭坊,可是很快的,他那點錢,根本就不夠他過足癮的。
一開始身上沒錢之後,他就那樣在賭坊裡看別人賭錢,可是對於賭鬼來說,在旁邊看別人賭錢,那隻會讓自己的毒癮越來越大,心下再也難以忍耐。也是機緣巧合之下,宮耀祖與老劉頭認識了,老劉頭就是經常在這裡賭博的那幾個老賭鬼之一。
他一看宮耀祖的模樣,就知道這已經是毒癮很大,卻沒有銀錢的主,所以,他立刻把宮耀祖拉到了這裡,幾人一拍即合。這幾天,宮耀祖就一直呆在這裡,除了晚上回去睡覺,早晨的時候又匆忙的從混混那裡,多拿一些窩頭就當做一天的飯食,而且那些老頭們可是很歡迎,他用窩頭來當作賭資的。
但這樣幾天下來,宮耀祖卻有些不滿意了。他還是很懷念,能夠去賭坊賭錢的那種感覺,在這裡,雖說自己即使沒有錢也能賭上一天,但是,那感覺卻是完全不同的。
對於這種賭法,宮耀祖此時有些膩煩了。即使,今天宮健大伯孃沒有來找他,估計他明天也不打算再來這裡賭博了。與其在這裡耗了一天,倒不如他在鎮上晃晃,隨意的從哪裡撈幾個銀錢攢起來,等到有一些資本了,再去賭房裡過癮。
就在宮耀祖在土地廟裡面,意興闌珊的陪着那幾個老賭徒搖骰子的時候,他卻不知道,他的孃親與他一牆之隔,也來到了這個荒蕪的土地廟。
此時站在土地廟外的宮健大伯孃,已隱約能夠聽到廟裡面,不是一個人的聲音,反而像是有好幾個男人在裡面,吆三喝六的,呼喊着什麼。
這讓她原本有些急切的,想找到自己小兒子,邁步就想往廟裡走腳步,又一下子停住了。
宮健大伯孃停在這破爛的土地廟門口,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邁出那一步,走進這個荒涼的土地廟。那幾個混混可是明確的告訴她,自己小兒子宮耀祖此時正在這廟中,可是聽聲音,好久沒有聽到自己小兒子的聲音,她反而聽到,有好幾個陌生男人的聲音,在裡面高聲的叫喊着。
這讓宮健大伯孃原本興沖沖,就要邁出的腳步再一次縮了回來。她有些猶豫的轉過頭來,想再次詢問,立在那邊的那幾個混混。她卻發現,那些混混已經說笑着,轉身準備離開這裡了。
這一下宮健大伯孃有些着急了,她連忙轉身跑回那些混混面前,急切的說道:“這,這幾位小哥,你們,你們怎麼這就走了?”
那幾個混混很是奇怪,他們沒想到宮健大伯孃,沒有直接進土地廟去找,她那個寶貝的小兒子,反而攔住了他們幾人回去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