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管家說家主不在,趙十一的祖父和父親在心中都是輕輕地籲出了一口氣。本來兩人都沒有想好怎麼開這張口,現在聽到家主不在,兩人好像得到了一個天大的機會。人家家主不在,那就不能怪他們沒有辦好事情了。
說着兩人轉身就走,外院管家有些怔愣,不知道這倆人到底是來幹嘛的。但既然是沒事,那你特意跑過來又爲了什麼。但不管怎樣,他都要恭敬的跟在兩人身後,要送兩人出門。
這一往外走,剛纔兩人遇到的那些僕人,再次的對着三人行禮。這一次不僅是有兩位族中的長輩,更是還有一位外院的管家呢,這些僕人們行禮行得更歡了,聲音都比剛纔又高亢了幾個聲調。
在這樣的恭送聲音裡,趙十一的父親和祖父兩人對視一眼,心中都是一動。看來這外院的管家,在這些僕人中的微信,或者說是權力,可真是不小啊。否則這些人爲什麼,如此賣力討好這位管家呢?
剛纔他們兩個進來的時候,一路走過來的情形可不是這樣子的。的確那些僕人也是向他們行禮,但是聲音明顯沒有現在這樣洪亮,行禮的幅度也沒有像現在這樣標準。
他們倆人又不是傻子,當然能夠看出這兩者之間的差距,略微一想也就明白了,這其中的道理。兩人在心中不由得都是一動,相互看了一眼,都明白對方眼中的意思。
趙十一的祖父更是給自己的兒子打着眼色,讓他開口說話。其實趙十一他爹也是想讓自己爹說話的,但是誰讓人家年紀大呢,誰讓人家腦瓜兒快呢,誰讓人家是先給自己打眼色的呢,誰讓自己不說話,人家已經開始瞪眼了呢。
沒辦法,他也只能硬着頭皮,很是生硬的和那位外管家搭着話:“管家呀,今天的天氣真好啊。”
那管家也是一愣,這都快走出院門了,這位怎麼突然說了這麼一句話。他擡頭望望天,天上烏雲連綿,眼看着這是要下雨了,可這位怎麼卻說天氣好呢。
這得有多不開眼,才能睜着眼說瞎話呀,但是這種心裡話,他是不能夠說出口的。他只能硬着頭皮點頭應着:“是啊是啊。”
說完管家就尷尬了,該怎麼說呢啊,天氣真好啊,馬上要下雨了,估計地裡的秧苗們該高興了。可這不是他們正經的對話呀,這兩人的身份誰也不會去關心地裡的秧苗,是不是需要下雨澆水了。唉,這話還真是不好接,他只能點頭哈腰的表示贊同吧。
看到自己說了一句話之後,那管家並沒有打太多的話,沒讓自己找到話頭繼續往下說,趙十一的爹也有些難受了。
這管家他也太不會看眼色了,自己都主動搭話,怎麼他就不知道多說幾句,再問問我們父子倆來這一趟,到底有什麼事兒。就會難死你嗎?這人不行,真是不夠機靈。也不知道家主大侄子是怎麼想的,用這麼蠢笨的人當管家,這不是自己討苦吃嘛。
但沒辦法,現在自己有求於人,硬着頭皮也得上啊。人家不說話就只能自己多說了,於是趙十一的爹又清了清嗓子,說了一句:“啊,管家,等家主回來,你可一定要告訴他,我們父子倆跑過這一趟啊。”
他心裡也是彆扭着,這話怎麼聽着彆扭,自己說出來也難受。自己還真是從來沒有幹過這種事兒,以前有什麼要求那當然就直接提呀,可是像這種求人的事兒還是真的沒幹過。
別說他們家現在落魄的要靠族裡週記,可是還真的沒有說求過誰家的。別看他們現在吃着族裡的,用着族裡的,可是也沒需要他們費力討好的,去爲了什麼事情求人哎。
這也就是趙家的情況特殊,族裡養了一大幫閒人。平時這些人不需要做些什麼,只要讀書就好了。有本事呢就去考功名,考下來在族中就能佔更高的地位,得到更好的資源。沒本事只能默默無聞一輩子。當然作爲趙家人吃喝是不愁的,但是更高的要求就別想了。
這情況是祖輩傳下來的規矩,沒有誰抱怨什麼,畢竟不用幹活就能夠好好的活着,也算是一種幸事。自然這裡面也是存在的特例的,那就是與嫡支相近的幾家,那自然待遇就會比較好。
這趙十一家要不是因爲,趙十一實在是登不上臺面,就知道敗家,族裡實在是失望透了,他們家的日子也不可能,過成現在這副模樣。
要知道趙十一他爺爺可是家主的親弟弟,那一輩兒上,他也算是出門要做事的。有這樣好的機會,不往自己家裡多撈些家底,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實際上,與嫡支相近的那幾家人的家底,都不會太薄。
趙家祖上留下的家業不少,一代代的人積累下來,雖說負擔大,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都擺在那裡了。這些族產,支持嫡支和幾家人過着高於族人很多的生活,那是不在話下的。
這也造成了,趙十一的祖父和父親兩個人,從來沒有彎一下他那高貴的腰,去求人做些什麼的,。今天要不是這兒子/孫子出了這麼大的一個難題,兩人之間絕不會想着去討好別人,以求這麼一個卑微的事情。
那邊那位外管家還奇怪呢,也不知道這位族老爺到底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他也只能順着這人的話語往下說:“七老爺(也就是趙十一父親的排行),您放心,等家主回來,我一定把您和老太爺來過這件事情,彙報給家主知道。”
他原本以爲自己這樣回答,也算是可以讓對方放心了,誰知道自己這話剛剛說完,那位七老爺立刻開口說道:“那你到那時,會如何向我那位大侄子彙報呢?”
這一下,外院管家算是徹底傻了,他該怎麼彙報,他就直接說,那位落魄的七老爺和他爹來過了,不就得了。他還能怎麼彙報?他又不知道這兩位來是爲了些什麼,再說剛纔問了這兩位也說沒事,現在怎麼都要問自己該如何彙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