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文科圖書館樓後。
冷風呼嘯而過，溫葉裹緊衣服，接着搓搓手，趕緊將手揣進兜裡。
“方年同學，你想去哪裡喝茶。”
方年也拉上衣服拉鍊，嘴上道：“五角場附近都行。”
溫葉哦了聲。
沒幾步路就出了校園，沿着街道向前直行便能到五角場，約莫兩裡地的樣子。
身爲秘書，溫葉很注重細節，跟方年走在一起時，總會落後半步。
走在路上，溫葉小聲問道：“方總，您是要自己贊助程潛團隊的研究項目嗎？”
聞言，方年偏頭看向溫葉，面露滿意：“溫秘成長了。”
接着隨意的道：“所以，你應該知道我的意思了？”
溫葉稍加思索，纔開口說：“我不知道是不是領會到您的意思，我先說說我想的？”
“嗯。”方年隨意的點頭。
溫葉便說了下去：“您應該不是想贊助這個項目，而是投資這個項目，還不想自己出面，也不會以‘貪好玩’的名義。”
“說下去。”方年面露有趣。
溫葉也不知道自己說得對不對，只好繼續按照自己的思路說下去。
“您希望我對項目進行全面瞭解，再確定投資方案。”
“……”
溫葉對這件事情的瞭解很少。
儘管溫葉用自己的方式，讓程潛通俗的介紹了項目研究方向，也感覺到了裡面可能有的商業價值。
但其實，作爲一個並不懂哲學，也不懂認知論，更不懂框架問題的外行人，溫葉並不知道最後會有什麼樣可能的成果。
而在另一方面，溫葉甚至不知道方年是怎麼認識程潛的，更不知道方年認識程潛多久了。
所以，她也不知道對程潛團隊的項目興趣到底多濃郁。
她只能通過剛纔已知的事情分析，方年對程潛團隊的研究項目是感興趣的。
並且是有意用自己的名義來投資的。
而這個意向是因爲項目，還是因爲程潛這個人，還是因爲復旦，力度有多大，溫葉都不清楚。
至少從之前的對話中，方年是特地留了口子，語氣裡面沒有透露出更多的傾向性。
所以，溫葉只能根據自己瞭解的信息，做基礎判斷。
用一句話來形容溫葉的心情，就是：挺禿然的。
“……”
聽完溫葉說的，方年笑了笑，不置可否。
溫葉也沒再多說。
很快就看到了前面的林立的商場，方年做了個手勢：“你請客，去哪你說了算。”
“哦。”
溫葉便趕忙在頭前帶路。
基於對方年的瞭解，溫葉挑選了一家在商場裡面的茶飲店。
方年選了杯水果飲品。
落座後，方年目光掃向商場內，沒有開口的意思。
溫葉正好趁這個時間整理自己的思緒。
她知道自己之前的回答，並不完全符合方年的心意。
服務員送上飲品後，方年喝了兩口，緩緩開口。
“上個月底，因爲一次討論課程，我們小組的成員請來了程潛，那天，我知道了程潛參與的研究項目方向。”
溫葉腦子飛快轉動，終於知道自己從哪開始沒符合方年的心意。
更知道，方年今天的行爲並不是偶然爲之，而是順勢而爲。
“我明白了，您是一定會投資這個項目的。”
方年點點頭，解釋道：“我對程潛團隊可能研究出來的成果很感興趣，不想這個研究項目因爲經費的問題半途而廢。”
“這關係到我在認知哲學上的一些想法，也關係到我對未來學習方向的選擇。”
至於更多的，方年沒說。
溫葉恍然道：“我懂了。”
方年不鹹不淡的道：“所以我的意思是，無論如何，你都必須以我代理人的身份，成功投資到這個研究項目，我計劃是投資兩百萬人民幣；
你需要在瞭解項目背景等信息後，作出判斷，最高投資額不可超過三百萬。”
接着，方年強調道：“是投資，不是無償贊助。”
溫葉點點頭：“我明白您的意思，我會盡快研究好相關的方案，瞭解相關的法律條例。”
聞言，方年又說了一句：“我並不介意關總知道這件事，但我介意‘貪好玩’知道這件事情；
不管你用什麼樣的方式，你都需要達成投資，投資的基礎建立在不參與研究內容上，但可隨時瞭解進度等事項……”
溫葉慎重的點頭：“我會斟酌着請第三方機構來提供支持。”
“……”
方年說完自己對這件事情的安排後，話鋒一轉：“你在復旦的四年過得很豐富，平時有沒有聽說過研究生、博士生們類似程潛他們這種前沿方向的研究項目？”
溫葉搖搖頭：“雖然有認識一些研究生、博士生，但因爲我自己學的專業關係，很少會去了解這方面的內容。”
接着又補充說道：“以後我會注意這方面的內容。”
“……”
雖然不知道方年想做什麼，但溫葉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
從成爲方年的秘書後開始，她見識到的世界便全然不同。
深切的明白到，自己首要的任務是按照方年的意思工作。
尤其是經歷了南韓之行，見到了國外資本之後，忽然就更開竅了。
見狀，方年滿意的點點頭，面露微笑：“我比較介意程潛或者其他人因爲知道背後是我，而影響到我平靜的學習生活。”
接着說道：“所以，現在你懂我意思了？”
溫葉平靜點頭：“懂了。”
想了想，又說：“方總，我有個不太成熟的建議，我幫您註冊個公司，以公司的名義來進行，您覺得怎麼樣？”
方年看了眼溫葉：“怎麼會產生這樣的建議？”
溫葉解釋道：“這樣便於權益清晰，也會比代理人更方便操作。”
方年稍加思索，點頭道：“也行。”
“好的，那我明天就去幫您註冊公司，應該是需要您的身份證件信息的。”溫葉就道。
她很有自知之明。
自己提出來，就自己去完成。
儘管這樣看起來比起方年提出的代理人模式，從前期來說，事務會多很多。
但溫葉認爲這是非常必要的。
因爲，從方年的話鋒中，溫葉分明聽出了方年不單單只是想投資程潛團隊項目，還有可能會投資其它的同類型研究項目。
既然是這樣的話，那不如從一開始就搞定這些……
見狀，方年滿意的點點頭，讚許道：“溫秘，看來這次放你去南韓是對的，你成熟了不少。
用通俗的哲學概念來說，就是主觀能動性強了。”
聞言，溫葉連忙謙虛道：“都是方總給機會，我纔能有這點微不足道的成長。”
“嗯，還知道這點就好。”方年喝了口茶，認同的點點頭。
溫葉：“……”
抱歉，打擾了！
是我飄了！
接着方年又說：“既然要註冊公司的話，想想辦法，爭取在2009年把公司註冊妥當。”
溫葉應了下來：“好的。”
雖然今天已經是12月24號，距離2010年只有幾個工作日了，但公司的最短註冊流程是3個工作日，來是來得及的。
也別小看就這麼幾天，差了年份，青澀感一下就沒了，聽起來怎麼都比2010年顯得老成持重。
之後閒聊了幾句。
喝完杯中的飲料，溫葉便起身離去。
現在還沒到下班點，溫葉覺得自己還能再努做多一點準備，爭取在3個工作日內完成公司註冊。
至於結賬這點小事情，方年不至於真要溫葉一個工薪族來搶着付。
…………
…………
傍晚五點多，方年離開商場，走去了幾百米外的匯創中心。
到樓下時，剛好趕上了下班。
不多時，方年就看到了陸薇語，這次竟是一眼認出。
陸薇語脫離人羣走過來，帶着笑意問道：“今天這麼勤快，都沒開車來？”
“剛跟人在旁邊談完事，比起再回一趟小區，直接走過來更方便。”方年一臉的理所當然。
陸薇語看着方年，也不稀得說他懶，轉而問道：“你不會是特地來想跟我過平安夜的吧？”
方年微笑道：“不啊，就順路而已。”
陸薇語哦了聲：“行吧。”
“……”
一起去吃了晚飯。
陸薇語最近晚上都不再加班。
方年倒是知道一點陸薇語的想法。
如果陸薇語晚上加班的話，方年會開車接送，這樣方便是方便，但有點麻煩。
另一方面，可能也跟目前加班的意義已經遠不如之前那麼大有關。
不是說兩人談戀愛了，而是陸薇語的初期目標已經達成，想要在工作上更進一步，顯然不是靠加班可以完成的。
…………
飯後，方年跟陸薇語平排走往南樓小區。
方年忽然問道：“陸女士，能不能麻煩你告訴我，打算什麼時候來租我的房子嗎？”
接着方年補充道：“次臥都落滿一層灰了！”
陸薇語清了清嗓子，一臉認真道：“方先生，我準備在2010年1月1日再租你的房子，這樣的話，房租剛好可以整月整月計算。”
聞言，方年想了想，道：“那這意思是說，陸女士元旦不想跟我一起去莫干山看看冬景，也不打算再去湯陽小學了？”
陸薇語眉眼微翹：“我可以晚一兩天再搬進去。”
接着嬉笑道：“而且，我剛纔說的是，從1月1號開始租你的房子，沒說一定要在一號搬進去。”
方年斜乜向陸薇語，平靜道：“我還以爲你忘了。”
“沒忘，本來是想等下週再跟你說這個事情的，因爲你比我忙一點。”陸薇語回答道。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回了南樓小區。
從地面下停車場前，方年忽然站定，故意一本正經道：“要不上我家坐坐？”
接着方年又正經的補充道：“畢竟是平安夜。”
陸薇語目光上下微動，打量着方年，小聲哼了下：“不去，你沒安好心。”
方年笑眯眯的看向陸薇語：“啊呀，原來你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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